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項知毫不留情的說出了秦恒的心思, 謝絕聞言臉色變了變,他伸手示意在場的攝影師傅停下手上的工作, 基本確定這裏的鏡頭都沒進行直播才放心。

休息室裏麵安靜得出奇, 穀項知神色冷淡,秦恒此刻卻被說得憋紅了臉色。

林子安站在穀項知的身後,他有些擔憂, 想鬆弛一下現場的氣氛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接著他便聽見穀項知再開口,言語驚呆眾人:“林齊,我知道你醒著, 不要閉著眼睛當沒聽見。”

眾人聞言集體呆滯, 最後視線都聚集向躺在秦恒腿上緊閉著雙眼的林齊, 林子安驚訝的睜大雙眼, 愣神的發現林齊的唇線越繃越直, 最後實在是不能再裝下去了才睜開雙眼, 坐起來, 埋著頭不吭聲。

“……小齊。”秦恒有些慌亂的看著對方,末了突然發火, 站起來朝穀項知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醒了?!!”

“他醒了不正好?”穀項知毫不輸氣勢, 淺笑了一聲看向眼角泛紅的林齊:“現在你知道了,我和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吵架再斷掉。”

林齊抬起頭,繃著的神色裏麵溢滿了不相信,久久的沒能張口說話, 秦恒從來沒見過林齊這副模樣,他失了心, 惱怒的情緒失控, 抓住穀項知的衣領就要朝對方的臉上揮拳, 林子安反應過來衝過去控製住秦恒的手臂:“秦恒!你先冷靜!!”

林子安的力氣沒有秦恒大,就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壓製住對方,秦恒的怒火沒能撒在穀項知的身上,於是手臂大力一揮將林子安掀開,林子安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腰直接撞在了桌角上,他悶著聲音輕哼,咬著牙還要上去攔,卻見穀項知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再然後毫不留情一拳頭揍在了秦恒的臉上。

悶重的聲響傳來,秦恒被打得愣住,呆滯的站在原地。

直到大腦反應過來,他當即就要打回去,身後的林齊猛聲大喊:“別打了!!”

秦恒僵住,揮出去的拳頭懸在空中,穀項知半垂著神色掃了一眼深埋著頭的林齊,再看向怒目猙獰的秦恒,話卻是對著林齊說的:“林齊,這件事本來應該是他告訴你,我沒立場替他說出他心裏那點心思,”他說著頓了頓,諷笑道:“但是現在我無所謂有沒有立場,你們的事情別再牽扯我,我煩了。”

他說罷轉身來到林子安跟前,垂著眸子,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磕碰到的地方,低聲問:“疼嗎?”

“沒多疼。”林子安攢眉看著那邊失魂落魄的秦恒和緊閉著雙眼的林齊,不放心的低聲問:“穀老師,他們……”

“先回去,我找點藥給你擦,不然會淤青。”對方看向他的眼睛,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跟我過來。”

“……”林子安知道對方不想提有關那兩人的話題,但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邊的兩人,然後再看看正在往外麵走的其他節目組的人,終究隻是歎了口氣沒去管。

的確,這些事情他管不了。

他現在終於知道那三人之間的矛盾是怎麽來的了,估計網上的老粉也知道,隻是沒人願意再提起這件陳年舊事。謝絕請三人來參加戀綜,多半是考慮到這樣可以博到一部分老粉的注意,從而再以此賺一波熱度,果然是為了三人之間可以產生的商業價值。

這些都是原文沒提到的。

穀項知帶著林子安找到謝絕,對方正在組織團隊刪減剛才的片段,然後再三強調不能泄露消息出去。

“謝導。”穀項知在他身旁站定:“都處理好了?”

“沒問題了。”謝絕歎氣:“要不先送你們回去?子安的腰還好嗎?”

“真的不能說男人腰不好。”林子安勉強的笑道:“沒事,隻是撞了一下。”

“回去擦點藥。”謝絕:“節目組準備了酒藥,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嗯。”穀項知嗯聲,轉身帶著林子安就走,林子安雖然擔心林齊和秦恒,但是仔細想想,那些事情終究得那兩人自己解決,於是便跟著穀項知回去了。

兩人回到帳篷的時候發現節目組的藥酒已經送到了,林子安拿著酒瓶查看上麵的文字,在他身後的穀項知將帳篷的門拉好,拉鏈發出長長的聲響,林子安腦子悠的空白一瞬。

“……”他愣愣的看著對方走到自己跟前,認真著一張臉和自己說:“你躺下,我給你擦藥。”

林子安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又覺得別扭:“穀老師,腰上我自己擦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

“不麻煩。”穀項知從他的手裏拿過藥酒瓶子,坐在床沿邊輕輕拍了一下自己邊上的位置:“躺在這裏。”

“我自己真的可以……”林子安抿直著唇望著他。

“林子安。”穀項知看著他:“是不是和我相處覺得不自在?”他說著頓了頓,失落的笑了笑,頹自道:“我果然還是太唐突了,抱歉。”

林子安望著對方惘然的神色,僵硬著的身子緩慢動了起來,他在穀項知拍的床位上趴下,一隻手撩開了衣裳,頭埋在枕頭裏麵,沒開口說話。

穀項知垂著眸子看著對方腰上已經淤青的皮膚,手擰開藥酒瓶將藥酒倒了些在手心上,再輕輕放在林子安的腰上揉。

皮膚相觸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林子安抖了一下,四下安靜得出奇,隻聽得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似乎過了很久,林子安終於說話了,聲音悶在枕頭裏麵,聽起來很小聲。

“穀老師,我沒覺得不自在,我隻是有點尷尬。”

穀項知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低低的嗯了一聲,聽著林子安繼續訴說。

“我沒遇到過這種事情,我不會,也不懂,就……”他努力的尋找著恰當的詞語,聲音中帶著適當的小心:“不太能很快接受……”

他說著頓了幾秒,像是在為自己辯解:“我的行為可能有些奇怪,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

他該怎麽告訴對方他其實是直男?他現在是以原主作為gay的身份在參加戀綜,這些話很明顯有漏洞,原主怎麽可能會說這些話呢?

但是他現在不能給出解釋,林子安心裏很憋屈,甚至還有些難過,他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什麽。

“我知道。”穀項知的手緩緩的揉著對方的腰,眼睫微垂著。

帳篷裏麵填滿藥酒的味道,沒人再說話了。

傍晚,林子安趴在帳篷裏麵的**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穀項知去了帳篷外麵打電話,手機對麵的人接通電話,第一反應是驚訝。

熊卓:“呦,稀客啊,難得你主動給我打電話,什麽事?”

穀項知望著遠處的天,眼底情緒不明:“關於林子安的,他在你那裏配合的如何?”

“小安啊!很好啊,他讓我覺得驚喜。”熊卓愉悅道:“記得上次你們去的那個燈城嗎?那裏的國風文化十分聞名,除了紙燈,歌曲也很有特色,我後來回放了那晚小安上台唱的那首歌,竟然和我認識的一位老先生作曲風格很像。”

“哪位?”穀項知攢眉問。

“那位老先生也姓林。”熊卓道:“叫林景曜。”

林景曜……

穀項知低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垂眸問:“你怎麽認識的這位老先生?”

“這是個巧合。”熊卓失笑:“我前幾年去燈城找靈感,剛好趕上那裏的燈會,路過最大的那個紙燈人像的時候發現下麵有個老先生在檢查紙燈,我閑的沒事上去聊了幾句,發現他對國風歌曲感興趣,他說他以前有個兒子特別喜歡唱歌,他就也跟著學習作曲唱歌。”

“他把一張樂譜拿給我看,說是和他兒子一起創作的,我試著唱了幾句,是一個漂亮的譜子,本來想讓他把譜子賣給我,老先生不幹。”熊卓無奈道:“不過他說我唱的沒他兒子好聽,挺好玩的一個人。”

穀項知陷入沉默,電話那頭的熊卓說完一通後突然想起來:“對了,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你家祖傳治療創傷的酒藥還有嗎?”穀項知問。

“就這?”熊卓:“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家那祖傳玩意嗎?”

“子安受傷了。”穀項知毫不客氣:“你寄一瓶過來,地址發給你了。”

“……操。”熊卓沒忍住爆了粗:“你丫的絕對是來虐狗的。”他說著突然不正經起來:“哎,你和小安到哪步了?”

“關你什麽事?”穀項知:“我掛了,你記得寄東西過來。”

“哎哎哎,怎麽這麽不解風情?”熊卓急忙道:“幫我跟小安慰問一下昂。”

穀項知聽他說完後才掛斷電話,他站在帳篷外麵,眼睛一直盯著手機,終於想通什麽後才再點開手機,找了穀陽的電話打過去。

那邊很快便接通了,聽起來是在忙。

“喂哥,有什麽事情嗎?”

“嗯。”穀項知垂眼:“你去幫我查一個叫林景曜的人,先不要聲張。”

對麵的人雖然平時咋咋呼呼,但穀項知什麽情緒還是聽得出來,穀陽立刻正經著應聲。

掛斷電話後,穀項知還在外麵站了一會兒。

林子安,林景曜。

林子安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原本沒有父母,但是他做夢的時候又會委屈的喊爸爸,口誤的時候會提起媽媽,那說明林子安是有父母的,應該是後來沒有了。

而熊卓提到了林景曜,以前有個兒子,特別喜歡國風歌曲。

巧合嗎?

穀項知失神的想著,很久後他才回神,默默的收拾好情緒回帳篷去,剛伸手撩開帳篷的簾子,就見裏麵睡迷糊的林子安醒來,睜開朦朧的雙眼望著穀項知,聲音含糊:“穀老師,你去哪兒了?”

那聲音就像在埋怨他怎麽沒在旁邊陪著,聽得穀項知心裏化成一片。

他在林子安的邊上半蹲下來,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睡燙的臉頰:“我就在外麵。”

“喔……”

林子安還沒緩過神,腦子還是懵的,下意識呢喃道:“我剛才做夢夢見你了。”

“是嗎?”穀項知望著他,問:“夢見我什麽?”

“……”林子安呆滯著雙眼,呢喃著:“吃餃子。”

他垂下頭嘀咕:“你,我,還有我爸媽……”

穀項知靠近一些:“什麽?”

他才輕聲一問,卻見兩顆豆大的水滴落在棉被上,兩聲輕微的悶響,晃眼之後,轉瞬即逝。

林子安猛的掀起棉被將自己埋回了被窩,裹成了一團不吭聲。

那一團鼓起老高,一動不動,穀項知怔愣的望著那一坨,下意識脫口:“林子安,你哭了嗎?”

“沒有!!”

“為什麽哭?”穀項知埋下頭伸手去撩被子,對方壓著太緊,紋絲不動,他失笑,無奈的拍了拍棉被,安撫似的。

“我沒看見。”他說。

“……”林子安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真的。”穀項知說:“應該是帳篷頂漏雨了。”

林子安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起來瞪著他,一拳打在對方的胸口上:“你就是故意的!根本沒下雨!”

他的眼眶還是紅的,眼睛裏麵包著水,一拳又一拳的打著對方,卻一點也沒用力,單純的發泄似的。

穀項知讓他打夠了,伸手輕輕捧著他的臉,拇指緩慢的揉過眼角沁出來的眼淚,輕聲說:“我是故意的,抱歉,別哭了。”

林子安望著他,眼淚再也止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安:就哭了怎麽了嘛!

安安想爸媽啦~

明天大概也是淩晨更新,寶貝們別等,早點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