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雲冥鬆開了她的小嘴巴,惱火地抓她正揪自己耳朵的手。
“你才狗膽!有你這樣做男人的嗎?你怎麽不去擰隔壁那心肝寶貝的嘴?我告訴你,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也給你下毒!”
步晚晚鬆了手,快速把散開的頭發撫開,小臉氣得慘白。
帝雲冥一手撐在**,一手摸到她的腳踝,低聲說:
“你快說,洛君瑜的時間不多了,若這回出來不能找到解藥,你和我今後都別想好過。”
“我好過得很。”
步晚晚譏笑著,杏眼眨了眨,悄悄去摸一邊的腰帶,要拿那小刀來紮他。
“我不好過,你能好過?”帝雲冥一手準準地抓住了那把還未來得及抽開刀鞘的小刀,一臉慍怒,“下回換個招式,這招太老,還有,你就不能溫柔一點?成天打打殺殺!你看看玉瑩,言行舉止溫柔端莊,你就一個小潑辣!”
“我不會溫柔,我又不是什麽郡主小姐,天生打打殺殺的命。我是小潑辣,又與你何幹?你管我呢!”
步晚晚突然升起一股酸意,心裏滿不是滋味。
帝雲冥雙瞳緊縮了一下,一手捧著她的小臉,一手抓著她的手腕,渙散的墨瞳一點點地凝聚起光來,漸漸地光華流轉,瀲灩攝魂,突然,他低笑了起來:
“你是孤王封的美人,你說和孤王有沒有關係。”
“你都孤了,還哪來的美人?”
“好酸。”
“你才酸,又臭又酸。”
步晚晚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自己方才那些話確實酸意濃濃,她愈加懊惱,臉都漲紅了。
“步舒心,你臉紅的樣子,還真漂亮。”
今天是十四?
步晚晚早過得不知今日是何夕何年。
她掙紮幾下,未能掙脫他的懷抱,讓她沒由來的有種心酸的感覺。
她一定是瘋了!
她咬咬唇,把眼睛緊緊地閉上,小聲說:
“那些刺客訓練有素,不像官府中人,應該是私人豢養的死士。有淮安口音,雖然極力掩飾,可是尾音的特點還是存在。他們說和步相是老相識,所以不殺我,隻殺洛君瑜,但我覺得步相沒那麽大麵子,他們要我活著,定有別的原因。我說完了,你趕緊走開,我困了,要睡覺。”
她隻想快點說完,他好放過她。
“小丫頭,以後都要這麽乖,孤王好好疼你。”
他又低笑起來,果然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步晚晚轉過臉,看著門漸漸關上,他的身影被關在那邊,一陣失落山呼海嘯一般狂卷而來。
她呆怔半晌,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憶夢裏的那人,那人給她的感覺,和帝雲冥沒有一點相似之處,那人明明深情,就像景楓一樣。
可看看帝雲冥,風流多情,見一個愛一個……難道還真就應了那句俗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啊呸!誰愛他!
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袍,出去找東西吃。
帝雲冥已經安排好了追查刺客的事,正推門進傅玉瑩的房間,她正在咳嗽,那聲音嬌弱無力,令聽者心生憐愛。
嬌弱的女人,多得男人的心啊,她們需要男人強有力的保護,需要男人細致的嗬護,需要男人溫柔的疼愛……
她們充分地滿足了男人們強勢的心理,讓男人充分展示了自己有多麽被人需要……
步晚晚迅速別開臉,去他的大男人和小女人,與她何幹?她就是凶,就是潑辣,可是她的溫柔隻給自己愛的男人,別的男人休想嚐到!
可步晚晚突然一眼看到帝雲冥手裏拿著一株紫色的草……
那可是她和洛君瑜辛苦尋來的,不是給傅玉瑩吃的啊!
她頓時大惱,大步就跟了過去,才到門邊,就聽到傅玉瑩和帝雲冥的對話,她這輩子還沒用過這樣的語氣呢,就算是和景楓,也沒如此嬌滴滴過。
“王上,綰綰胸口疼……”
“你是咳得太厲害了,來,這是君瑜為你采的藥,你吃了它會舒服許多。”
那是她采的藥!
步晚晚縮回了手,猛地轉身往廚房裏走,給她吃了也好,斷了她那些酸不溜湫,莫名其妙的愚蠢念頭,她一定是被豬油糊了心,才會生出那樣荒唐的心思。
廚房裏隻點著一盞油燈,灶上還煨著一隻小罐子,裏麵咕嚕地翻滾著泡泡,燉著藥。
看樣子也是傅玉瑩的。
步晚晚在灶台上找了兩個雞蛋,又找了一盆發好的蕎麥麵,胡亂糊弄了會兒,烙餅吃。她挽著袖子,係著圍裙,用鍋鏟亂鏟幾下,突然就丟了鍋鏟,手捂著胸口,捏著嗓子說:
“我胸口疼……”
這聲音一出來,她自己都被麻得不起,打了個冷戰,一身雞皮疙瘩往下落。
“嬌滴滴!”
她低喃了一句,重新抓起了鍋鏟,把烙得不成形狀的餅鏟進碗裏,坐到桌邊去吃。
她承認,有人嗬護的感覺很好,所以她那樣戀著景楓,每個女都是渴望有這麽一個家,這麽一雙臂彎,這麽一個懷抱的,有時候愛上的,不是愛情,愛是依戀而已。
步晚晚是那樣渴望溫暖,渴望有人陪著她,在她孤單和傷悲的時候,抱抱她。她的要求,僅此而已。
她孤單地坐在桌邊,大口地往嘴裏塞著雞蛋餅,微弱的燭光映在她的雙瞳裏,再折返出如鑽石一般璀璨明亮的光來。
步晚晚,孤單不可怕,失去自我才可怕,你就是小辣椒,自然有人愛你的辣,何苦要去學嬌滴滴?
雞蛋餅雖味道不咋滴,卻足能為她加滿血,等她站起時,已是眉目明朗,雙瞳閃亮,哪還有剛進廚房時那怏怏不樂的神情。
步晚晚本來就應該這樣。
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往屋裏走,路過傅玉瑩的屋子時,窗口裏傳來她嬌弱的咳嗽聲,還有輕拍胸口的聲音,想必是那喜歡溫柔的帝雲冥正在嗬護俏佳人吧?
突然,那床咯吱地響了起來,步晚晚撇嘴,加快了腳。
他也不怕被這嬌柔的咳嗽聲給嗆死了,大半夜了還不回屋,連病人也不放過,真是禽獸!
吃飽,喝足,往**一倒。
步晚晚攤開四肢就開始睡大覺,一夜雞蛋餅的味道。
……
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有雙手在推自己,把她一直推到榻裏麵,結實地貼著牆了,才猛地醒過來,扭頭一看,帝雲冥那廝正在推她,而且滿室光華,已經天亮了!
“起來了。”
帝雲冥微擰著眉,催她起床。
步晚晚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坐起來。
“舒心,師兄晚上沒來找你?”
“他晚上找我幹嗎?你以為都跟你一樣。”
步晚晚抵了一句,下床,大步走到桌邊,端起茶壺就喝,抬眼間,隻見傅玉瑩就站在窗外,正端著一杯茶,吹去茶沫,輕抿一口,滿臉愜意地交還給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