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心把自己“嫁”出去之後,很多事像是變了,但又像是沒有變。
溫玖依然每天兩點一線行走在醫院和碧海華庭之間,但她的心態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焦慮不安了。
她白天照顧姥姥,晚上回家自己給自己煮碗麵吃。
是的,自己給自己。
君瀾這段時間忙著那個新項目,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晚上都不回來,而陳嫂見少爺不在家,越發懈怠了。
好幾次溫玖進門,家裏都是爐灶冷清,本應在家看著她的陳嫂也不見了蹤影。
但神奇的事,她總能在君瀾回家的前一刻鍾衝進家門,然後裝作忙了一天的樣子,對著少爺噓寒問暖。
溫玖睜隻眼閉隻眼,不想計較君家人自己的事情。
結果有一天,她甚至在家裏的鞋櫃上撿到了陳嫂遺落的電梯卡。
碧海華庭的社區安保十分嚴格,除了業主可以錄入指紋和虹膜係統解鎖各種門禁之外,其他人都必須持卡進出,且小區卡和電梯卡不一樣,形成了兩道防禦係統。
陳嫂沒帶電梯卡,但人不在家,說明她還在這棟樓裏活動。
溫玖本來不想管的,但家裏的鹽沒了,她的雞蛋麵還在鍋裏泡著,沒法調味拿出來吃。
她沒有手機,也沒有錢,不能外賣也不能出去買,隻好嚐試出去尋找陳嫂。
最後在兩層樓下的鄰居家裏把人找到了。
這家主人也不在家,隻有一個保姆。這保姆比陳嫂還要神奇,她見主人一家出去旅遊了,一個人無聊,幹脆約了同一棟樓裏好幾個保姆到家裏打麻將。
溫玖敲門的時候,裏麵正在說話。
“這都幾點了你還不回去做飯?你家太太不說你?”
陳嫂當時正在胡牌,她把牌碼下來,開心道:“胡了!唉,什麽太太啊,別胡說八道啊,我家少爺還未婚呢。”
鄰家保姆驚訝:“啊?可我見過他們同進同出好幾次了,還以為是夫妻呢!”
陳嫂道:“難怪你總輸牌,眼睛瘸成這樣了。她哪裏配得上我家少爺了,就是個小三罷了!”
門打開的時候,溫玖恰好聽到這句話。
陳嫂背對著門,她沒看到外麵誰來了,還在誇誇其談。
“我告訴你們啊,我家少爺每次回家之前,都會給我發個消息,讓我知道他回來的時間!他知道我伺候這麽個小三跌份了,所以承諾過我,幹得不開心就能隨時離開。”
當然,這句話加了陳嫂自己的修飾與濾鏡,原話是:幹不好滾。
她吹牛一時爽,沒注意溫玖就在後方。
等到被人擠眉弄眼提醒的時候,溫玖已經觀察了她的牌麵好久了。
“你這一局要輸。”她冷靜分析:“家裏沒有鹽了,你可以下去買嗎?”
陳嫂慌慌張張丟下牌桌去買鹽了。
當晚,她像是補償一樣,做了一桌子菜,後來見溫玖並沒有跟君瀾說,膽子又大起來。
溫玖又收獲了一張電梯卡,她和身份證藏在一起,不動聲色等著姥姥稍好的那一天。
溫老太太已經可以下病床了。
護工每天會推著她下樓散心,出去見的人多了,說的話也多了,老太太神智稍清,但小部分時間還是糊塗的。
她拉著溫玖,笑眯眯道:“我又見到那個小帥哥啦!”
溫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誰,待想通後,覺得莫名其妙。
她都兩天沒見過君瀾了,姥姥是在哪兒遇到的?怕不是認錯了人,又看上哪家小帥哥了。
溫玖沒有在意,結果過了一天,姥姥又說:“他昨天跟我說話了。”
誰?
溫玖覺得奇怪,詢問了護工,可老太太白天和好多人說了話,她也沒注意是哪一個。
應該是病友吧。
溫玖推著姥姥的輪椅往電梯裏走,她現在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等到溫竹心那邊穩妥了,找到合適的療養院把老太太接走,她就能心無旁騖地離開了。
她後來又去“新繼父”家裏看了看,這老頭子雖然年紀大,但精神尚好,很多事都能自理,倒也不用溫竹心專門伺候。
有失必有得,溫竹心折騰了半輩子都沒嫁個有錢男人,臨到老卻實現目標了,雖然過程有些坎坷,視覺效果也不甚美觀,但也算是過上了闊太的悠閑日子。
也行吧。
溫玖本來就不知道要拿自己這個媽怎麽辦,她一點兒苦也不想吃,又十分地熱愛折騰,如今總算勉強安穩下來,也算是中老年有依。
而且,有了這層關係,等到自己走了,君瀾也不好再拿媽媽和姥姥撒氣。
溫竹心已經是胡森海的後媽了,那老頭子喜歡她,胡森海大孝子就不會讓人欺負後媽。
後姥姥也不行。
溫玖已經確定離開的方案了,她進入電梯後,除了按了病房樓層,還按了主治醫生辦公室的樓層。
最後再詢問確定一下姥姥的身體情況,確定沒事後,下一次下樓散心時,溫竹心會安排好人“強行”將老太太帶走。
而溫玖會利用好身份證和那張電梯卡,趁著陳嫂沉迷打麻將的時候離開。
這是君瀾最忙的時候,幾個億的政府項目存在太多太多細枝末節,到處都等著他簽字確認意見。
這種時候,他定然顧不上自己,就算再發現她又不見了,也沒時間去尋找。
溫玖是知道君瀾的“宏圖偉業”的,他不甘心守業,想在父輩的基礎上創業,把君盛打造成國際一流企業。
很難評,祝他成功吧。
主治醫生辦公室樓層到了,溫玖先出去,讓護工帶著姥姥回病房。
護工點頭,等到溫玖離開後,她關上電梯門,本應一路直達病房,但中途又被另一個人按開。
這是私人電梯,除了特護病房的病人之外,不會被其他人乘坐。
護工有些奇怪,可等電梯門一開,她驚得低下頭。
“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