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見夏瀟瀟的哀嚎,心一揪,急忙放下碗筷快步踏入裏屋。

“怎麽了瀟瀟?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惠昭容連忙抱起夏瀟瀟,仔仔細細地從頭到腳檢查了一番,見她沒有問題,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嚇死娘親了,還好你沒事……”

惠昭容剛一抬頭,便看見夏瀟瀟麵無表情地坐在小**,手裏還緊緊地捏著幾根呆毛。

“瀟瀟你的頭發……怎麽沒了?”惠昭容雙眼陡然增大。

瀟瀟的頭發呢??

明明前幾日還有一些頭發的呀。

怎麽今日……呃,一點點頭發絲都沒了……

隻見整個小腦瓜光禿禿的,定睛一看,還以為是個小小沙彌。

“瀟瀟的手上攥著什麽?”

小小一撮,黑乎乎的,甚是眼熟。

崇文帝一愣,臉頰憋的通紅,隨後爆發出了一聲嘲笑,格外響亮。

這也深深的刺痛了夏瀟瀟的心。

【好好好,好爹爹,竟然嘲笑我,太過分了!】

【哼哼,爹爹等下出宮門口就摔個狗吃屎!】

夏瀟瀟小臉氣鼓鼓的,張開小手向惠昭容撒嬌。

【還是娘親好,娘親不嘲笑瀟瀟。】

夏瀟瀟將臉邁進惠昭容的脖頸間,熟悉的安神香的香味撲鼻,讓她很是安心。

惠昭容笑了笑,輕輕拍著她的背,嗔怪的看了崇文帝一眼。

其實她想笑,但她不敢,怕傷心了瀟瀟的心。

“咳咳……那個朕還有奏折要批,這就回禦書房去了。”崇文帝輕咳一聲,掩下尷尬的神色。

剛要抬腳,卻聽得德喜顫抖地說道,“皇上,皇後……前皇後娘娘薨了,聽說死狀十分淒慘,眼球高高凸起,脖間一片青紫,七竅流血而亡……”

聞言,崇文帝沉默地垂著眸子,眉頭皺起,下顎線緊繃,眼裏是看不清的情緒。

【爹爹該不會一時心軟饒恕皇後的母家吧?】

【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

【皇後生前做盡壞事,活著也是作孽,簡直是死有餘辜!】夏瀟瀟心裏泛著嘀咕。

就連惠昭容聽著此話也不由得抿直了唇。

半晌,隻聽崇文帝幽幽開口道,“皇後生前作惡多端,殘害無辜,罷了,一卷草席送她入土為安吧。”

“是,皇上。”德喜不敢違抗,低垂著頭退了出去。

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

惠昭容微微一怔,今日,她算是領悟到了。

“朕先去禦書房處理奏折了,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身邊的人。”

“是,臣妾恭送皇上。”惠昭容恭敬地行了禮。

崇文帝話落,便邁著步子踏出了門檻。

隻是還未走上兩步,隻聽“砰”的一聲,傳來了崇文帝慘叫的聲響。

“啊啊啊!!德喜,扶朕起來!”

“皇上……”德喜心下一驚,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崇文帝。

崇文帝艱難開口,寬大的手掌捂著紅腫的腦袋,在德喜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恰巧,眾多手裏端著食盒的宮女們經過,目睹了整個過程。

他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摔了一個狗吃屎!!

丟臉!!

實在是太丟人了!

屋裏的惠昭容,聽見聲響驚得立即走到門前,便看見崇文帝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看向懷中的夏瀟瀟……

隻見小家夥心虛的別開了眼,玩著手指頭,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孩子……”惠昭容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間,笑的寵溺。

“你這小家夥,古靈精怪的,年紀沒多大,倒是想著些新花招來折磨你父皇。”惠昭容捂嘴笑笑。

但看著一向高傲的崇文帝在眾人眼前出醜的模樣,倒是讓她暢快不少。

【嘿嘿……娘親開心,瀟瀟也開心。】夏瀟瀟樂嗬嗬地露出了未長牙的牙床。

惠昭容看著夏瀟瀟光禿禿的腦袋瓜,眼裏泛著心疼,這樣冷的天,她得多繡些帽子給夏瀟瀟戴著,若是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待到來年開春,小家夥也該一歲了。

今日她瞧著,夏瀟瀟隱隱有幾分想要向前爬的衝動。

時間一晃,七八個月大的孩子,是時候該會爬了,她得讓尚書局多做些軟和的墊子,讓小奶娃爬起來沒那麽疼。

“娘娘,再過幾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屆時,又到了祈福的時候,想必到那時,小公主應該爬的很順溜了。”

雙兒將熱好的牛奶裝在奶壺裏,遞給夏瀟瀟。

喝著熱乎乎的奶,夏瀟瀟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果然還是美食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心靈啊!】夏瀟瀟不由得感歎道。

“嗯,到那時,想必頭發也應該長出短短茬兒了。”

看著夏瀟瀟專心喝奶的模樣,惠昭容笑著掂了掂小家夥,果然,又重了許多。

瞧那圓滾滾的肚子,夜裏翻身都很困難吧!

看來,待她喝完奶,得多揉揉小肚子消消食了。

禦書房外。

夏亦寒正跪在地上,號啕大哭,早已沒了當時的傲氣。

“父皇,求您給兒臣一次機會,額娘犯了錯,兒臣是無辜的啊,都是額娘的錯,都是額娘的錯,求您不要廢除兒臣的太子之位……”

“父皇,兒臣定會好好學習,永安她還小,怎麽能去冷宮那種地方呀,若是她去了,可還怎麽活呀……”

冷宮那種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永安她,絕不能去!

那群踩高捧地的奴才,一定會虐待他們的。

德喜在一旁勸也不是,拉走夏亦寒也不妥,隻能在原地幹著急。

即便夏亦寒已不是太子,可他還是大皇子,仍是要尊著。

“大皇子,您回去吧,皇上這會兒正在忙,天寒地凍的,小心跪壞了身子。”德喜躬著身子,上前勸道。

夏亦寒冷若冰霜,一雙眸子泛著寒光,抬起眸子輕蔑地瞥了一眼德喜。

“滾開,你隻不過是一個閹人,哪兒輪得到你給我說三道四,竟然是閹人,就擺正好自己的態度!”

“是……”德喜伸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麵色漸漸沉了下來。

都怪夏瀟瀟,是她的出生害了他們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

都是她,夏瀟瀟她就是個邪星!

夏亦寒垂下眸,捏緊了雙拳,眼裏滿是恨意。

他要夏瀟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