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君瀾接回來之後,溫玖覺得這人有點變了。

怎麽說呢,雖然他以前對自己也很好,但也沒有這樣千依百順過,甚至有些伏低做小了。

好到溫玖覺得,他是不是真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

“你……”

想到傅芝嘉之前告訴自己的,他酒會那天晚上一直和陶可歆在一起,溫玖想問又不敢問:“你沒別的事要做嗎?”

“有事,不急。”

君瀾倒出一些藥油,揉在手心搓熱:“腳伸出來。”

經過兩天的休整,溫玖的精神恢複了許多,但身上的傷還沒好,尤其是腳踝,依然腫得高高的。

君瀾每天都要給她擦藥油,男人力氣大,每次搓揉腫脹處的時候,都把她疼得嗷嗷叫。

“我覺得我好很多了。”溫玖縮著腳,就是不肯伸出來:“我今天都自己下**廁所了,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君瀾不跟她廢話,手伸進被子裏,直接把那隻不老實的腳拖了出來。

溫玖怕癢,腳底被人碰到,忍不住笑著倒在**,下一秒,她又痛到直抽冷氣。

“輕、輕一點……”

“輕一點就沒效果了。”君瀾毫不留情,手下力氣不減:“我們下周就要回國了,你腳這樣,我怎麽跟你媽媽交代。”

溫玖還痛得嘶嘶吸氣,聽到這番話,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回國?”

“嗯。”

君瀾又倒了一點藥油,繼續給她搓揉:“你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到處玩了,不如早點回去。”

溫玖倒是一直都想回去,畢竟在巴黎,她完全沒有人身自由不說,還要眼睜睜看著君瀾去陪陶可歆。

她又不是受虐狂,早點回國,早點自由,早點離開。

“好呀。”她欣然點頭:“出來了這麽久,也是該回去了。”

君瀾把藥油揉開,去洗了手,上床從後麵抱住她。

“什麽時候開始怕黑的?”他輕輕拍著溫玖的小腹,詢問道:“怎麽一直沒跟我說?”

最開始,他還以為溫玖是受了虐待才暈過去的,誰知抱回來之後,一連兩個晚上她都不能獨自安睡,留了台燈也哭著說黑,非要把大燈全部打開,再有人抱著才能睡過去。

太亮了,君瀾很不習慣,隻能每晚睜著兩隻眼巡邏。

他以為自己是怕黑,可他不知道,自己怕的,是那種在封閉環境中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提到這事,就得提到之前的黃子耀。

溫玖不想多說,她翻了個身,扭到君瀾懷裏,隻哼哼了兩句:“過幾天就好了。”

過幾天,他還得睜著眼睛睡幾天?

君瀾無聲歎氣,他又舍不得把溫玖一個人丟在房裏睡覺,隻能認命一般抱住她,哄著睡了。

而另一邊,Julia一家等了一天,終於等到君瀾有空見麵了。

一看到他的臉色,Julia的父親內心就大叫不好!

果然,因為未婚妻受辱的事情,君總這幾天明顯被氣得睡不著,眼下全是青黑,麵容也凹陷了下去,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君總……”

一開始,他還仗著是長輩,每次看到君瀾都直呼名字。

但現在他得客氣點兒。

“坐。”

君瀾現在看到這些人,就想到自己做下的蠢事,他表情越發冷了,直看得人心裏哆嗦。

Julia的父親自知理虧,也不敢坐,隻能硬著頭皮道:“陶小姐那件事,是我女兒交友不慎,這才引出這樣的禍事。我已經教訓過她了,既然陶小姐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那——”

君瀾把手裏的茶杯放下,眼神淡淡掃過去:“你應該知道,我和可歆馬上就要結婚了。”

他在外一直很給陶可歆麵子,溫柔守禮,看起來感情不錯的樣子。

Julia的父親頭皮都發麻,咬牙道:“您放心,那幾個敗類我會親自處理,讓他們再也不會出現。至於Julia——”

這是他唯一的女兒,終究不舍,隻能保證:“我會把她送到女子教會學校去,好好管教。”

大家還要一起做生意的,有些事差不多行了,反正陶可歆也沒真的出事,一起瞞住不鬧大,你好我好大家好。

君瀾沒什麽表情,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Julia的父親也是男人,代入一下自己,他很理解君瀾的心情。

“這樣吧,關於那個度假村的事情,之後的經營利潤我們四六分,君盛占六成,我……”

“出了這樣的事,陶家很生氣。”

君瀾對這些利益一點興趣也沒有,垂眸道:“他們跟我打過電話,說,如果我介意的話,可以取消婚約。”

取消婚約?

陶家主動要取消,隻怕是做了魚死網破的打算,先把君瀾摘出去,然後全力對付自己,給女兒報仇了。

“不至於……不至於……”

“我沒同意。”

君瀾掀了掀眼皮,終於說完後麵半句話:“我和陶家才是一體,出了這種事,本就應該一致對外才可以。”

一致要對的那個“外”頭皮都在冒汗了。

“沒什麽好說的了。”君瀾站起身來:“之後我會派律師來找你,Julia小姐也不用去什麽教會學校了,她是主謀,有該去的地方。”

如果是一般人,Julia的父親肯定是能保住女兒的,但麵對君盛和政府的同時施壓,他自顧不暇。

“別!別!”

他追上去:“合作的事情我們可以再談,這樣,兩家公司共同經營,之後的利潤你七我三……”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君盛和自己公司綁在一起,隻有這樣,陶家說不定會看在未來女婿的麵子上,輕輕放過此事。

“全部!”

君瀾從始到終一個眼神都沒留下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直接退讓到了最後一步。

“全部,我們兩家公司依舊合作,建成之後,由君盛全部經營,利潤你七我三。”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了,再退,就徹底什麽都沒有了。

君瀾終於停下了腳步。

……

回國的飛機上,溫玖發現君瀾一直在睡覺。

高空的陽光十分刺眼,溫玖見君瀾睡得熟,好心幫忙把遮光板拉了下來。

機艙內光線暗下,君瀾有些不適地動了動眼珠子,虛虛睜開一條縫。

“怎麽了?”

溫玖小聲道:“太亮了,怕你睡不著。”

“哦。”

君瀾眯著眼睛看了看,又閉上:“幫我把遮光板拉上來吧,沒有光我睡不著。”

溫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