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到公共廁所有一段距離, 深夜的這段路程十分安靜，沒一個人影, 隻聽得見零星的蟲叫, 林子安走在穀項知的後麵，他時不時抬眸看看前麵的人，心裏還在砰砰砰的跳。
“我真不是占你便宜……”
前麵的人聞言淺淺的笑出了聲, 林子安的心跳莫名更快了。
“嗯, 我知道。”穀項知：“逗你呢。”
“……”林子安聽了對方的話頓了幾秒，別扭著神色嘀咕：“又是逗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是生氣，隻是單純的嘀嘀咕咕, 像個假裝鬧別扭的小朋友。
穀項知慢下步子和對方比肩同行, 伸手輕點了一下對方的腦門：“別想那件事了, 不然讓我占回來？”
“不……”林子安望著他, 耳根子紅紅的。
“那就先去廁所。”穀項知朝對麵的公共廁所抬了抬下巴：“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不用了。”林子安看了他一眼：“你等等我。”
“好。”
穀項知站在原地看著林子安過去, 就這會兒, 他的手機收到了消息, 是穀陽的。
穀陽這段時間挺忙，他和穀項知都不是閑人, 約定好了可以在晚上互相發消息, 這在兩人之間不算不禮貌的舉動。
穀項知單手放在褲兜裏麵，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打開聊天框。
穀陽：【哥，按照你發來的要求我去找了林景曜這個人的資料。】
穀陽：【燈城那一片的確有個叫林景曜的人，男, 五十六歲，是燈城的製燈師傅之一。】
穀陽：【其他資料我全部匯總在文檔裏麵發給你。】
穀陽：【文檔.docx】
穀項知看了對方發來的消息, 末了打字回複。
。：【嗯, 謝了。】
對方安靜幾秒, 突然連著發來消息。
穀陽：【哥你還沒睡？？】
穀陽：【那好，我再跟你八卦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穀陽：【幫我找林景曜的人是我一個朋友，正好住在燈城那邊，他爸也是製燈師傅，跟這位林景曜老先生認識。】
穀陽：【他爸透露，林景曜雖然年紀大，但挺緊跟年輕人的喜好，比如追星，你猜猜他追哪個星？】
穀陽：【他是林子安的粉絲你敢信？！】
穀陽：【據說前幾年還很低調，會偶爾上網看看林子安參加活動的照片，最近這段時間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穀陽：【我朋友他爸說，就上次燈會，林子安和你不是也在嘛？剛好那天林景曜作為製燈師傅必須出席，林子安被主唱邀請上台那會兒，林景曜和我朋友他爸都在台下人群裏麵。】
穀陽：【林景曜竟然跟著一起唱了，還有模有樣的跟著人群揮手，其實這倒沒什麽大問題，但是朋友他爸口述，這麽多年從來沒聽過那老家夥唱歌，連哼兩句都沒有，突然之間聽見對方唱歌，這不亞於撿到錢的震驚。】
穀陽：【甚至林景曜完了還來了一句：我兒子也唱的這麽好。】
穀陽：【啊對，資料裏麵有寫，林景曜其實沒有孩子，我還挺納悶。】
穀陽連著發消息就沒停，穀項知這會兒已經跟林子安在回帳篷的路上了，對方還在發消息，因為是打字，手機隔一會兒響一下，見穀項知沒管，林子安頓了頓：“穀老師，你的手機好像在響？”
“嗯，我知道。”穀項知應聲：“不管它。”
林子安：“……”
穀陽發完消息就消停了，穀項知知道對方隻是單純的想找個人八卦，正好這段消息很重要，他就等著對方發完，坐回床墊的時候才回複對方。
。：【知道了，早點休息。】
對方沒再發來消息，估計是睡了。
他往上看看聊天記錄，眼神落在了那個文檔上麵，但並沒點進去，末了他熄滅手機，蓋上被子躺回去。
林子安和穀項知沒再有交流，許是夜太深，也可能是昨天確實太累，林子安這會兒終於來了困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這天晚上沒有做夢，一覺到天亮，醒來後迷糊著雙眼呆滯好幾秒，然後又閉上眼睛再往暖和的被窩裏麵縮，右手伸出去摸手機。
手機沒摸到，摸到旁邊已經冰涼的空被窩，穀項知人不在。
林子安從被子裏麵露出雙眼：“穀老師？”
沒人應聲。
穀項知去小吃街打包了早餐，這會兒還在回來的路上，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旁邊的林子安睡得跟個小豬仔。
手機對麵傳來穀陽咋咋呼呼的聲音，穀項知稍微將手機拿遠了些，聲音不高不低：“你一大早起來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沒吃成早飯？”
“哥。”對方反駁他：“不早了，十點了。”
穀項知：“……”
“也不全是。”穀陽想了想：“我其實是想繼續跟你說說林景曜的事情，昨天晚上光顧著八卦了。”
“要說什麽？”穀項知問。
“我和朋友查資料的時候發現些奇怪的事情。”穀陽道：“林景曜六年前突然開始頻繁出入醫院，好幾次還是去的精神科，後來他試圖改掉他和他老伴以前的個人信息，比如年齡。鄉裏鄉親之間都傳著說小話，因為林景曜那段時間總說自己才四十多歲，哪裏來的五十？所以很多人懷疑他腦子出了問題，他老婆也是這個現象，兩人的表現神神叨叨，一模一樣。”
“不過後來好了，再有就是林景曜以前是木工，並不是製燈師傅。”穀陽說：“成為製燈師傅還是四年前的事情，上次你們看見的巨型女神燈就是他主導做的。”
“嗯。”穀項知應聲，不知道在想什麽，末了他問：“能不能得到林老先生的聯係方式？”
“要聯係方式幹什麽？”穀陽驚訝，對這方麵的事情很是警惕：“哥，我還沒問你讓我查林老先生是為了什麽呢？”
“我有些事情想問問林老先生。”穀項知垂眸：“放心。”
對方猶豫幾秒：“行，我等會兒發給你。”
穀項知：“嗯。”
掛斷電話後，穀項知正好回到帳篷所在的位置，林子安洗漱完畢從公共浴室回來和對方剛好碰上。
“穀老師？”林子安眨眨眼：“你去哪兒了？”
穀項知抬了抬手上的早飯：“給你買早飯。”
林子安愣了愣，失笑：“謝謝，你呢？”
“一起吃。”穀項知進帳篷找了節目組準備的小桌子拿出來架好，將早飯放上去，林子安拿了凳子出來，兩人就在帳篷旁邊擺了個位置準備吃早飯。
林子安剛隔著塑料袋拿起一個包子，雙手捧著準備啃，對方忽然喚了他一聲。
“林子安，抬頭。”
“嗯？”林子安動作頓住，抬起頭的時候微張著嘴唇，眼裏清澈又疑惑。
哢嚓——
對方的手機記錄下他這一刻的神態，穀項知看著手機上模樣呆呆的人，勾唇：“粉絲先吃。”
“……啊？”林子安愣了愣，直到自己的手機突然傳來一聲響，他猛的反應過來是自己設置的特關，急忙放下手上的包子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打開看了一眼，發現彈出來的消息是穀項知的微博更新提醒時，差點沒把手機掉在地上。
穀項知眯眼觀察慌亂的林子安，問：“微博特關？”
林子安：“……”
“嗯？”穀項知挑眉：“什麽時候關注的我？”
“昨天晚上睡覺前……”林子安喃喃道，沒意識到自己被下套了。
“是嗎？”對方挑眉：“看樣子剛才的特別關注就是我了？”
林子安：“……”
他呆滯了半秒，望過去：“穀老師，你給我下套？”
“為什麽給我設置特別關注？”穀項知問，不緊不慢的拿了一個燒麥，隔著塑料袋，指尖輕輕摩挲。
“我……”林子安下意識又要回答，猛的反應過來，警惕的盯著對方：“為什麽要告訴你，其他嘉賓我都關注了。”
“這樣啊？”穀項知佯裝失落：“都是特別關注嗎？”
林子安：“……是。”
“好吧。”對麵的人垂眸：“看來我和他們還是一樣的。”
林子安不吭聲，因為他撒謊了，特別關注隻有穀項知一個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給對方設置一個特別關注，當時不知道，現在也想不明白。
兩人安靜的吃著飯，末了林子安想起什麽似的抬眸問：“你剛剛為什麽要拍照？”
“看看手機？”穀項知：“剛才手機不是響了？”
林子安拿起手機點開對方的微博，發現最新的更新是他剛才捧著包子的圖片，還配了一句話。
——傻乎乎的。
林子安：“……”
他抬眸看向穀老師：“傻乎乎的？”
穀項知失笑，單手握拳輕咳：“不傻，我錯了。”
林子安惱羞，接著點開評論。
[老穀二十八]：哎對對對，我們知道了，他是你的。
[今天老穀作妖了嗎]：哎是是是，你老婆很好看。
[綠茶大法]：這大清早的，生怕我們不知道是吧？
[麒麟臂美少女]：到處蹲，這算正主發糖嗎？
[小趴菜]：捉一隻熱乎的麒麟太太。
[在磕了在磕了]：他好像是在跟我們炫耀？
[六六]：自信點，他就是在炫耀。
[穀某不結婚不改名]：這還沒在一起就這樣了？那在一起還得了？
[老穀事業咖]:估計是發現昨天深夜安安關注他微博了，現在還激動著？
[芹菜君]：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
[小可]：有沒有可能這家夥昨天晚上睡著了，今天早上才發現對方關注了自己？
[芹菜君]：8可能，這個男人和安安睡一起睡得著？再說了，他昨天晚上就回關了，姐妹沒發現？
[民政局的腿]：我不管，這就是雙向的！
林子安連著看了好幾條評論，臉上再也不淡定了，抬起頭看著對方：“你不怕網友罵你？”
對方沒想到林子安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溫下聲音說：“不怕。”
“那你……”林子安悶聲：“你的事業總會受到影響的。”
“是。”穀項知看著他：“不過我走的路線本來就不是流量路線，我更享受成就每一部戲的感覺，這才是我滿意的事業。”
“公司那邊我早就跟他們說過我戀愛的事情，他們不會過多的參與。”穀項知柔和的笑了笑：“他們甚至問過我好幾次你什麽時候合約到期，所以你有沒有興趣跳個槽？”
林子安被對方突然轉移的話題給說懵了一瞬，他頓住，突然正經起來：“別轉移話題穀老師。”
“好的。”穀項知微笑：“那麽你還有什麽需要問嗎？”
“……為什麽要發我的照片？”林子安問。
“這個啊。”穀項知挑眉：“因為我想和別人分享你的欲望很強。”
林子安臉上薄紅著，閉眼：“穀項知同誌，你侵犯我的肖像權了！”
“那你要懲罰我嗎？”穀項知挑眉：“小原告。”
原告本人：“……”
林子安不吭聲，繼續啃包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