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圖被人偷稿，昨天下午就有人拿著圖傳到網上了，所以我們這次申報被人舉報，按照抄襲處理，報名失敗。”
辦公室裏，除了鄧蓉和李書林還端正坐著，剩下的人看手機的、趴著睡覺的應有盡有。
溫玖點了點桌麵，叫出姐妹團其中一個：“周雲曉，你說一下原因。”
周雲曉一愣，委屈道：“溫姐，你該不會懷疑我吧！”
溫玖歎氣：“我隻給你一個人發過圖，不是你還有誰。”
周雲曉臉上閃過一絲要哭不哭的表情，咬唇道：“真不是我……”
“那你發給過其他人沒有？比如你的朋友們？”
溫玖話音剛落，姐妹團有人不服氣，跳出來大聲反駁：“大姐，你該不會懷疑我們吧？什麽破圖這麽牛啊，發我手機上都嫌占內存！”
連開會的話都聽不懂，大概率沒這個智商搞外泄。
溫玖把視線重新移到周雲曉臉上：“社交賬號呢？”
周雲曉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溫姐，我沒那麽蠢，這是你為公司畫的圖，還是我簽的字，我怎麽會——”
她又說道：“你參考過那麽多資料才畫出來的圖，會不會是你以前看過這個稿子，所以不小心拿來用了？”
溫玖眼睛都瞪圓了。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這倒打一耙的功力是本科+研究生學出來的嗎？
溫玖一時語塞，倒是李書林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周小姐，網上那個稿圖是昨天下午六點左右上傳的，溫總的初稿是下午四點多完成的。”
倒反天罡啊！
溫玖真想撂挑子不幹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尾款，又強壓火氣憋了回去。
“行，都不承認是吧。”她往後一靠，“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不能離開會議室，直到新的稿圖做出來報名成功，大家吃喝拉撒都在這裏吧。”
姐妹團桌子拍的比她還響：“你想囚禁我們！”
溫玖直視回去：“不想幹的滾。”
“滾就滾！”
有人帶頭就有人走，周雲曉被姐妹團拋下，她無助地坐在原地，伸手抓了抓，又什麽都沒抓住。
“溫姐，真不是我……”
“雖然這公司就是為了給你掛名獲獎才辦起來的，但不管怎麽說，設計稿紙屬於公司機密文件，既然涉及泄露，我有權報警處理。”
周雲曉臉色一白：“沒必要吧，也談不上什麽機密。”
“我們是設計公司，所有的稿紙、哪怕是廢紙，也屬於公司財產。我這裏有所有的初稿草稿、電子稿保存的時間記錄和發給你的聊天記錄，隻要順著IP查到那個人的賬號，很容易找出是誰泄露的。”
溫玖做了個手勢：“勞煩你們先在會議室坐一會，等警察來了再處理。”
她處理起事情可謂是雷厲風行，眼看就要從電腦裏調取各種記錄了。周雲曉眼圈一紅，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懷疑我，我知道讓你來這裏畫圖有些委屈了，但你不能無緣無故給我潑髒水呀！”
說著，她把工牌一摘：“我知道自己笨，不如你，既然你想方設法讓我走，那我就隨你的意好了。”
溫玖：？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辦公室大門毫無征兆地被人推開，所有人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君瀾。
他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溫玖身上，然後又瞥向周雲曉，女孩立刻抹了一把眼睛，貝齒輕輕咬住下唇。
可真委屈。
溫玖臉上的慍怒還沒來得及散去，和柔弱無助的小妹妹對比，簡直就像個惡婆娘似的。李書林見到君瀾進來，本想幫她說幾句好話，剛一開口就被鄧蓉拉了一把，警惕閉嘴了。
“君哥。”小姑娘泫然欲泣，“對不起，我什麽也沒做好，辜負你幫我這麽多忙。”
她說完，又是一副懊惱自責的表情。
君瀾瞧了她一眼，又看看溫玖，徑直走進來。
“怎麽個事，有人跟我說，你們又是報警又是囚禁的，這麽嚴重。”他坐到溫玖旁邊的椅子上，長腿一伸，不是來開會的，倒像是來給人主持公道的。
至於是給誰主持公道，還待觀望。
周雲曉第一時間看向溫玖，像是在觀察領導的臉色。
溫玖真是服氣了。
投資方就坐在這裏，還是你親哥的好兄弟，四舍五入門當戶對的，你看我幹什麽！
“君哥。”周雲曉先發製人，“昨天溫姐做完了一稿設計圖，結果提交報名的時候，被判定為抄襲稿，她懷疑有人泄露，正在抓人呢。”
君瀾看向她：“誰泄露？你？”
周雲曉嚇得聲音都變大了：“怎麽可能！我想是溫姐畫圖的時候‘不小心’借鑒了一下網上的資料，結果玉帛獎的判定過於嚴格，所以才……”
溫玖直接翻了個白眼。
“知道了，都出去吧。”君瀾開口打斷周雲曉，語氣溫和態度尋常，不像是怪罪的意思。
癲公癲婆！
溫玖二話不說就往外走，剛站起來，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其他人走，溫玖留下。”
這是要問責的意思了？
鄧蓉和李書林對視一眼，心中有些不確定了。周雲曉乖巧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君哥，溫姐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急了，想要把圖畫好……”
溫玖又翻了個白眼。
她這次動靜很明顯，君瀾看了個完完全全。他不禁笑起來，心情極好地對著門口點頭：“我知道了，出去吧。”
周雲曉放心走了。
門被關上，溫玖一個甩手把君瀾甩開。
“多大的脾氣。”君瀾摸摸自己的手，“多大點個事，又是甩臉又是甩手的，以前又不是沒處理過類似的案子，怎麽，幾年沒做都忘了？”
他現在遇到任何事，都要拿以前在君盛的時候出來作對比，然而溫玖最煩想起那幾年的事情。
“周雲曉把圖紙泄露了，麻煩你跟她說說，如果以後又不能配合工作，又損害工作成果，那我們的協議估計很難推進了。”
君瀾沒立即接話，他用手指輕輕點著桌麵，半晌說道：“她膽子小，又剛剛畢業，不太懂社會上的事情，你對她不用太苛刻，當個小孩子就行了。”
苛刻。
溫玖就差把自己的腦子挖出來按在周雲曉的空殼裏了，她加了幾天的班，畫了稿圖，署名都沒敢給自己要一個，結果在君瀾眼裏就成了苛刻。
真是錢難掙屎難吃！
溫玖深吸一口氣，努力提醒自己她需要錢去結尾款。
“行。”她咬牙擠出一句話，“我以後一定注意，把周小姐當公主一樣伺候著，保證離我們這些社會人遠一點。”
君瀾抬眸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溫玖把頭撇了過去。
君瀾又道：“你也不用太趕了，該吃飯吃飯，該下班下班。申獎的事情不用著急，你要是設計不出來，我隨便給她再買一個就是。”
什麽？
溫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可置信抬起頭，略微震驚地看過去。
君瀾以為她在擔心錢，停頓兩秒道：“當然你還是要參與的，比如選圖和構思，這在合約裏都說清楚了，也算是你的設計，獎金政策是奏效的。”
他自以為妥帖，煞有其事地安排著：“還要再招幾個設計師吧，我會讓李書林好好安排，盡快把人招到，你要是有信任的朋友也可以介紹過來，離玉帛獎的申報截止日還有一個多禮拜，完全來得及……”
話音未落，溫玖抿著嘴唇站起來，她胡亂把散落在桌上的私人物品掃落到包裏，背上去就往外走。
“又怎麽了！”君瀾真是不理解了，“你還要怎麽樣？”
“我不幹了。”
溫玖嘴唇都在顫抖，她努力控製著音調，以免在這裏和人吵起來。
“協議作廢，我不幹了。什麽獎金什麽代稿，我說我都不幹了！”
君瀾不明所以，本能先把人拉住：“我都說了，不過是件小事而已，我都跟你安排好了，你至於這麽生氣嗎？”
安排，安排，永遠都是他自以為是的安排！
溫玖冷冷看過去。
“君瀾，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
君瀾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大概還是沒料到她突然說這句話。
“我最討厭你的這些‘安排’。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五年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