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君潮的安排,這批貨應該在港口徹底歸屬君瀾以後,再混入他的貨物一起運到倉庫的。
可現在——
“君瀾的合同呢?”他第一件事便問道:“他簽了嗎!”
對麵道:“沒……”
沒?!
君潮還沒來得及問原因,陶可歆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他頓時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不等她接聽,先一步搶過手機。
“陶小姐!”
剛一接通,對麵就慌慌張張的:“不好了!港口來了好多警察,還有緝毒的武警,都說陶副市長利用安排港口項目為由,暗自運輸毒品!”
“夫人要您先不要回家,找個地方躲一躲。家裏也來了好多警察,是之前出車禍的那家人,他們報警了!”
什麽!
陶可歆臉色唰的白了,她茫茫然站起來,立刻就要往外跑。
君潮一隻手把她抓住。
“跑什麽,沒聽到要你先別回家嗎。”
陶可歆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沒聽到嗎!你的貨、你的貨栽贓到我爸爸頭上了!”
“所以呢?”
“所以我要回去,要回去解釋啊!”
陶可歆崩潰大喊:“是你的貨!是君瀾的碼頭!這件事和我家沒關係!我要告訴他們,我爸是無辜的,我們家是無辜的——”
“啪”的一聲,是君潮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的脆響。
“還沒看明白嗎,君瀾他反撲了。”
剛剛還愉悅輕鬆的心情瞬間化為烏有,君潮臉色陰沉得可以擠出水來。
“他裝的,說什麽願意為了溫玖那個女人放棄項目,不過是為了做給我們看。他從不去項目現場,也不主動簽訂合同,全靠你父親做主把項目留給君盛,這些都是作秀!”
越說越氣,君潮的手指不自覺地開始摩擦包裹著紗布的傷口處。
有些癢,但稍微使勁就感到疼痛。
這是溫玖,也就是君瀾的女人帶給自己的傷。
握緊拳頭,君潮可以感受到未愈合的傷口帶來的疼痛。
“好在,我沒有出過手。”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項目是你父親在操控,那批貨也是提前運到的,跟我可沒關係。”
“你想把自己摘出去?”陶可歆冷笑:“你做夢!那批貨是你的,是你的人運來的,一旦審問,你以為逃得過?”
“隻要你不說,我當然可以逃過。”
君潮單手捏住陶可歆的下巴:“而且,就算你說了,也沒有證據。嫌疑犯的女兒,空口白牙,說出去的話誰信呀。”
陶可歆怔怔地看著他,忽而勾唇笑了。
“你知道嗎,我上個月早上醒來,在你手機裏裝了一個微型監聽器。”
君潮的表情出現了一秒鍾的空白,隨即暴怒:“你敢——”
“所以,你在說過什麽話,安排過什麽事,全都可以傳輸到我那裏。”
陶可歆無所謂他的憤怒,自顧自道:“我交給了一個很信任的人保管,你要說證據的話,這麽多天了,我就不信,你說露過一次口。”
自然是不可能的。
君潮哪怕沒有說過藏毒的事情,也安排過買凶綁架、事後滅口這樣的事情。不管哪一種被暴露出去,他都是一死。
“錄音在哪!”
他一把掐住陶可歆的脖子,因為過於用力,手上的傷口崩開,血滲透紗布流了出來。
然而陶可歆並不害怕。
“我說過,你如果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會讓你一起完蛋。”她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仍舊威脅道:“我說到做到。”
君潮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到這樣的蠢人手裏。
他快要氣瘋了,手指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陶可歆雙手拉扯著脖子上的大手,奮力踢打麵前的瘋子。
但一切都是枉然,她呼吸越來越困難,怎麽也掙脫不開。
要、要死了……
陶可歆拚命搖著頭,她想跟君潮和解,想跟他說再慢慢談條件。
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意識陷入模糊之前,她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踹開大門,緊接著是很多人的威嚇,警告君潮放手,不許亂來。
脖子上那隻大手一輕,陶可歆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消失了的五感慢慢回歸身體。
耳邊是槍支扳機被扣動的聲音,眼前是穿著製服的警察。
這是來捉自己的?還是救自己的?
陶可歆撫著胸口幹嘔,她很快被兩名警察拖到安全位置,所有人持槍抵住君潮,逼得他慢慢後退。
“冷靜。”
君潮舉起雙手:“我什麽也沒有,我現在跟你們走。冷靜。”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看似配合,實在在路過餐廳邊的料理台時,迅速往下一蹲,利用大理石材質的岩板擋住射擊,隨後往後一滾,竟然直接從廚房的外翻窗戶向下跳去!
外麵就是別墅的外部車位了。
兩人留下來看守陶可歆,另外幾人全部追了出去。
然而還是稍晚一步,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已經跟閃電一樣飛馳出去。
“追!”
警車的配置怎麽也比不上這些富家少爺們的專業跑車,沒幾個彎,君潮就把身後的人甩的沒影了。
他不顧一切,重重踩下油門。
陶可歆落在警方手裏,她這樣的女人,慣會見風使舵,稍加逼問就會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全盤托出。
而且,她還有什麽狗屁錄音!
君潮一把掏出自己的手機,他最後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這玩意拋出窗外。
……
天快黑了。
溫玖透過那個小小的窗口,看到了外麵天窗的一線天。
“我們不能等了。”她下定決心:“外麵肯定出事了,起碼是君潮改變主意了。我們沒有時間了,一定要趕在他回來之前先逃出去。”
傅芝嘉這幾日已經完全將她奉為主心骨,主打一個指哪打哪。
“我們隻有這一個小小的窗口可以活動,等一會,你聲音大一點,盡量把那個女傭吸引過來,就說我要死了。”
她也不知道這個計劃到底能不能行:“她肯定會打開這個小窗查看,那時,我就會突然從側邊出手,用這根鐵絲,刺穿她的眼睛。”
說到這裏,溫玖不免打了個哆嗦。
她連雞鴨都沒殺過,此時卻要為了逃命,去戳一個大活人的眼睛。
可她必須這樣做。
“她會大叫,我們不能讓她引來同伴。到時,你就用這塊布把她的嘴塞住,逼她給我們開門。”她有條不紊地安排:“否則,我會戳瞎她的另一隻眼睛。”
傅芝嘉看著她,搖搖頭:“不,不,我來做這樣的事……”
“你聽明白了嗎?”
溫玖握緊手中的鐵絲,她指尖在發抖,但聲音很堅定。
“我們隻有這一次機會,沒有時間排練了。傅芝嘉,你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