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把自行車的事情解決,降溫設備的話題是沒法繼續了。

李正陽隻好鬆口道:“行行行,圖紙是你的,你願意讓他們做,就讓他們做去吧,別吃虧就行。”

“不會吃虧的,我已經和他們說好了,每輛自行車要給我一成利,不然我就換個鐵鋪做。”

“那就行。”

“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要是沒有的話……”

咱就來說說怎麽做降溫物件。

但是,沈傾知道他的目的,故意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不等他把話說完,她就立即接話道:“有。”

李正陽被迫追問:“什麽事?趕緊說。”

說完也好讓他說會兒。

沈傾也不客氣,就說:“其實我就想八卦一下大人的身世。”

這恰恰是李正陽討厭的,最不想提起的。

他端起茶盞,猛灌自己一口,卻就是不說話。

沈傾不喜歡強人所難。

但那是對別人。

麵對經常逼迫自己的李正陽,她的態度是:“你跟我八卦一下你的身世,我今天晚上就讓你涼涼快快的入睡,怎麽樣?”

李正陽想了一下,覺得用過往的糟心事,換當下的清爽涼快還是比較合算的,就同意了沈傾的提議。

他說:“其實也沒什麽可講的,和普通世家公子一樣,生在高門,長在高門。”

“好像也不對。”

“我是生在高門,卻沒有長在高門中。”

“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正趕上王朝交替。”

“我父親跟著當今的陛下南征北戰。”

“母親挺著大肚子穩定後宅。”

“但後來,我們所在的城池破了,母親就帶著剛剛出生的我,和年邁的祖母,在忠仆的掩護下,躲進了山中小村。”

“父親不知道,就以為我們死了。”

“傷心難過了半年後,就在見證下,娶了一位給他看病的女醫。”

“到我八歲的時候,陛下的起義成功,我那功不可沒的父親,也被封為了不可多得的異姓王。”

“就是現在的靖安王。”

“知道我們沒有在戰亂中死去,也半喜半憂地把我們接進了王府。”

“老婆孩子沒有死,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他憂什麽?”

沈傾忍不住插話。

李正陽抬眸看向窗外,咬緊了牙關說:“憂怎麽才能把他的正妃之位,從我母親手中拿走,送給他的後妻。”

“把嫡長子的身份從我身上奪去,按到在他身邊長大的庶子身上。”

啊?

沈傾咋舌,說:“這也太渣了吧!”

“你母親不僅辛苦幫他養大了兒子,還在逃難時照顧了他母親。”

“他怎麽能……”

“後來怎樣了?”

“他成功了嗎?”

“你母親是正妃還是側妃?”

李正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收回眼眸道:“我現在是靖安王府的庶子。”

庶子不僅不能繼承家業,還不能繼承家中的爵位。

就算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沈傾也是知道這個規矩的。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祖母就沒反對一下,幫幫你們?”她義憤填膺道。

李正陽閉上眼睛,咬緊後槽牙,深深呼出一口鬱結於心的濁氣道:“她有。”

隻是不堅定。

他到現在都還清楚點記得,那人那日反駁祖母的話。

他說:“您看他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樣,能帶著靖安王府,走得更高更遠嗎!”

“您再看看橫哥兒。”

“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是公認的天才孩童。”

“你舍得把他困於家中打理生意,讓那個隻會摸魚擺弄沒用物件的廢物去撐門庭嗎?”

祖母不舍得。

然後她就任由他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他的母親從正妃降到側妃。

把他這個嫡子,貶成另他厭煩的庶子。

“你就沒想過發奮讀書,讓你那無情老爹後悔?”

“我想過,也努力過。”

“可因為帶著深深的怨念,不僅沒把書讀好,後來還隻要一看到書,就火冒三丈,亂砸東西。”

“然後他就更加厭煩我,更加看不上我。”

“我也不再忍他,時常頂撞他,把他氣得半死。”

話說到此處時,色香味美的菜來了,飄香四溢的酒也來了。

他便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酒倒滿,他端起來,對著酒杯自嘲道:“每當氣得半死的時候,他就應該很慶幸,早早把我從嫡變成庶了吧!”

沈傾沒接話。

讀書不好,還總把自己氣得半死,就算換成她,她也會暗自慶幸。

不過她是局外人,可以看全麵些。

她不覺得他爹做得對。

以前無聊的時候,也在一些FM上聽過一些心理課。

可以很肯定地判定,李正陽成為現在的李正陽,百分之九十的責任來自他的渣爹。

對麵。

李正陽把過往的糟心事講完了。

他仰頭,一口飲下用來畫句話的杯中酒。

酒喝完,他又把視線轉移得沈傾的身上,“你想聽的八卦我已經講完了,現在可以說說用來降溫的東西該怎麽做了吧!”

降溫嘛!

在沒有空調的情況下,當然是冰的效果最好了。

以前在聽小說的時候,也看到過女主用點水成冰的方式賺錢。

隻可惜。

她不會。

空間裏有手機,本可以用它來查查。

但是它又沒有電,用不了。

所以,她這會兒用冰,隻能到江玄那邊借。

隻是這個不能說。

她便隻能撿能說地說:“大人聽過一句話嗎?”

“降溫的方法就在那一句話裏。”

“什麽話?”

“本官好像沒聽說過,哪句話能降溫。”

“是一句很常見的話,大人應該聽過,隻是不記得而已。”

李正陽不再接話,靜靜地看著她,默默地等她講。

沈傾便清了清嗓子道:“那句話就是:心靜……”

“自然涼?沈大丫你耍本官是不是!”

“豈敢,民女說的是實話。”

“不信你待會兒問問翠桃。”

“問她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從沒有出現過輾轉難眠的情況。”

“那就是我靜下心來的成果。”

“好用的不得了,你今晚大可回去試試。”

沈傾的睡眠好,李正陽從翠桃那裏聽說過。

便對她的話語半信半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