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吉月因著醫女的身份,一直被宮中其他人看不起。畢竟最初她是因為醫治談安歌而入宮,說起來還是有些不太好聽的。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宮中人看她的目光都瞬間都變得不一樣。
談安歌此時倒是顯得淡定極了,麵對莊木晗的試探也沒有任何動搖,仿佛她並不在意龔吉月的事情一般。
莊木晗看到談安歌這副作態,依照莊木晗對談安歌的了解,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果真,沒等一段時間,龔吉月的宮中就傳來了一個十分勁爆的消息。
——龔吉月病了。
原本隻是患個病罷了,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偏偏龔吉月偏偏是從疫區回來的,並且聽說她身上的症狀很像是瘟疫的初期階症狀。
無論在什麽時候,人的保命意識都是最強大的。
雖然龔吉月研製出了瘟疫的解法,但未免有一些愚昧之人覺得龔吉月是染了瘟疫,便開始人人自危了起來。
龔吉月摸了摸自己發熱的額頭,不由蹙緊了眉。
“藥為什麽沒有效果?!”
原本,她大可以出門,享受別人羨慕而敬佩的目光。但是現在還沒回來幾天,她卻要窩在自己的宮殿裏養病、
龔吉月見到垂頭不吭聲的宮女,心中更加來氣。好在她並沒有喪心病狂地要拿宮女撒氣的時候,隻能自己搭上自己的脈。
——可是,她的脈怎麽那麽奇怪?
龔吉月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談安歌緩緩地露出笑容。自龔吉月離宮開始,她就一直盼望著這一天了。
龔吉月身上的怪病正是談安歌與趙宛音做的手腳。
談安歌知道,龔吉月現在身上所患的疾病隻是一個開始。就算龔吉月是神醫,也對這樣不可逆的病症無力回天。
更何況,龔吉月從來不是什麽神醫。而是一個隻會依靠係統力量的小人罷了。
不說這裏麵有係統的助力,幾個患有疑難雜症的病人唾液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功效可不是蓋的。
談安歌承認,這樣的方法很陰險,甚至稱得上是惡毒——但這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龔吉月的病症果真一天一天變得更加嚴重。或許她沒有想到談安歌居然敢膽子這麽大的算計她,對談安歌根本不設防。
龔吉月服下她親手給自己開的藥方以後,病症沒有消退。反而變得更加嚴重——她渾身起了紅色的疹子,並且怎麽都消不下去。
最關鍵的是,龔吉月沒有辦法隱瞞住自己的病情。自從她患病以後,太醫每日都會來替她診治,她根本沒有機會掩藏。
龔吉月治不好的病,別的太醫自然也治不好。
*
謝予琛本來還想著如何對付龔吉月,龔吉月現在在民間的聲望十分膨脹,他不好輕易打壓。但他沒想到的是,龔吉月竟然如此突然地患上怪病,並且連她自己都束手無策。
但若要說龔吉月的神醫之稱有水分,但是她確實憑一己之力發現了瘟疫的弱點,並且攻克了瘟疫。她在汴梁所做的貢獻,是所有人都親眼見證的,絕不可能作假。
“陛下不覺得,月美人此病來得蹊蹺嗎?”
談安歌麵色沉靜,像是不經意地問起這個問題。
謝予琛眸中閃過一抹複雜,但他還是順著談安歌的話繼續問下去,“安歌想說什麽?”
談安歌道,“臣妾聽說有些病並不是因為外邪侵入,而是因為一些別的東西。月美人畢竟剛從疫區回來,指不定身上就染了什麽東西。不過——臣妾也是聽說的。”
謝予琛皺起雙眉,眸中劃過深思。
他望向談安歌,談安歌眸中閃爍著陌生的光芒。
“發生了什麽嗎?”謝予琛忍不住這麽問道。
談安歌問道,“陛下為何會這麽問?”
謝予琛旋即說道,“沒什麽。”
*
龔吉月冷眼看著宮女清掃碎片的身影,心中的鬱鬱之情愈發嚴重。
係統這幾天變著法子安慰她,但是都沒有用。係統畢竟不是萬能的,就連她自己都對身上這病感到一頭霧水。
在這個時候,謝予琛的到來讓龔吉月意想不到。
“陛下……”
謝予琛掃視了一眼龔吉月,其實這幾天太醫有一直匯報給他龔吉月的病情。比起太醫的描述,龔吉月狀態要好上不少。
“過一些時日,我會請一個方士入宮來看一看。”謝予琛說道。
龔吉月怔愣了一瞬,隨即她反應過來謝予琛在說什麽。
她自嘲一笑,“陛下可是在懷疑嬪妾?”
謝予琛的態度顯得十分溫和,“月美人拯救汴梁城百姓於水火之中,朕怎麽會懷疑月美人呢?許多人都在感謝月美人,朕還沒獎賞月美人,月美人就病倒了。若是月美人的病這樣遲遲不好,百姓也該找朕算賬了。”
龔吉月抿了抿唇,她確實也有這樣的懷疑。自從她喝自己給自己開的藥毫無起色以後,其實就開始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但是她命宮女搜了一遍宮,什麽也沒發現,隻好就此作罷。
旋即,龔吉月露出一個笑容,“嬪妾聽陛下的。”
謝予琛點了點頭,“放心,朕會給月美人一個交代的。”
龔吉月正要點頭應下,忽然,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樣,她倏然後退了一些,說道,“不過,陛下要離嬪妾遠一點。莫要染上病了。嬪妾身體受損沒有什麽問題,但若是害得陛下也染上怪病的話……那些文臣怕是要口誅筆伐嬪妾了。”
她的語氣失落,如果換做旁的男子,心中難免會升起一些憐惜之情。
但是謝予琛此時卻忽然想起了談安歌的異常。
其實不論談安歌說什麽,謝予琛都會相信。讓他覺得異樣的是,談安歌那時候所露出的神態,就仿佛她在獨自一人承受著什麽一樣。
而起因應該就是身前的這位女子。
——龔吉月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他掩去眸中的情緒,拍了拍龔吉月的手,“既然如此,月美人就好好養病吧。”
龔吉月望著謝予琛,冷聲道,“我有預感,我得此怪病必然是因為有人在背後作怪。等方士入宮,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