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琛說到做到。
他鐵了心不請方士,決意放縱鬼怪,唯一做的措施大概就是叫莊木晗將流言往下壓一壓。
而容美人與伏嬌然畢竟是低位妃嬪,做許多事情都十分受限,未免顯得有些後繼無力。
但是,她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呢?
她們本是奔著談安歌而來,沒想到謝予琛和談安歌之間的感情竟然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愈來愈親密了。
自從伏嬌然昏厥這麽嚴重的事情發生,謝予琛還沒做出相應的措施以後,似是幕後人受到了打擊,宮中關於鬼怪的傳聞也正在漸漸平息了。
原本莊木晗還摸不著頭腦,也沒能查到有關真相的蛛絲馬跡,現在看來也不需要費這個心了。
莊木晗剛鬆了一口氣,某個還沒長到她膝蓋的小孩子又來煩她了。
“找!”
謝景珩已經可以說簡單的字了,他最近在慢慢練說話,宮女與嬤嬤成天都逗著他講話,奈何這小子識破了其他人的招數以後,就變得十分惰怠了。
如今想要什麽東西,他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就比如現在。
莊木晗道,“你這孩子,天天就喜歡往翊坤宮中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柔妃的的孩子呢。”
雖然莊木晗口中這麽說道,但實際上並沒有真的生氣的意思。
談安歌還沒有誕下孩子,因此也能夠全心全意地對待謝景珩。
若是等談安歌懷了孕或是也生下一個皇子,莊木晗恐怕就要考慮一下是否還要繼續讓謝景珩接觸談安歌了。
總歸孩子還小,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見莊木晗答應了,謝景珩就興高采烈地去了翊坤宮。
謝景珩沒有想到的是,令他格外畏懼的父皇也在談安歌那裏。
談安歌正與謝予琛說著話,抬眼就看到了謝景珩,她對謝景珩張開雙臂,“阿珩,過來。”
謝予琛眯起了眼,“安歌喜歡小孩子?”
談安歌答非所問道,“阿珩多可愛呀。”
謝予琛眼神掃過來,謝景珩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忍不住退後一步。
談安歌疑惑道,“阿珩?”
談安歌瞥見謝予琛的表情,瞬間什麽都明白了,她有些無奈道,“阿珩是無辜的。”
既然謝予琛想要頂替謝予望的位置,謝予望留下的這些孩子也是不能動的。
“朕知道。”謝予琛現在倒是很坦然,“不過,他這麽黏安歌,朕之前倒是一無所知。”
謝景珩汗毛倒豎,想要悄悄地邁著短腿離開。
談安歌幹脆一把將他抱起來了,“阿珩很治愈的。”
“治愈?”謝予琛蹙眉道。
眼前這個小胖孩,怎麽也跟治愈沾不上關係。
談安歌露出壞笑,“陛下不如像我這樣——”
談安歌伸出了魔爪。
她掐了一下謝景珩的小胖臉,謝景珩迷茫地眨了眨眼,甚至露出傻笑。
“難道不治愈嗎?”談安歌炫耀道,“解壓必備。”
謝予琛說道,“好像真的挺治愈的。”
但等他的手放在謝景珩臉上的時候,謝景珩的眼眶裏卻蓄滿了眼淚。
談安歌道,“陛下,你與阿珩不夠熟。”
“嗬。”謝予琛輕笑道,“不過是一個小破孩而已。”
謝予琛一個不留神,謝景珩就從他的懷抱裏跳下去了,差點還摔了。
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跑到宮門口,似乎還嫌不解氣一般,朝著謝景珩做了個鬼臉。
謝予琛微微眯起了眼
“他可真有膽子。”
“小孩子嘛。”談安歌說道。
自從謝予琛上位以後,脾氣就愈發地捉摸不定了。
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龍一,有時都會忍不住露出畏懼的表情。
但是謝予琛不希望談安歌也怕他。
他知道談安歌一直沒有,即便他們已經親密接觸過好幾次了,但是談安歌的眼神都是渙散的。
他想要讓談安歌看他的眼睛裏充滿愛意。
“安歌也怕朕嗎?”謝予琛問道。
談安歌有些莫名,她完全不明白是謝予琛為何突然轉移話題。
或許,這就是皇上的多疑?
謝予琛摟過談安歌的腰,又問了一遍,“安歌怕嗎?”
他決定,如果談安歌說的是怕的話,他就吻她。
但是談安歌沒有回答。
謝予琛果然吻了他。
謝予琛輕輕笑道,“安歌還不回答嗎?”
談安歌感到謝予琛的胸膛震動,忍不住露出無奈的神情。
“不怕。”談安歌說。
記得曾經的上司評價談安歌,談安歌這人工作能力並不算頂尖的,唯獨這膽子是十分地大。
一邊認命自己是社畜的事實,一邊竟然敢於勇敢懟上司。
謝予琛終於滿意了,他愉快地勾起唇角,“那就好。”
*
等謝予琛走後,一直守著翊坤宮的謝景珩果然又來了。
他探頭探腦的,以為自己很隱蔽,其實全宮的人都知道他在盯著這邊。
見那個大魔王走了,謝景珩這才邁著小腳丫朝談安歌跑來。
談安歌抱住謝景珩,無奈道,“你就這麽怕他?”
謝景珩蹭了蹭談安歌,興奮地說道,“今晚,睡!”
奇跡般的,談安歌理解了謝景珩的意思,“行。”
謝景珩更加開心了。
如果他身後長了一根尾巴,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搖起來。
談安歌看著這麽可愛的謝景珩,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
小孩子未必都是可愛的,但謝景珩實在是太可愛了。
雖然談安歌並不是第一次與謝景珩睡了,但是的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和謝景珩睡了。
謝景珩長大以後,變得更肉乎乎了,抱著極為舒適。
但是謝景珩還沒戒掉夜奶,於是半夜的時候,他哭鬧了起來。
談安歌困得睜不開眼睛,於是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反正小皇子的事情,會有嬤嬤來照看的。
直到第二天的時候,談安歌早上醒來才發現謝景珩的不對勁。
謝景珩比她還要早醒,呆呆地坐在床榻上。
談安歌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謝景珩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過了一會兒,他才遲緩地轉過頭來,對談安歌說,“有、有——”
談安歌皺了皺眉,“有什麽?”
她這才發現,謝景珩像是剛剛哭過,眼角還在發紅。
“傳太醫——”
太醫以為是談安歌出事了,連忙拎著藥箱慌裏慌張地來了。
沒想到是小皇子的問題,但並沒有什麽分別。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的小孩都怕醫生。
當太醫將手指搭上謝景珩的脈的時候,謝景珩咧嘴哭泣起來。
談安歌抱著他,安撫性地拍了拍謝景珩的脊背,“沒事的。”
隨著診脈,太醫忽的皺起了眉,談安歌也不由提心吊膽了起來,“怎麽回事?阿珩有什麽問題嗎?”
太醫搖否認道,“小皇子的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但是,這個脈象……卻像是小皇子受到了驚嚇。”
“……驚嚇?”談安歌問道。
昨夜謝景珩一直睡在她的身邊,除了謝景珩要夜奶的那陣,謝景珩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謝景珩怎麽會受到驚嚇呢?
“是的,而且是極大的驚嚇。”太醫說道,“但大皇子表現得十分堅強,隻是反應遲鈍一些。若是娘娘需要,臣這就給大皇子開一副壓驚的藥物。”
談安歌道,“不必了。”
她看向謝景珩,“阿珩,你昨夜看到了什麽?”
“有!”謝景珩很艱難地說著,他看上去快要急哭了,“有紅紅——”
“紅紅?”談安歌道。
談安歌並不是蠢笨的人,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隨之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真的看到了紅紅嗎?”談安歌問道。
謝景珩眼睛一亮,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