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動作,別人沒看到,但一直注意著雲洛兒的雲汐,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就知道,醫館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有人在暗中搞鬼。

雲汐假裝沒看見,笑了笑說:“姐姐你太抬舉妹妹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哪裏會斷案啊,不過大家別擔心,我已經命人去請官差老爺了,待會有何冤屈,我們到了公堂上再說。”

公堂?

那女子聽到公堂兩個字,身體微微顫抖,下意識的看向雲洛兒。

雲洛兒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但實際上,自己心裏也在打著鼓。

沒一會,就有幾個官兵走過來,將他們帶到京兆府裏。

京兆府的知府李大人,聽了事情的原委與經過,覺得頭都大了。

判過百案的他,看著下方的雲家兩姐妹,有什麽事情是不知道的呢。

“犯人盧氏...”

李大人話還沒有講完,雲洛兒就搶著說道:“知府大人你怎麽能喊這位大姐罪人呢?她又沒有做錯何事,而且她還是個原告。”

“是是是,郡王妃說的是,原告盧氏,你說你家的孩子,是因為用了回春堂裏的藥,才不幸去世的,你有何證據證明那些藥是假的?”

盧氏拿出一個藥包,“回大人,這便是當日民婦在回春堂裏買的藥。”

仵作下去接過那個藥包,仔細檢查一番後,對李大人微微點了一下頭。

李大人看向雲汐問道:“世子妃,您有何話要說的?”

雲汐搖搖頭說:“李大人說笑了,我一不是大夫,二不是仵作,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如大人先聽聽回春館裏的大夫說說吧。”

郭俊毅帶著賬本走進來,“草民是回春館裏的管事,見過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這是醫館自開業以來,接待過的病人,與賣出去過的藥材記錄,草民仔細查了幾遍,沒有盧氏的記錄,還請大人明察。”

知府大人接過左右翻了幾翻,確實沒有盧氏看病或者購買藥材的記錄。

“盧氏,你說是在回春館裏看的病買的藥,那你詳細說說,幾月幾日看的病買的藥,何人接待,何人能證明?”

盧氏一臉激動的說:“是今年的臘月初五,那天下著小雨,天冷,我們家孩子不小心著涼了,民婦一大早就抱著孩子來他們家醫館給孩子看病了。”

李大人將賬冊翻到了臘月初五那一頁,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眼後,對郭俊毅說:“醫館裏的人可都到齊了?”

郭俊毅指著後麵一排站著的大夫和藥徒說:“那天在醫館裏幹活的人,都在這了,有些新來醫館的大夫,出去采購藥材了。”

李大人掃了一眼,對盧氏說:“既然如此,那你就認認人吧,看看那天哪個大夫接待的你,是不是他給你抓的藥。”

盧氏一邊認人,一邊用眼神詢問雲洛兒。

眾目睽睽之下,雲洛兒不敢與盧氏對視,若有若無的提醒道:“盧大姐,那你可要好好認了,看清楚到底是哪個混蛋,害了你的孩子?”

盧氏的心,砰砰直跳,最後挑了一個年紀較小的男子,激動道:“就是他,就是他,民婦記得,那天就是他給我的孩子把脈看病,抓藥的。”

突然被指著的男子名叫譚宗哲,隻見他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盧氏堅定的點頭道:“對,就是你,你別不承認,我記得你,你那天穿著的,也是這一身衣服,這一包藥,也是你給我們家孩子抓的。”

雲汐見她這麽堅定,都不忍心拆穿她了,帶著笑容,溫和的問道:“這位盧夫人,你可要看仔細咯,你確定是他嗎?”

李大人也勸道:“盧氏看仔細了,可不要認錯人,公堂之上,可不容許胡造非為。”

但盧氏就是一口咬定是譚宗哲害了她的孩子,還仔仔細細的將那天的場景說了出來。

“一開始,他在醫館裏熬了一碗藥給我們家孩子喝下,我們孩子喝了後,臉色不紅了,我覺得有效,便把藥帶回家了,誰知一回家,喝了不僅沒效,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我也有再去醫館找過他,但那時他不在,醫館裏的人,給我配的,還是那天他給的藥。”

“民婦也不懂,見都一樣,就接著喝了,誰知越喝越嚴重,連孩子的命都喝沒了。”

盧氏傷心的哭起來,緊緊的抱著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啊,都是娘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就這樣沒了命。”

譚宗哲被哭得有些慚愧,低著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不明真相的人,一看他這個樣子,就認定是他幹的。

於是,場外同樣是孩子母親的女子,紛紛哭了起來,大喊到賠命。

雲洛兒擦著淚道:“有些商家為了賺錢,是會出賣自己的良心。”

朝李大人微微曲了一下膝蓋,雲洛兒懇求道:“回大人,洛兒雖然不懂藥理,但也認得幾個藥材,這個普羅葉子,是可以解毒,但卻治不了傷寒。”

“與能治傷寒的青羅葉子長得極為相似,經常被那些無良商家拿去當普羅葉子賣錢。”

“想必這位小兄台家境貧寒,需要用到錢,所以才出此下策。”

雲洛兒笑了笑,又朝李大人行了一個禮,“當然,這些都是洛兒單方麵的推測,大人聽聽就好,當個參考,事情的真偽,還是要有勞大人明察。”

李大人笑道:“郡王妃說得極為有理,相信事情的真相應該與郡王妃所說無差啊。”

外出調查取證的官差回來,在李大人的耳邊輕語幾句後,李大人一臉怒意的看向譚宗哲。

“譚公子,你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家境一直很貧寒,且你母親上個月開始就一直生病,沒錢醫治,對不對?”

譚宗哲點了點頭,“是,我爹很早就去世了,我娘一個人拉扯我長大,很不容易,她病了,我沒錢給她看病,感到很自責...”

說到傷心處,譚宗哲狠狠的捶了幾下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