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說個事兒。”謝絕站在茶幾前看著八位嘉賓:“因為郭教練和秦總後來幾天要處理一些事情,所以這期我們分成兩個階段, 下一階段在一周之後, 官博已經發了消息。”

“因為我們的節目是一個月製作一期出來,所以不用擔心趕不上。”謝絕:“其他嘉賓想留在小鎮玩,節目組報銷未來一周的花費, 想回家我們報銷路費。”

“還有就是, 昨天和今天的錄製辛苦了,各位,秋日之旅之後, 我們會根據你們的感情進度確定要不要再開一期冬日之旅, 如果已經有嘉賓成功牽手, 那麽綜藝就會在秋日之旅結束, 但是。”

他頓了頓, 微笑道:“結束後, 我打算請各位去海南島玩, 就當為上一期出的那些事故賠禮道歉。”

“哇,謝導破費!”曼嘉陽興奮道, 末了又落魄下來:“我還沒談成戀愛呢, 你就在講結束的事情了。”

“加油啊小曼。”謝絕失笑:“那麽各位,未來一周祝你們愉快。”

交流結束後,林子安要回房間,被穀項知拉住了手臂, 兩人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其他人看不見。

“安安, 我之後會去處理一些事, 你回家嗎?”穀項知問他。

林子安看著對方:“嗯, 回家。”

“那我可以送你嗎?”穀項知有些迫切:“穀陽沒時間來,我借了謝導的車,我們一起?”

“不了。”林子安掙脫開他:“張榮會來接我。”

穀項知知道張榮是林子安的經紀人,聞言後半響沒吭聲,神色十分的落寞。

就這會兒,林子安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接通,對麵的大嗓音即便是沒開免提都聽得清。

“我明天沒空來接你,你自己想辦法回來,要不然你就呆在小鎮上也行,謝導不是說了可以報銷?正好這段時間你也沒行程。”

“可是我的貓……”

林子安的話沒說完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他的貓寄養在寵物店,就算不回去其實也沒問題,但他想回去看看。

“和我一起吧。”穀項知壓低聲音:“安安?”

林子安沉默很久,悶聲:“謝謝。”

第二天,準備離開小鎮的嘉賓陸陸續續走了,曼嘉陽和朝文留了下來,打算暢遊小鎮。

林子安坐在副駕駛,全程沒和對方說話,穀項知時不時偷偷看看對方,心裏有些苦澀。

將林子安送到家後已經是當天中午,穀項知隨便找了家店吃了點東西又繼續開車好幾個小時,下午快四點的時候,他再一次來到了燈城,這個時段的燈城沒了活動時期和節假日的熱鬧,加上是白天,人不多,看起來有些寂寥。

打電話給林景曜老先生的時候,對方那邊聽著挺熱鬧,是電視機的聲音,得知小穀要來拜訪他,林景曜趕緊在電話裏指引對方往哪裏開。

從燈城側門出去,來到最近的一個小區,穀項知駕駛著車子緩慢前行,最後終於找到了16棟2單元。

車子剛停穩,他隔著車窗便看見單元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在張望。

穀項知瞧著那位老先生,模樣倒不是很老,看起來像年紀大點的中年人,個子不矮,從側麵晃眼一看還有點熟悉。

他戴上口罩下了車,手上提著好幾個禮品盒。

林景曜的老伴才提醒了他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來電,但一聽說小穀要來他還是很熱情,他不怕被騙,隻是因為上一次和小穀通電話時,對方問了他一句想不想見見林子安。

他當然想,林子安跟他的孩子太像了,仿佛就是本人。

“您好。”

雙手拎著很多禮品盒的高個男人出現在林景曜的麵前:“是林先生嗎?”

林景曜抬頭,略微驚訝的看著這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眯眼:“小穀?”

“你好林先生。”穀項知開口,對方立刻眼睛半眯,嘶了一聲:“你是穀項知?”

穀項知:“……”

帶了口罩也能認出來嗎?

他還沒來得及狡辯,對方神色警惕的看看周圍,伸手將穀項知拉住往屋子裏麵帶,邊走邊說:“你身邊怎麽一個保鏢都沒有?不怕被認出來嗎?”

到了屋裏,穀項知幹脆將口罩摘下來:“您是怎麽認出來的?”

“一個口罩而已。”林景曜失笑:“你這麽高的個子,一眼就瞧出來與眾不同,細看一下就發現了。”

穀項知:“……”

“哦對,我看綜藝直播,你的樣子我記得住。”林景曜:“坐,我去給你倒茶。”

“謝謝。”穀項知站在門口愣了愣,房間裏麵出來一位中年婦人,模樣也很熟悉,他稍微局促了一些:“阿姨你好,這是送給你們的見麵禮。”

“怎麽這麽客氣呢。”芝秀溫和的笑了笑,領著他去沙發坐。

穀項知坐的很端正,完全收起了懶散,他這會兒才仔細的看了看周圍。

這是簡單的兩室一廳房,麵積不大,但很溫馨,陽台上養著很多花草,他還發現角落裏麵有個貓窩,裏麵有一隻老橘貓。

“你也喜歡貓?”芝秀見他一直看著貓窩裏麵,笑著問。

“嗯,喜歡。”穀項知下意識說:“林子安說他以前也養過一隻老橘貓。”

他一開口,屋子裏麵突然安靜了,穀項知抬頭,發現阿姨的神色驚愕,轉身一看,倒茶回來的林先生神色亦是如此。

“他也養過橘貓?”芝秀問他,聲音顫抖。

“他和我說過。”穀項知頓了頓:“上一期錄製節目,在花鳥市場的時候我買了一隻小橘貓,或許有些片段沒錄製進去,但他確實跟我提過。”

穀項知對他們的反應感到疑惑,下意識問:“怎麽了?”

林景曜將手上的茶杯放在他跟前的茶幾上,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歎息:“我兒子以前也養過,也是一隻老橘貓。”

聞言,穀項知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將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似乎能尋找到一條線,但又有許多對不上的點。

假如林子安真的是林景曜的兒子,那為什麽對方的資料顯示他從很小開始就一直住在孤兒院,而林景曜和阿姨的孩子似乎是後來才不見的,他們和那個不見了的兒子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還一起養過貓。

淩亂的信息在他的大腦裏麵徘徊,理不順,穀項知擰眉,問出一個疑惑:“林先生,你為什麽會關注林子安?”

“隻是因為他像你兒子嗎?”他直視對方。

沉默,大概過了五六分鍾,林景曜歎了口氣看向穀項知:“小穀,看樣子你是真對林子安上心了?”

不答反問,將穀項知問得愣住,他的反應很明顯,林景曜看得出來,笑著說:“那就是真的了。”

對話斷斷續續,到這裏又斷了,旁邊的阿姨也沒吭聲。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林景曜突然開口,聲音中是滿滿的滄桑,他在這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幾歲。

“我和我老伴都像是做了一夢,一個同樣的夢,那夢很真實,真實到我們現如今都覺得不是假的。”

“我們曾經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個孩子,他的名字也叫林子安,我和芝秀陪著他成長,卻在他十六歲生日那天出了車禍,醒來就來到了這裏。”

“很恍惚,六年前那天早上我和芝秀在**睜眼,雙雙哭了很久。”他苦笑:“後來我試圖證明那些如同夢境的東西是真的,我頻繁的出入醫院檢查大腦,甚至去過精神科,醫生卻說我是臆想症,後來也不了了之。”

“鄰居說我們是想要孩子想瘋了,但我和老伴就是覺得不可思議,假如真是這樣,假如真的有那麽個世界,我們的子安一個人又該怎麽辦?”

“我記得我以前是個製燈師傅,那時候我們也住在燈城,子安初中三年的時候參加過好幾次燈會,上台唱過歌,很好聽,歌詞還是我和他一起寫的。”

“橘貓是他撿到的,一直養成了老橘貓,可是那貓也陪不了子安多久。”

“那孩子以前特別依賴我們,在學校受欺負了我們幫他討回公道,他偶爾還會跟我們撒撒嬌,十六歲啊,我們就那麽離開了他。”

“我並不相信那隻是個夢,鄰居們說我以前不會做燈,可我就是會了,這不可能是一夜之間就能學會的事情。”

“我和老伴精神不濟了好幾年,直到後來在網上發現了一個叫林子安的演員,他長得有點像子安,我們就時不時看看那孩子的照片。”

“就是最近,我發現那位小演員好像變了,變得不太一樣了,他好像更像我們的子安了,當然,我知道是那孩子在做出改變,會那麽想隻是因為我們太想兒子罷了。”

“這些話我們以前的鄰居們也聽過。”林景曜苦笑:“他們都說我瘋了,我說給你聽聽,你就當我開玩笑吧。”

“可您要是開玩笑的話?為什麽會露出這麽難過的神色?”穀項知看著對方的眼睛,那張滄桑的臉上是不可言喻的落寞,讓原本溫柔的男人瞬間染上了沉重的陳舊感。

穀項知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那些玄乎的事情,但是此刻他卻動搖了,他管不了那麽多,也不願意去深究原因,腦子裏麵回顧著見到林子安到現在以來對方的所有舉動。

從第一次在片場見到張榮推搡著滿臉呆滯的紅發林子安開始,到林子安染了黑發換了穿搭主動來找自己;從參加戀綜以來林子安所有溫柔的舉動;從林子安失誤喊爸爸媽媽;從他對秦恒和林齊的態度;以及他麵對自己哭的那兩次。

穀項知似乎想通了,為什麽林子安會如同變了一個人,為什麽他會真誠的和林齊道歉,為什麽秦恒那樣對他他會覺得委屈,為什麽他說就算告訴自己了自己也不會相信,以及自己不理會他,他會失控的躲在角落裏落淚,到現在都不願意理自己。

林子安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林子安,他來到這裏,背負了原本那個人所有的槽點,什麽錯都不是他,但他也真心誠意的道歉,所以麵對秦恒的那些行為才會那麽委屈。

他會喊爸爸媽媽,也不是因為他是孤兒,想念有一個家;而是因為他原本就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卻在十六歲的時候破碎了;穀項知之前不理會他,仿佛給他重新上演了一次那些幸福瞬間消失;這些積壓多年的酸楚,加上這段時間代替別人的身份連連背鍋道歉,林子安當然忍受不了,換做是他穀項知都忍無可忍。

“我明白了。”穀項知垂下頭,雙手遮住臉,聲音嘶啞:“我他媽還真是個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這馬算是掉幹淨啦~不出意外,高低會在未來兩三章之內讓穀老師親到安安(穀老師你就偷著樂吧)秦恒的問題也會在最近解決~

那麽晚安呀各位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