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大反派不會看到你打人了吧】
陸澤轉頭,一眼就看到了車流中那輛外表低調,性能頂尖的豪車。
陸澤小跑過去,溫以霖深黑色的瞳孔從下至上看向他,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扇鴉青,仿若蝴蝶振翅,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僅僅是一個小小動作都有說不出來的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從小經受嚴格訓練,貴族儀態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裏。
陸澤是草根出身,當上巨鱷後自然也接觸過這些所謂的貴族世家,他們傲慢,墨守成規。
卻沒有一個像眼前的人一樣,把優雅演繹地如此迷人。
陸澤勾起嘴角:“溫先生。”
溫以霖微微側頭點點旁邊的位子:“上車。”
陸澤拉開另一麵車門,長腿一跨坐了進去。
身旁的溫以霖一身高定黑色西裝,華麗莊重,黑色發絲盡數梳到腦後,眼窩深邃,氣質成熟,帶有些許上位者的傲慢,不容侵犯,滿滿的禁欲感。
陸澤感歎,和他以前的總裁造型簡直一模一樣。
但是很可惜,在陸澤眼裏,總裁什麽的哪有當鹹魚擺爛舒服。
藍晶晶也順著車窗鑽了進去【宿主,係統檢測到反派的精神海極其不穩定,由於宿主隻是e級雄蟲,建議遠離反派,以免誤傷。】
陸澤側頭,身旁的雌蟲神色與常人無異,如果不是有係統檢測,根本沒人會察覺到,這位禁欲係美人的精神海已經如此危險。
美人甩過來一紙文件,陸澤下意識和前世看商務文件一樣,背向後傾斜,左腿交疊在右腿上,麵上不動聲色,卻難掩多年形成的壓迫感。
溫以霖側目,少年有一種突破年齡的成熟,和他共處越久,溫以霖越覺得他麵對的不是一個學生,而是一個精明又異常乖巧的成熟商人。
溫以霖:“隻要你簽下這份協議,以後每個星期我都會給你打一筆零花錢,一百萬不夠再和我說,如何,陸先生。”
藍晶晶懷著一顆一夜暴富的心激動的撒歡【每周一百萬!宿主快簽啊!這能買多少根棒棒糖啊!我還以為一百萬是一次性付清的零花錢呢,居然隻是一個星期的零用錢!】
陸澤也有點意外,這麽大手筆,看來他對溫以霖的財力認識還是太淺薄了。
婚前協議寫明了陸澤本人自願放棄夫妻共同財產支配權,如果他不簽這份協議,他將擁有溫以霖的所有資產。
原主就沒有簽,但是他依舊沒有獲得溫以霖的財產,因為溫以霖是軍功無數的軍雌,可以保留一半的財產支配權。
陸澤不是原主,他看完協議後毫不猶豫簽完了自己的名字。
當最後一筆落下,溫以霖再也控製不住問道:“你知道你剛才放棄了多少財富嗎?”
陸澤一笑而過:“你就是我最大的財富。”
比起金山銀山,能夠加倍賺到鑽石山的反派大佬顯然更加值錢。
而且他不需要那麽多錢就能過上鹹魚的生活。
陸澤話鋒一轉:“不過這份協議也不是沒有問題。”
溫以霖聞言身側的手緊張地握成拳頭:“什麽問題。”
陸澤真誠道:“我覺得期限太短了,三年不夠,我建議追加十年。”
溫以霖的唇崩成一條直線:“那溫簡清呢?”
陸澤想過溫以霖會調查原主的底細,那封情書鬧得那麽大,被他查到是很容易的事。
而令他不解的是,溫以霖在明知自己的未婚夫心裏有別人時依然選擇了他。
不,準確來說,是選擇了這張臉。
即使這個選擇會讓他淪為世人笑柄,也如同飛蛾義無反顧撲向火坑
威名赫赫的荊棘沙華居然能癡迷艾斯特到這種地步,陸澤別過頭,不是很想跟戀愛腦說話。
車裏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溫以霖看見陸澤沉默,以為戳中了陸澤心事,當即冷笑一聲。
這樁婚姻,隻不過是兩個求而不得的人的一場交易罷了。
黑色的豪車開往郊區,一座宛如皇家古堡般盛大的建築出現在他們眼前。
陸澤被溫以霖帶到古堡裏的一間更衣室,副官斯賓塞已經等候多時。
斯賓塞有一頭張揚的紅色頭發,性格卻意外的很沉穩。
斯賓塞先是朝溫以霖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將手中的禮服遞給陸澤。
斯賓塞:“陸先生,這是上將給您挑選的禮服,請您換上。”
陸澤點了點頭,接過禮服去換,而溫以霖走到沙發邊坐下等他。
斯賓塞走到溫以霖身邊壓低身子耳語:“上將,有人把情書傳到了網上。”
溫以霖皺眉,神色陰桀,眼底結了寸寸寒霜:“誰幹的?”
斯賓塞怕溫以霖聽到那個名字暴怒,又加重病情,所以一直偷偷關注他的表情,“很多人都上傳了,但是最開始上傳的ip是溫簡清的光腦。”
溫以霖垂下眼簾,掩蓋瞳孔中蘊含的風暴:“他都已經認祖歸宗了,還想幹什麽。”
你已經奪走了我的雄父,雌母,你還想要什麽。
他們兩人的對話被藍晶晶實時轉播進了陸澤耳朵。
小說是從主角溫簡清的視角出發的,反派自然是窮凶極惡,喪盡天良。
主角受盡苦難回到自己的家,被所有人寵愛,被搶了他人生的反派所嫉妒,所有人都覺得反派罪有應得。
可是沒人願意知道,是溫父溫母從孤兒院領養的他,因為他長的酷似他們失蹤的親生兒子。
他從小就被當成溫簡清的替身,所得到的家人的愛都是屬於另一個人,當那個人回來,他理所當然被所有人遺忘,就像他原本就不姓溫,就像他原本就沒有父母。
他怎麽能不恨。
陸澤放下手裏打的七扭八歪的領帶,拉開隔簾走了出去。
溫以霖看到他那可憐的領帶腦瓜子就疼,上前親自替他把領帶拉開,重新按照正確的順序再打上。
陸澤發現自己比溫以霖高一點,於是順勢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語:“我娶了你,就已經不喜歡溫簡清了。”
溫以霖的指尖微微顫抖。
不喜歡溫簡清
哼,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特別是從溫簡清的狂熱追求者嘴裏說出來的。
溫以霖眉峰上挑,戲謔道:“不喜歡溫簡清,難道你喜歡我不成。”
陸澤翻了個白眼:“當然不喜歡,你別那麽自戀好不好。”
溫以霖被噎住,黑著臉把領帶係到最緊。
【叮咚】
【怨念值+5】
藍晶晶星星眼【宿主,你連反派大佬的怨念值也敢收,可太勇了!】
陸澤可沒空管什麽怨念值,他被勒得快缺氧了。
陸澤艱難地拉開溫以霖的手,大口喘著粗氣:“你要謀殺親夫啊!”
溫以霖:“不喜歡你幹嘛答應和我結婚。”
陸澤實話實說:“為了過上資本主義腐朽的生活。”
溫以霖臉又黑了幾分。
但是這個理由讓他放下心,貪慕虛榮總比包藏禍心好,如果陸澤說的是真的,他不介意養著他。
畢竟,很少有像陸澤一樣不想控製自己雌蟲的雄主了。
溫以霖寒聲道:“我不管你喜歡誰,但是在外麵,我們得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你懂我的意思?”
陸澤思索片刻後點點頭,下一刻手臂環住溫以霖細腰,把他往自己身前帶了帶,他們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了一起。
溫以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推開他,陸澤卻突然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
溫熱的呼吸包裹住他,是他前所未有的經曆。
陸澤軟軟撒嬌:“阿霖,我餓了。”
藍晶晶和斯賓塞在最佳觀眾席吃瓜。
溫以霖不自然別開頭:“你狀態進入的還真快。”
樓下就是家宴,聚集了溫家嫡係,陸澤放開溫以霖的腰,改為牽住他的手:“快開席了吧,我真的餓了,一天沒吃東西。”
溫以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幾秒後維持他們牽著的手,推開門緩緩走下樓。
仆人們已經將菜品上齊,華麗奢華的複古餐廳裏,一張長桌鋪在他們眼前。
主位坐著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左邊是一位風姿卓越的貴婦人,貴婦人下一位則是長相甜美的少女。
中年男人右邊本來是溫以霖的位子,可是現在這個位子上坐著的卻是另一個人。
一個陸澤和溫以霖都不想見到的人。
溫簡清。
如果說溫以霖是荊棘沙華,溫簡清便像是清水芙蓉,他不像溫以霖打扮的那麽正式,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年。
溫以霖見到他後狠狠皺眉。
溫父見到他這般態度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斥責道:“一見麵就對你弟弟擺臉色,你想幹什麽!”
溫以霖聲音冷硬:“你沒跟我說他也在這裏。”
溫母態度不像溫父那般惡劣,但是依舊是向著溫簡清:“霖霖,清清是你弟弟,你不是要將旁邊那位介紹給我們嗎,清清也有資格坐在這裏認識你的未婚夫。”
“哼。”溫以霖冷笑,“他沒這個資格。”
“你!”溫父怒不可遏。
沉默的少女也露出了不讚同的目光,“大哥,你過分了。”
劍拔弩張時,溫簡清跳出來緩和氣氛:“好了好了,別因為我鬧得不開心,陸澤我早就認識,他和我還是同學呢。”
溫母附和:“是啊,我聽清清說陸澤和他關係很不錯呢。”
溫父麵色稍緩,看向陸澤:“是嗎?”
他們好像誰也沒有發現,他和溫以霖還沒有落座。
陸澤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笑道:“溫簡清是誰,我認識他嗎?”
溫簡清原本穩穩握住的刀叉哐當一聲掉在盤子上,聲音大的刺耳。
但落在溫以霖耳裏卻是十分愉悅。
溫簡清強裝鎮定,試探道:“陸澤你怎麽了,是因為那件事我沒答應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嗎?”
陸澤白眼翻到了天上,拉著溫以霖的手強硬將他拽離了這場令人窒息的家宴。
隻留下一句:“我你們也見到了,沒什麽事我和我的雌君就先走了。”
之後他真的頭也不回離開了這裏。
這是溫以霖童年中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拋下身份,拋下養父母的期望,離開這場把他當做傀儡的木偶戲。
他和陸澤坐上來時的豪車,豪車駛離古堡大門那一刻,他感覺生命中某根無形的枷鎖啪嗒一聲。
斷了。
而與此同時呆坐在餐桌的溫簡清也有這種感覺。
好像有什麽東西偏離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