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從把笑笑送進幼兒園開始就心神不寧,盯著裝修的時候,還被一顆釘子弄傷了手。

君瀾坐在斜對麵一家店裏,手裏端著一杯茶,透過玻璃去看她。

居然敢把店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到底該說溫玖膽子太大了,還是說她真的放下了,所以對自己毫不在意?

君瀾麵無表情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恰好有客人進店,還沒挑選就被兩個黑衣男人客客氣氣請出去。

“不好意思,今日不營業。”

門店快要裝修好了,接下來,就等著黎耀從津港把工廠生產好的服裝托運過來,然後掛牌上架,就可以正式開業了。

溫玖思考了一會兒,由於她們準備把商場門店和網上經營分開,所以單獨注冊了“玖”這個品牌,至於這個定價,她還得考慮一下周邊店鋪的價格水平。

不能太低了,一開始基數訂低了降檔次。

也不能太高了,她是新品牌,需要盡快打開市場。

溫玖從門店裏探出頭來,君瀾見她直直望過來,隨手拿起一本雜誌把臉擋住。

他裝模作樣翻了兩頁,就聽到門口有人進來,那腳步聲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兩個保鏢依樣畫葫蘆要把人趕出去,剛動作,就聽見角落裏的老板咳了兩聲。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往後退了三步,把場地交給這位新來的客人。

說是客人,其實更像是來視察工作的。

溫玖翻找著衣服,實際上在偷看吊牌價格。她準備打探一下附近幾家店的綜合定價,然後自己也訂個差不多的價格,這樣好融入,也不至於顯得異軍突起。

國金裏麵的東西,價格一個比一個高。溫玖看著看著,心情有點兒涼。

她當時肯定是被黎耀的催促弄暈了大腦,否則怎麽敢把店開在這麽貴的地方!

偷偷摸摸翻了幾個標簽,她決定再去其他店看看。人走後,君瀾把擋臉的雜誌拿下來了。

“走了?”

保鏢對視一眼,點頭:“走了。”

君瀾又問道:“沒買點東西?”

保鏢:“沒有。”

其中一人覺得這樣兩個字敷衍老板有點兒不太對,他猶豫著說道:“她說了幾句這麽貴,估計是買不起吧。”

買不起?

君瀾隨手扯了一件旁邊衣服的吊牌,看看價格,還沒以前她衣櫃裏的那些東西貴。

她現在到底在過什麽日子?這就買不起了?

“把她剛剛看過的衣服都包起來。”君瀾心底產生了一股隱秘的雀躍:“再讓老板搭幾件日常穿的,一起送到我車上。”

今晚俞景川就會去劇組了,親子鑒定結果也能夠出來,如果真的是自己的,那他無論如何也要把老婆孩子綁回來,留在身邊照顧才可以。

君瀾迷之自信,也可能是他想抓住最後一線生機,他總覺得溫玖不可能那樣絕情打掉孩子,前幾天說的那番話多半是騙自己的吧。

希望是的。

君瀾心裏沒底,他又看了一眼斜對麵的店鋪,工人還在施工,那個“玖”字招牌已經掛了上去,非常明顯。

他慢慢吐出一口濁氣,把卡丟給保鏢付賬,大踏步離開了商場。

溫玖完全不知道有個人在偷偷盯她,她看了幾家店的價格,大致心裏有了數。

等到開業之後,她還要盡快再設計出一套秋季新品才行。到時候門店還是交給黎耀管理,她則專職畫圖紙,夏季上新趕不上了,她們得在三季度前把所有的秋款全部弄出來才行。

金九銀十,她要趕上三季度的銷售熱潮才行。

溫玖又開始焦慮了,她一下午哪裏也沒去,找了一家咖啡館用鉛筆畫圖,直到鬧鍾響起來,才意識到到了接笑笑放學的時間了。

大城市哪裏都好,就是交通不好。等到她急急忙忙趕到幼兒園時,班裏就剩幾個孩子了。

笑笑坐在小板凳上係鞋帶,她彎著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小圓臉在靠近。

溫玖停住腳步,挑挑眉,想看看君瀾的兒子在幹嘛。

小圓臉一看就沒有他親爹精明,把“做壞事”三個字寫在了臉上。溫玖看見他拿著一把小剪刀,抖著手靠近笑笑,飛快把她的頭發剪下來一撮碎毛。

都飄到地上去了。

怎麽傻乎乎的,既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媽?

溫玖記得黃子茵也是個精明女人,君瀾更是不用說,老狐狸似的敏銳,他們的兒子怎麽這樣?

撿來的嗎!

恰好笑笑係好了鞋帶,她一抬頭看到媽媽,立刻張開雙臂朝溫玖跑來。背後鬼鬼祟祟的小圓臉被嚇了一跳,小家夥慌慌張張蹲到地上,用手把地上的碎發撿起來。

“他怎麽這麽蠢。”

一個男音擠在溫玖耳邊,頗為無奈地說道:“你確定他是君瀾的兒子?”

俞景川不知道什麽也來了,他也看到了這一幕,感到十分的無語。

明明整件事和溫玖沒有關係,可她就是覺得很丟臉。

“不是你說這是他兒子嗎。”她站直,用胳膊懟了懟俞景川:“他想做親子鑒定了,怎麽辦?”

“想做就去做唄。”

俞景川上前一步,搶在溫玖前麵把笑笑截胡抱起:“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溫玖著急道:“怎麽沒關係,我……”

“噓。”

俞景川把笑笑扛在肩膀上,把她舉得高高的:“我今天陪你來,就是為了提防他做這事。等著吧,等結果出來了,我保證他徹底死心,再也不會騷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