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歎息,忍不住要為易寧縣的百姓默哀三秒。

雖然在她看來,搗鼓新奇玩意兒也不是不務正業。

但把一個縣城,上萬名百姓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公子哥,任其隨便禍害,也是夠讓人無語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太陽漸漸落下。

沈傾走到李正陽身旁問:“還有多久能收工?”

此時的李正陽,正拿著一個小鐵錘,加工鋼條。

聽到沈傾的問話,他頭也不抬地說:“不收工。”

“什麽時候把自行車做好,什麽時候收工。”

啥?

什麽時候做好,什麽時候收工。

那不得熬死啊!

沈傾不想跟著熬。

可她人微言輕,沒有拒絕的資格。

便在他不注意的時候,丟他一個白眼,轉身回到歇息處。

對等候在那裏的翠桃說:“天快黑了,你去就近的飯館,讓他們給咱們送桌飯菜過來吧!”

“行,沈姑娘你喜歡吃什麽?”

沈傾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身板太弱,需要大量的蛋白質,她穿來以後就特別喜歡吃肉。

於是就對翠桃說:“四菜一湯,再來兩碗米飯吧!”

“但有一點,四菜之中,要有兩個葷菜。”

她不喜歡臉頰凹陷的骨感。

她想吃得勻稱一點,抵抗力強一點。

翠桃不知她的心思,隻管按照她的吩咐去辦。

太陽徹底落下。

愛崗敬業的蚊蟲們,早早上崗。

不能傻坐著讓它們咬,沈傾便想站起來,四處溜達溜達。

隻是才走了幾步,鐵鋪的人又來找,問她車輪裏的鋼條怎麽裝。

沈傾無奈歎氣,隻能放棄溜達的念頭,返回鐵鋪,指導他們下一步程序。

待下一步的程序指導完,就近飯館中的飯菜也送過來了。

沈傾不理李正陽。

隻對翠桃說:“這裏暫時沒咱們的事了,走,咱們去洗手吃飯。”

大人還在忙,她們卻要不管不顧地到一旁吃飯,翠桃不太敢,便怯生生地跟沈傾說:“沈姑娘,這樣……不太好吧!”

“李大人還沒吃呢!”

沈傾不以為然,“他不吃,說明他不餓。”

“餓了自然就吃了。”

“他又不是穿開襠褲的小屁孩!還要時時被人叮囑。”

“不用管他。”

不管他的事,沈傾做得出來。

翠桃卻做不出來。

沈傾知道,那是深入骨髓的階級思想導致的。

見自己勸不動,她也不強人所難。

就自顧自地坐到飯桌前,大吃二喝起來。

翠桃看看揮汗如雨,卻沒有半分吃飯意思的李正陽。

再看看飯桌上的美味佳肴,和舒心吃飯的沈傾。

她咽了咽口水,幹笑著向沈傾道一句:“沈姑娘說得對。”

“大人不吃飯,一定是不餓。”

“咱們餓了,咱們就得及時吃飯。”

“萬一餓暈了,這裏就沒人伺候大人了。”

說完,她坐到沈傾身旁,用幹淨的筷子,給沈傾夾了一塊色香味美的紅燒肉,對其拍馬道:“尤其是沈姑娘您。”

“您可是做自行車的靈魂人物,餓著誰,都不能餓著您。”

“您吃。”

沈傾知道她的用意。

她微微一笑,順著她的心意道:“嗯!你也吃。”

等的就是這句話,翠桃高興極了,滿眼感激地回了一聲唉後,開始為自己添菜。

她們快要吃完時。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李正陽,終於放下了鐵錘,聞著飯菜的香味,走了過來。

一見飯菜已經夾得七零八落,他的俊眉頓時皺成一團,沒好氣地質問:“我都還沒吃,誰讓你們吃的。”

翠桃嚇得立時站起。

沈傾也站了起來。

不過不是嚇的。

是從容的,緩緩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她說:“我怕餓自己,耽誤做自行車的進程,勉為其難地吃了幾口。”

李正陽無言以對。

盡管很生氣,卻又不得不承認,她是做自行車的靈魂人物。

沒誰都行,可一旦離開她,進程可能很快因為某個困難停下。

困難不可怕,匠人們在一起琢磨琢磨,討論討論估計也能克服。

關鍵耽誤時間呀!

“你呢?”

“你為什麽不等我?”

有氣無處撒,李正陽便把矛頭轉向了翠桃。

翠桃看一眼沈傾,急匆應對道:“我怕把自己餓暈,沒人照顧沈姑娘。”

李正陽不在乎她的借口,就想找個發泄口。

張口要去訓責。

沈傾看到了。

覺得他很煩,微微蹙了蹙眉頭提醒:“時間已經很晚,你再墨跡,今晚可能就做不好了。”

本來也做不好。

李正陽在心中腹誹。

不過有了沈傾的打岔與提醒,他卻是沒有再找翠桃的麻煩。

沈傾說:“你嫌棄是我們吃過的,可以讓你的小廝,去通知飯館,讓他們再送一份。”

李正陽想也不想,當場拒絕了她的提議。

原因是太浪費時間。

他想壓縮所有的時間,爭取明天天黑之前,把自行車的項目完成,進入製作熱氣球環節。

他說:“我沒嫌棄你們。”

“趕緊坐下來吃吧!吃飽了繼續幹活。”

沈傾沒接話,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翠桃膽小。

不敢對他翻白眼,隻敢像個小鵪鶉一樣,乖乖聽從李正陽的訓教。

李正陽趕時間,吃飯的速度,隻能用一句風卷殘雲來形容。

隻讓沈傾翠桃在心中慶幸,好在她們提前吃了,不然可能就隻能吃菜渣!

李正陽把剩下的飯扒完,起身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便邁動腳步,重新加入了造車團隊。

沈傾沒去。

她在鐵鋪門口的道路上,溜達消食。

溜達到飽腹感消失,她重新做回搖椅。

夜晚漸漸來臨,她想去空間洗澡睡覺。

奈何李正陽他們卻不給她休息的機會。

不是這個來問,那個是怎麽做的,就是那個把她請過去指導。

由此她洗不了澡,也休息不好。

一夜過去。

待太陽升起時,整個人憔悴得跟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睜眼看向翠桃,發現她比自己的精神還差。

沈傾理解。

畢竟自己還有個搖椅,不被打擾的時候,還有空間裏的床。

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還是睡了好幾個小時的。

翠桃是直接熬半夜。

到後半夜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坐的木凳上,趴在吃飯的桌子上湊合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