他手上的玉佩還沒放下,林展媛卻一眼認出來那就是之前崔鶴源一直佩戴在身邊的玉佩。
“你這玉佩是哪裏來的?”
當鋪的老板看她這麽感興趣,樂嗬嗬道:“巧了客官,這是我剛收的玉佩,你看這成色和質地,都是頂頂上佳的。”
“您要是感興趣,三千兩,我也就忍痛割愛了!”
傅霽接過話頭:“老板,這枚玉佩是誰拿到你這裏來典當的?”
老板思索片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長得普通沒什麽特點,隻是身上土腥味挺重的。”
土腥味?
林展媛立刻想到礦洞內日夜勞作的礦工。
“老板,你能說一下他之後往哪個方向去了嗎?”林展媛問道。
當鋪老板不假思索地指了指外頭:“那邊。”
二人辭退老板,並沒有將那塊玉佩買下。
當鋪老板有些感慨,看他們那副打扮也知道不是輕易買得起的人,這玉佩自己還得繼續托人往揚城或者江南銷。
“玉佩是崔鶴源隨身攜帶的東西,不會輕易被人撿走。”出了當鋪,林展媛道,“可是又是個四十歲的礦工來交易的,難道是崔鶴源現在和他們在一起?”
是怕鎮上的山賊發現他?
“跟著線索找就好,”傅霽寬慰她,“隻要找到了那個來典當的礦工,就能知道崔鶴源的下落。”
林展媛心事重重點頭。
沿路上,行人都對他們描述的礦工沒什麽印象。
林展媛有些焦急,難道是當鋪老板騙了他們?
“你說的那個人,我好像有些印象,”問到一個賣燒餅的攤主時,他摸了摸下巴,“他朝著這巷子最深處去了。”
林展媛朝他道了謝。
到了燒餅攤主指的巷子最深處,裏麵傳出來一些不同的動靜。
傅霽將手按在房門上,同時轉頭看向林展媛,朝她做出手勢。
林展媛意會,朝著門得另一處蹲守。
門被人霍然打開!
傅霽縱身閃過飛來的鐵鍬,同時伸手奪過來人手上的武器,迅速將他們打趴下。
“將軍!”
院子裏傳出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都快住手!是自己人,是將軍來幫我們了!”
林展媛進了院子,趁著沒人注意到這裏的異常將門關好。
院子內傅霽和一群礦工對峙著,好幾個人被傅霽掀翻在地,如今都一臉敵視地看著他。
鬆竹喊道:“林小姐!”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內,開始打圓場:“林小姐是我們的主事人,鐵礦就是她名下的。這位是林小姐的未婚夫,是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
聽了他的解釋,院子裏的人麵麵相覷起來。其中一個人上前抱拳。
“先前不知道是將軍到了,多有得罪。”
“不是未婚夫。”傅霽道。
他牽起林展媛的手:“我們二人如今已經成親,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鬆竹:“……恭喜將軍和夫人!”
“公子人正在裏麵,將軍你們是收到了我們送出去的信函,才找到這裏的嗎?”
林展媛和傅霽對視一眼:“不,我沒有收到信函。”
傅霽打了個響指,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眾黑衣人落下牆頭。
“主子。”夜五恭敬道。
“可有查詢到從礦洞下傳出的信函通向何方?”傅霽簡扼道。
“礦洞內傳出來的信函?”夜五回想了一圈,“並未查到,想來信函被外麵鎮守的那群山賊嚴格把控,一見信鴿就直接射殺了。”
鬆竹苦笑:“原來是信函被攔截,否則林小姐怎麽會現在才到。”
林展媛誠懇認錯:“之前發生了許多事,一時沒有留意到這邊,竟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鎮上和礦洞四周都有人嚴格看管,你們知道是誰盯上了這裏嗎?”
鬆竹道:“附近雞冠山上的山賊,他們中有個二當家的很厲害,從我們這裏套去了很多消息,礦洞也是他下令讓人堵住的。”
傅霽道:“他們堵住礦洞想做什麽?”
“他們要我們留下來替他們賣命,還要鐵礦的所有權。”鬆竹苦笑,“公子與他們斡旋許久,最後還是不行。”
“這就是強盜!”
“對啊!嘴一張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要我們在這裏給他們賣命造武器,不聽就直接斷水斷糧不讓我們出礦!”
有礦工附和,咯咯義憤填膺。
林展媛垂下眸:“事情我大概了解,崔鶴源人在屋子裏,他受了傷?”
鬆竹一抹眼淚:“嗯!”
“最後公子見實在躲不過,隻好帶著我們逃出礦洞,自己攜帶炸藥去和那群山賊拚命,結果被炸傷,至今昏迷不醒。”
“我把公子從河底撈起來背回來,才吊著一口氣在。”
鬆竹眼中的淚水又蓄起:“如今鎮上的醫館都被人嚴加看管,有關我們的通緝令貼的到處都是,下一步就該搜查民房了。”
“公子如此重傷,又找不到大夫,隻好用玉佩去換些錢財買來治療燒傷的草藥用。”
林展媛聽他說完,才推開房門走到裏間。
傅霽跟在她身後,隻讓鬆竹一個人跟著,隨後關閉了房門。
屋子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崔鶴源麵朝下趴在床板上,背上的衣料被人剪開,露出大片燒傷起泡的皮膚。
林展媛在旁邊坐下,熟稔地捏起他的手腕探查脈搏。
鬆竹在旁邊小心翼翼:“林小姐,我家公子身體到底怎麽樣了?”
在之前難民施粥的時候,他就是知道林展媛是會一些醫術的,並且醫術造詣不低。
傅霽在旁邊站著,看著自家媳婦手指搭在另外一個男人手腕上,目光微沉,卻一直沉默著沒開口打擾她。
林展媛又看了崔鶴源身上的傷,大多是傷在後背,鬆竹他們隻是將傷口清理了,敷了一些治療燒傷的草藥在上麵。
林展媛沉吟一會。
“崔鶴源的情況很危險,如今他高燒不退,傷口又感染了,需要盡快用藥物退燒。”
“你們的畫像如今都在小鎮上貼著,不便出門,就在這裏等著,我和傅霽出去一趟回來。”
鬆竹看她的眼神宛若看救命恩人,立刻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語氣哽咽。
“林小姐,你要是能把公子救活,小的這條命都是你的!”
林展媛讓他起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我不要。照顧好崔鶴源,我們很快回來。”
她心中已經有數要買哪些草藥,如今牽著傅霽的手就出了巷子口。
巷子口賣燒餅的攤主看見他們,樂嗬嗬道:“夫人,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林展媛靦腆一笑:“找錯了,還是謝過大哥之前的指路。”
說完,拉著傅霽離開。
燒餅攤主眼神閃爍,低下頭去擺弄自己的燒餅。
路走一半,傅霽敏銳感知到又有人跟著他們,無奈道:“藏在暗處的人,如今又跟上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