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搬來一張凳子,踩在上麵,通過中央空調的風口與傅芝嘉說話。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敢大聲,有幾次說話傅芝嘉都聽不見,隻能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往外吐。

過了好一會,那邊傳來回答。

“我被他關起來了。”

傅芝嘉的聲音透著苦澀:“他可能已經把我關忘了,傭人已經兩天沒有送吃的進來了。”

他想到了什麽,趕緊提醒:“你快想辦法走,君潮他對你不安好心!”

已經用不著他提醒了。

溫玖道:“你被關在哪裏了,要怎麽才能把你放出去?”

傅芝嘉道:“你別管我了,我早就被關習慣了,什麽陰暗環境都不要緊。倒是你,快走——”

溫玖皺眉。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話。”她本就對話得十分辛苦,還得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君潮為什麽關你,又要怎麽才能救你,趕緊說!”

傅芝嘉:“你還願意救我,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你別管我了,你先——”

服了。

溫玖跳下椅子,懶得再進行這些車軲轆話。

他們隻能通過風管對話,而且傅芝嘉剛剛有提到,他在一個很陰暗的環境裏。

大概率是地下室。

溫玖知道,傅芝嘉和君潮的關係一向很好,他言語裏也多次對這位大君總多加推崇,到底是什麽原因變成現在這樣,堂堂國際知名設計師變成了階下囚?

她想不明白,剛想再上凳子詢問一下情況,聽見門口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溫玖趕緊坐回**,警惕地看向外麵。

好在不是君潮。

一個女傭捧著一套衣服走進來,要求溫玖去洗漱。

怎麽,洗幹淨了好用的意思?

溫玖不願意去,她恨不得自己身上再髒一些才好。

“還請您配合我一點。”那女傭一板一眼:“現在把您當客人,還是我來服侍,如果您讓我們難做的話,等會是誰進來服侍您沐浴,那就不清楚了。”

這話威脅的意思太強了。

溫玖無奈,隻能進了浴室。

那女傭打開淋浴頭,直視著她:“請您把衣服脫了。”

巨大的羞恥感籠罩溫玖全身,她不願意:“你出去,我自己會洗……”

“家裏女傭不多,您再不配合,我隻能叫男傭進來了。”

那女傭試了試水溫:“還請您快一點,我們少爺的耐心不算多。”

再拖下去,很可能真的把君潮招來。

溫玖隻好脫了衣服站進去,那女傭手法粗暴地用毛巾搓遍她的全身,就連受傷的膝蓋也不放過。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覺得恥辱,到了後來,溫玖隻覺得疼痛了。

好不容易洗完,她渾身都紅透了。

女傭拿來的衣服隻有浴袍,就連內衣**都沒有。溫玖看也不看,拿起自己之前的長袖長褲換上。

那女傭開口指揮:“您得穿這個衣服——”

“閉嘴!”

溫玖真的受夠了:“你再廢話,信不信我先跟你同歸於盡!”

人被逼到絕境時,往往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溫玖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那女傭看她赤紅著眼睛,一副真的快要撲過來勒死自己的狠厲模樣,一時間也有些戚戚,於是沒說什麽,低著頭從門縫邊溜出去了。

溫玖總算鬆了口氣。

她左右看看,搬起浴室的矮凳,哐當一聲朝著鏡子砸過去。

嘩啦啦的脆響,圓鏡碎成一片一片的,全部掉到了洗手池裏。溫玖拿起那件浴袍,用牙齒撕咬成碎布,選了幾片長而尖銳的鏡麵碎片包起來。

一個握在手裏,一個藏在身上,還有幾個放在枕頭下。

然而君潮一直沒有再來。

到了晚飯時間,給她洗澡的那個女傭推來了餐車。溫玖在背後看著她擺放餐盤,思考用鏡片抵在她脖子上當人質,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多半是0。

君潮敢當著她的麵殺人,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女傭呢?

可能是下午被溫玖威脅過,那女傭沒有多說話,也不敢離她太近,布好菜後趕緊出去了。

溫玖捏著鏡片,慢慢走過去。

西餐,菜品倒是很豐富,然而她不敢吃。

端著牛排走到排風口處,她喚了兩聲傅芝嘉的名字。

“你要吃東西嗎?”溫玖試探問道:“我把風板拆掉,把食物倒下去,你能接到嗎?”

過了好一會,傳來傅芝嘉虛弱又縹緲的聲音。

“不一定,這房子很大,風道線路也多,我不確定東西會落到哪裏去。”

也是。

但是溫玖正愁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些食物,她怕那女傭等會回來強迫她吃東西,幹脆拆掉了風板,將那塊牛排用力往下一拋!

很悶的一聲,應該是食物停在某個地方不動了。

傅芝嘉沒說話,看來果然不可以投送到位。

溫玖把盤子放回原位,又把別的食物弄得亂了一些,假裝自己吃過了,等著那女傭進來收拾。

大約半小時之後,女傭進來了。

她檢查了一下餐盤,確定溫玖吃了飯,很滿意地點點頭:“走吧,我們少爺要見你。”

來了。

溫玖不自覺蜷起手指,她觸到了藏在袖子裏的鏡麵碎片,而且褲子腰身上也偷偷綁了一個。

還沒有人發現她打碎了玻璃,如果今晚能夠把君潮刺成重傷,說不定能夠找機會逃出去。

那女傭帶路,溫玖第一次出了房間,一路觀察著這個庭院的布局。

這房子隻有一層,外麵的庭院占了很大一片區域,但是室內麵積不算大。

也難怪傅芝嘉在地下室,能夠通過風道和她對話。

溫玖默默記住布局,跟著女傭來到了一扇打開的門前。

君潮正在裏麵打電話。

“我不在家。”他語氣不算耐煩,但還是盡力解釋了:“現在這種時候,你能不能別來找我。”

那女傭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了,溫玖也跟在後麵,好奇地聽著電話。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君潮又道:“我明天去找你,你先回家去。”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轉身看到門口的溫玖,臉上帶了些勢在必得的笑意,對著她勾勾手指。

那女傭反手把人往房裏一推,順勢關上了門。

這裏是主臥。

溫玖不敢過去,她小心翼翼觀察著君潮的身體部位,思考等會從哪裏下手。

論體型,君家兩兄弟身材相似。溫玖從來都拗不過君瀾的力氣,想必麵對君潮也一樣。

如果不能一招讓他失去行動能力,被奪取了武器,接下來的一切都完蛋了。

她想的過於仔細,以至於沒有聽到君潮叫她過去的聲音。

“愣什麽。”他幹脆走到門邊,將門反鎖:“怎麽還穿著這套髒衣服……”

就是現在!

溫玖突然出手,朝著他後背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