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君瀾的司機王彬正在門口等著。
溫玖的眼圈還是紅腫的，一出門看到他，之前被捉的記憶重新湧上來，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溫竹心也認出了來人。
她不明所以，但還是本能地護住女兒：“幹什麽！這點路都盯著我們嗎！”
王彬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溫小姐，是君總怕您不好叫車，專門要我來接您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他說您想去哪都可以，我隻是當司機。”
溫玖故意問：“我跟我媽媽回家也可以？”
王彬點頭：“當然！君總還說，如果您要搬出去，還要我幫您運送行李呢！”
溫玖被逗笑了，低聲嘀咕一句：“這時候學會裝好人了。”
溫竹心才知道母親的死因，對君家的一切都很防備。
她一把將女兒拉過來，小聲道：“我們不坐他的車，我叫一輛車來，你跟我回去！”
溫玖不太樂意：“我不想跟胡老先生見麵。”
溫竹心道：“放心，他不在家。老胡和他同學去旅遊了，這幾天都不在家。”
溫玖詫異道：“他都快80了還有同學啊。”
溫竹心道：“老年大學同學，下至50上不封頂。”
溫玖：“……”
她婉言拒絕：“不用了，我還要有點事。”
“你能有什麽事，不就是回君瀾那邊去嗎。”溫竹心指著君瀾的狗腿子就開罵：“你別以為家裏有幾個臭錢就能為所欲為了！我背後就是派出所，我現在就去報警，說你們君家人一個殺我媽，一個搶我女！哎喲，都是一家子什麽人啊！”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拍大腿，引得好幾個人側目而視。
溫玖尷尬到不行！
“媽，媽！”她把溫竹心往身邊扯：“這次是我自己要回去的。”
“你回去做什麽！”溫竹心恨鐵不成鋼：“他又是個什麽好東西，把你吊著又不娶，兄弟倆一個樣！”
王彬撓了撓頭，很自覺地走到了車子另一邊，假裝自己聽不見老板的壞話。
溫玖哭笑不得。
“媽，跟這事沒關係。”她附到溫竹心耳邊，小聲道：“君瀾的未婚妻出了點事，他們不會結婚了。”
溫竹心：“啊？”
她腦子空白了三秒，隨即狂喜：“那他要跟你結婚了？！”
溫玖也不確定：“說這個太早了吧……”
“早什麽早，再晚孩子都蹦出來了！”溫竹心嗔怪著摸了摸女兒的肚子：“懷的好啊，懷的是時候啊！媽媽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現在又有了孩子，他不娶你娶誰啊！”
她這人變臉速度飛快，之前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好好好，隻要你們倆好，媽媽就放心了。”溫竹心兩手合十感謝上天：“這麽久了，我們家總算出了個好消息啊！”
她急忙問道：“時間定了嗎？不然你們還是先去領個證妥帖一點，你看我這邊什麽也沒準備，你姥姥又剛走，今年肯定不能辦婚禮了。”
她一個人糾結了一會，拍手道：“是了，先去領證把位置占了，等到明年，你孩子也生下來了，到時候漂漂亮亮穿婚紗不好嗎！”
溫玖真不知道她的思維居然可以這麽發散。
“你別管了。”她叮囑溫竹心：“這事你先別到處說，還沒個準呢！”
“嗯嗯！”
溫竹心向來很信任女兒：“你放心，我懂的，萬一被人知道搞破壞，壞了咱們家大喜事就不好了！”
她要非要這樣想，也行……
溫玖覺得溫竹心能瞞住才是有鬼。
她跟著王彬回到醫院時，君瀾正一個人躺在**發呆，聽到有人進來，眼睛沒看過去，鼻子先聳了聳。
“什麽東西這麽香？”他聞到甜味了：“你買什麽了？”
“板栗。”
溫玖在醫院門口看到了炒板栗的攤子，臨時下車買了一袋。她把東西放下，拎了個椅子坐到床邊，先剝了一顆喂給他：“甜不甜？”
君瀾嚼了幾下：“甜。”
兩人一躺一坐，在病房裏剝栗子吃。溫玖每次喂他一顆，就自己吃兩顆，看到他眼巴巴望著自己就覺得很高興。
“去年我們也是這樣的。”她吃下了，就隻給君瀾剝：“有一次晚上加班回來，我說我要吃炒栗子，你還不讓我買。”
那時的君瀾很沒見過世麵，他甚至不知道栗子是混著石英砂一起炒出來的。
“這是什麽東西！”他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髒死了，這能吃嗎！”
溫玖都快把白眼翻上天了，她沒理這位大少爺，給自己買了一份。
君瀾拒絕一切路邊攤，他義正言辭說自己絕對不會吃這種東西的，建議溫玖也不要吃，因為如果吃壞了肚子，影響明天的工作進度。
溫玖盤腿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邊剝栗子，一邊嗯嗯嗯。
吃到一半，袋子裏伸進來一隻手。
隻能說板栗這種東西的香味太霸道了！
也就是那一天，溫玖發現了君瀾愛吃甜食的小秘密，他對這種香甜軟糯的東西簡直沒有任何抵抗力，看見了就忍不住嘴。
於是溫玖開始以自己想吃為由，頻繁往家裏帶小蛋糕和糖果，她還教會了君瀾喝奶茶，冬天的時候又給他買烤紅薯。
那一個冬天，兩個人下班的時間都早了許多。
他們一起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吃零食，一起打開從沒使用過的投影儀，看一部無聊的電影，然後在片尾的bgm中相擁接吻。
君瀾說她也跟甜食一樣，香香軟軟的。
想到以前，溫玖忍不住笑起來。
君瀾也想到了這些，他跟著笑：“馬上又要冬天了。”
是啊，馬上要到年底了。
溫玖心裏藏不住事，她盯著手裏的栗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道：“可惜了，本來你年底要結婚的，現在好了，什麽也沒了。”
她這話是有目的性的，本意是想引出一點別的承諾，也免得自己心裏還是沒底。
然而君瀾沒有正麵回答。
他咽下嘴裏的栗子，把話題轉開：“我吃飽了，你也別吃了。中午徐牧要來送飯，你少吃點零食。”
“哦。”
溫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免不了有些著急，但一想君瀾如今還臥在**起不來，這時候逼他也怪沒意思的。
那就再等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