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綿軟尾調慵懶地黏在一塊兒，再不複以往的冷漠疏離，反而像掉入蜜罐子裏的糖豆由內到外都泛著甜。
“芊芊……”
季雲瀟嗓音啞了眼眸裏也浮現出一層水霧。
剛才林芊薇叫她“瀟瀟姐”，一下子就把她的記憶拉回到了許多年以前。
那時候她們還是兩小無猜的青梅芊芊心情好的時候就來她懷裏膩著偶爾會對她說：“瀟瀟姐，你娶我回家吧。”
季雲瀟總是笑著也不把人推開，隻捏著女孩的臉蛋講：“我們都是女生啊我怎麽娶你？”
“女生難道不可以娶女生嗎？”
“嗯，法律上也不允許。”
季雲瀟這樣說完，她那好看的小青梅便不說話了，隻靠在她肩膀垂下眼。
季雲瀟看她濃密的睫毛撲閃亂顫，就伸出手指去撥弄芊芊這才推開她，有點凶巴巴地道：“季雲瀟你真討厭。”
說是這樣說，可等結束後芊芊還是會往她懷裏麵鑽，有時候她忙著寫作業沒來得及過去那精致白皙的小女孩就會抱著枕頭來隔壁。
芊芊會把那枕頭砸在她身上板著小臉冷下聲音：“還給你。”
然後說：“以後你都不要再來我家睡了。”
季雲瀟太懂她了。
知道她又在跟自己鬧知道她口是心非就撿起自己的枕頭屁顛屁顛地追上去解釋說自己沒忘記要過去睡。
“我原本都習慣自己睡了。”芊芊委屈說：“是你不要臉，非要過來爬我的床。”
季雲瀟弱弱地辯解：“因為你睡覺的時候總踹被子啊……”
芊芊惱道：“反正就是你不要臉！”
季雲瀟舉手投降：“好好好，是我不要臉。”
芊芊理直氣壯：“反正都是你的錯，你非要跟我擠一個被窩，讓我習慣了，讓我離不開你，結果……”
芊芊說著說著，就哽咽起來：“結果你今天沒來，你把我丟下了。”
季雲瀟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連忙將人攬過來哄，解釋說：“我沒丟下你，寶貝，我前幾天不是有事嗎，就落下一堆作業，而明天就要開學了，我得補作業啊，我是想著等補完再過去……”
芊芊眼角泛紅：“真的嗎？”
季雲瀟舉手發誓：“當然是真的。”
但芊芊還是撅著嘴：“你可以來我家裏補作業的，或者你告訴我一聲啊。”
季雲瀟真心實意地道歉：“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疏忽了。”
芊芊哼道：“再那樣叫我一聲我就原諒你。”
季雲瀟：“芊芊？”
芊芊惱火：“不是這個！”
季雲瀟福至心靈：“寶貝？”
“嗯，”芊芊抬著下頜，冷聲說：“再叫一次。”
季雲瀟：“寶貝。”
芊芊又生氣，問她：“為什麽你就隻叫一次啊？”
季雲瀟說：“因為你讓我再叫一次啊。”
芊芊快哭了：“那你就不會多叫叫嗎？”
季雲瀟連忙道：“寶貝寶貝寶貝寶貝寶貝！”
這回芊芊終於甜甜蜜蜜地應下了，她點著頭說：“嗯，我是你的寶貝。”
季雲瀟也跟著笑起來。
後來她們又長大了一點，在十七歲的那個夏天，她們去山頂等待預告會來的流星雨，芊芊踮著腳把下巴擱在她肩窩處，喃喃問道：“瀟瀟姐，我還是想嫁給你怎麽辦？”
“淨說胡話，”季雲瀟轉過身，捏著她的下頜輕晃：“你好好看看，我也是個女孩子啊。”
漫無邊際的星光下，芊芊左眼下方的淚痣被照的嫵媚勾魂，連季雲瀟也看呆了眼。
而芊芊摟著她的脖頸親了她臉頰，問她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是個女同性戀，就隻喜歡女孩子呢？”
季雲瀟不由得擰眉，麵色也嚴肅起來：“你認真的嗎？”
芊芊觀察著她的表情，隔了半響，終於還是放開手，輕鬆笑開：“當然是在開玩笑啊，你不會當真了吧？”
季雲瀟也輕鬆下來，還把她捉到懷裏強吻她臉頰，促狹著說：“調皮。”
那時季雲瀟並沒有看懂青梅眼中的落寞。
再後來流星雨真的來了，她們一起閉眼許願，等觀賞完過後，回到帳篷裏，季雲瀟給芊芊被蚊子咬到的地方塗止癢噴霧，那素來嬌氣的女孩這次卻沒有抱怨，隻是有點出神。
季雲瀟問她：“在想什麽？”
芊芊抿唇，不答反問：“姐姐，你知道我剛才許了什麽願望嗎？”
季雲瀟吹著她的蚊子包，抬眼問：“什麽願望？”
芊芊雙手合十，又重複了一遍：“我剛才說，求求你了，老天爺啊，快點把我和季雲瀟送到一個同性可以結婚的世界裏去吧！”
季雲瀟哭笑不得：“真的假的？”
芊芊勉強勾了下唇角，輕笑：“當然是騙你的，這你也信啊，大傻子。”
季雲瀟附和：“好好好，我是大傻子。”
她們麵對麵看著彼此，最終一起笑出了聲。
那時候誰也沒想到，許多年以後，她們真的會來到這樣一個世界。
在這裏，女人可以和女人結婚，沒有人覺得奇怪，大家隻覺得稀鬆平常。
……
“喂，你怎麽不理我？”
季雲瀟陷入了回憶裏，有些怔怔，直到林芊薇過來搖晃她。
林芊薇還是暈暈乎乎的，可即使如此，她也敏銳地捕捉到了季雲瀟的失神。
“難道我做的不對嗎？”林芊薇臉頰酡紅，眼尾的淚痣在燈光下透出驚心動魄的**，可她本人模樣天真，對此毫無覺察，還捏著手指困惑道：“上次就是這樣啊……你為我做了頓早餐，我打算給你錢，可你不要，你過來親我……說酬勞拿到了……”
林芊薇咬了咬唇，掀起漂亮的眼皮，歪歪倒倒地問：“難道是因為，我親的位置不對嗎？”
季雲瀟連忙把人接住，哄著說：“沒有不對，我也沒有不理你，你是我的寶貝啊，我怎麽可能不理自己的寶貝？”
林芊薇扶著她的胳膊坐起來，季雲瀟便緊跟著坐起，可還不等她穩住身形，那柔軟的身軀就再一次朝著她砸來。
林芊薇又壓住了她，林芊薇伸出蔥白軟綿的手指，按了按她嬌豔紅潤的唇瓣，恍然道：“不對，我親錯位置了，不是這裏，不是嘴巴，是臉頰。”
說完，林芊薇就對著她的臉頰和額頭一陣亂親。
季雲瀟心軟到不行，又情動不已，她腦海裏已經生出了一萬種將林芊薇吃抹幹淨的方法，可臨到關頭，她還是克製地閉上了眼。
不能那麽做。
這種事情很美好，要等芊芊清醒了才可以。
她不能趁人之危。
“好累哦，親你好累哦。”林芊薇則趴在她肩膀上潦草抱怨。
季雲瀟緩緩圈住她，啞聲說：“那就改天再親，我帶你去簡單洗漱一下，然後回來睡覺，好嗎？”
要是林芊薇再繼續跟她糾纏，她或許就真的忍不住了。
“好吧。”林芊薇點了點頭。
幸好喝醉了的大美人還算乖巧，季雲瀟帶她去浴室，幫她擠牙膏，然後站在後麵撐著她，以防她刷牙的時候摔倒。
然而林芊薇那份乖巧隻維持了很短暫的時間。
林芊薇才刷了兩下牙就放下胳膊，丟了牙刷，還向後倒去，把自己整個重量壓在後麵的季雲瀟身上，然後仰著腦袋抱怨：“抬胳膊好累啊，我不要刷牙了。”
季雲瀟哭笑不得，就撿回了牙刷洗幹淨，任勞任怨地幫她刷。
“這是牙膏，不可以吃哦，得吐出來。”季雲瀟怕她醉懵了，就細致地提醒。
結果就換來女人的嫌棄：“我知道的呀，你好煩啊。”
季雲瀟笑意更深。
終於給林芊薇洗漱好擦幹淨換了衣裳，又哄著她躺到被子裏，季雲瀟才鬆了一口氣。
林芊薇枕著柔軟的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而季雲瀟坐在床邊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用手指湊上去細細描摹，低低道：“怎麽會這麽漂亮啊？”
她的小青梅美的像寒山月像高嶺雪像最清豔的花，姿色是罕世難尋，她早就已經無數次為她心動無數次為她折服，為什麽發現的那樣晚？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不會再放開你了。”
季雲瀟把吻落在林芊薇眉心，又握著她柔軟的手認真端詳她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漱。
因為想到自己老婆剛才嬌媚又主動的樣子，她不由得意動，便在浴室裏獨自做了點壞事，耽擱了時間，等出來的時候，林芊薇已經睡熟了。
她的睡相還是不好，被子被踢到了一遍，姿勢奇奇怪怪，要是這樣下去，第二天肚子一定會著涼的。
季雲瀟滿心無奈，她走過去給林芊薇蓋好了被子，卻驟然想起了白天她對自己說過的那句：“我喜歡獨居。”
心口驀然疼了一瞬，季雲瀟垂下了眼眸，嘴唇繃緊。
“抱歉。”季雲瀟掀開被子，躺在林芊薇旁邊，又將她輕輕擁入了懷裏麵。
季雲瀟說：“是我來的太晚了。”
這天林芊薇難得睡了個好覺，可因為宿醉，醒來後她還是頭疼的不行。
床頭櫃上擺著醒酒藥和一個保溫壺，季雲瀟還用便利貼給她留言：【保溫壺裏是冰糖雪梨，你起來後喝一點，就沒那麽難受了。】
那字體還是很漂亮，林芊薇把那便利貼撕下來翻來覆去地看，最後鬼使神差地收藏了那張紙。
保溫壺裏的冰糖雪梨水很甜，是林芊薇喜歡的味道，她捧著喝完，又吃了藥，就重新躺回了被子裏。
腦袋還是不舒服，林芊薇打算睡個回籠覺，可是這個時候，她卻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換了。
林芊薇：“！！！”
林芊薇那張白皙的臉蛋瞬間就染上了緋色，她猶豫半響，還是給季雲瀟打了電話，問道：“你、你給我換的衣服？”
“嗯，”季雲瀟笑著解釋：“你吐到身上，沒辦法才幫你換了，放心，我沒做其它事。”
林芊薇惱怒：“你還想做什麽嗎？”
季雲瀟：“可以說嗎？”
林芊薇：“不可以！”
季雲瀟放緩了聲音，柔聲說：“芊薇，我想搬過去跟你住。”
林芊薇不可置信，她看著手機屏幕，冷聲道：“季雲瀟，你不要得寸進尺！”
電話那頭的季雲瀟笑了下。
她溫聲說：“我已經到門口了，老婆，你能過來給我開下門嗎？”
林芊薇：“？？？”
林芊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過去。
她穿著被季雲瀟換上的睡衣，踩著拖鞋，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那抹妙曼身影。
季雲瀟正拉著行李箱，眼巴巴地望著她，語氣還挺委屈：“老婆我把房子退了，要是你不肯收留我，我就沒地方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啦
感謝在2022-04-18 15:32:16~2022-04-20 00:0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M靇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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