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邱這兩天身體有點虛弱, 才走了兩圈就喊累了,在路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坐在湖畔的長椅上吹著微風,他晃著兩條腿, 不想走了。

雙人長椅上, 紀星嵐坐在他旁邊玩終端, 小貓咪在腳邊的小草叢裏聞來聞去,追咬著一隻螞蚱。

眼看著天色晚了, 公園裏的行人逐漸稀少, 湖對岸跳廣場舞的阿姨們也已經收工, 紀星嵐提議說:

“要不要我背你。”

言邱不置可否,於是他站起身, 在言邱麵前慢慢屈下一條腿蹲了下來。

看著麵前真的蹲下身的紀少爺, 言邱興奮地一挑眉。

“真的?”

那他就不客氣了。

言邱往前一撲, 直接跳到了紀星嵐背上,讓他把自己背起來。

把言邱背回家對經常參加負重越野的軍校生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難事, 但紀星嵐還是盡可能放慢了腳步走, 把短短十來分鍾的曆程消磨成將近半小時。

掛在他背上的言邱盯著他的側臉看,感受著把紀少爺當坐騎的快樂。

言邱看著紀星嵐,感覺他這半年又長高了一些。

因為經常鍛煉, 他肩膀也愈發寬闊有力,渾身肌肉線條流暢而漂亮,隔著衣服也能依稀感覺到輪廓。

——是言邱做夢都想要的身材和尺寸沒錯。

同時言邱也清晰地感覺到,紀星嵐和初見那會兒不太一樣了。

當年那個神情淡漠的矜貴小少爺, 身形頎長但還是尚未完全退去單薄和青澀,是屬於漂亮那一掛的。而今短短兩年過去, 現在他的骨架已經完全長開來,可以稱為是男人了。成年Alpha荷爾蒙爆棚的氣息誰聞誰腿軟。

言邱的胳膊緊抱著他的脖子, 忽然一陣唏噓感慨。

當初誰能想到,他們現在會是這麽一番光景。

命運好像對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把本該相隔於世界兩端的二人重新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在路過一個下坡的時候,言邱感到顛簸了一下,差點就從那人背上滑下去。他連忙攀緊了他的肩,在紀星嵐脖子上掛住:“慢一點,我要滑下去了!”

紀星嵐感覺到他的身子在往下滑,怕他摔下來,下意識地用手托了一下。但是手剛一放上去,言邱咋呼得更厲害了。

“你手拿開!”

手感不對勁,紀星嵐也立刻發現不妥,輕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來,改為握住他的膝窩:

“那你自己抱緊一點。”

隨著他的步伐,言邱脖子上的鈴鐺也有節奏地叮當作響。

這麽大個人了還讓別人背著,言邱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又舍不得下來自己走,隻能把臉埋在紀星嵐肩膀上省得被其他人看見取笑他。

幸好天色昏暗,路邊的行人也不多。

斜長的路燈光下,紀星嵐背著言邱往家裏走去。

小貓咪就在他們腳邊,努力地邁著四隻腳跟上。

…………

運動會的最後一天,在紀星嵐的允許之下,言邱把貓也帶去學校了。

他說好了把貓帶給謝羽看的,今天正是個好時機。

去學校的路上,言邱一上車就插上耳機,把音量調大,麵朝著窗戶,看著人行道上的樹不說話。

仔細一看,他的嘴唇微微有點紅腫,被衣領掩蓋住的鎖骨之下也滿是斑駁的紅痕。

直到一覺醒來,言邱對紀星嵐依然有點餘怒未消。

他真不該相信這家夥的鬼話。

昨晚紀星嵐耍賴,回家以後說什麽都不肯把他項圈上的鈴鐺摘下來了。

言邱可不敢就這麽去上學,迫不得已跟他求饒。

但紀星嵐不借機欺負他那是不可能的。昨晚被逼無奈說出口的那些話,他現在想想還覺得害臊。

下車之後,言邱把貓放在包裏帶進校門,和紀星嵐分道揚鑣,獨自上了看台。

比賽還沒開始,看台上的人還不多。

言邱坐著休息的時候,一邊吃零食,一邊就把貓抱在腿上玩。

等謝羽他們吃完了飯來到看台上,上午的比賽已經快要開始了。

謝羽一見到言邱,馬上朝他走過來,悄悄地就從包裏摸出什麽東西遞給他。

言邱伸手接過來一看,是一本《Omega生理衛生手冊》,和紀星嵐買的那本一模一樣。

雖然已經有一本了,但言邱知道謝羽關心他,還是道謝收下了,把書塞進了書包裏。

…………

謝羽果然是個喜歡貓的,看見言邱真的把貓帶過來了,異常地興奮,一上午都在和小貓咪玩。

相處了一上午之後,小嵐嵐也願意把自己的球球給謝羽摸一摸了。

但是當謝羽詢問言邱小貓咪叫什麽名字的時候,言邱嘴角難以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叫,嵐嵐。”言邱硬著頭皮告訴了他。

“哪個lan?”謝羽問。

“就是,紀星嵐的嵐。”

謝羽“哼”了一聲,把手裏的貓翻過來:“挺好一隻貓,為什麽給取這名字?”

…………

上午的比賽全部結束以後,頒獎儀式在下午如期舉行。

凸字形的領獎台擺在操場中央,校長在主席台上用他平翹舌音不分的普通話念著獲獎名單。

念到名字的獲獎選手依次站上去,由楊主任等三位校領導親手給戴上獎牌,合影留念。

言邱在看台上吃薯片,一包薯片還沒吃完的工夫,已經看見紀星嵐上台領獎了三次。

而白沅沅在啦啦隊的任務也終於結束,換了身衣服回到看台上來了。

“哎,紀星嵐今天又拿了兩項冠軍。紀少爺太優秀,情敵又要變多了。”

她從言邱手裏接過半包薯片,往嘴裏塞。

“前天你忽然暈倒了,他急得比賽中途棄權帶著你走了,預賽居然還是出線了。好牛逼。”

言邱點點頭沒說什麽,遠遠地看著站在領獎台上的紀星嵐,心底油然而生出一點妒忌。

憑什麽他腿那麽長啊,一跨就能上領獎台。

身邊的白沅沅一邊吃薯片,一邊笑得一臉花癡相,顯然還沉浸在她少女的暢想裏。

“他今天還看我情書了,好幸福!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把字再寫好一點了。”

本來白沅沅是來分享好消息的,但這“好消息”對言邱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什麽?情書你不是前兩天已經給他了嗎?”言邱皺眉。

“是呀,但是他沒給回應,”白沅沅擦了擦手,把垃圾袋丟掉,“——所以,我又重新抄了一遍,親手遞給他了。”

原來,白沅沅不甘心情書塞進抽屜之後就石沉大海,今天上午正好在操場邊遇見了等候的紀星嵐,又鼓起勇氣親手給他遞了一次。

紀少爺在言邱以外的人麵前還是挺有風度的,不會當麵讓別人難堪。他不僅收下白沅沅的情書,還禮貌性地看了。

——當然越看越不對,這內容怎麽似曾相識?當他詢問白沅沅的時候,這傻丫頭竟然承認了是言邱幫她修改過的。

“那他說什麽了嗎?”言邱顯得很緊張。

“沒有沒有,他就笑笑說你文筆挺好。”白沅沅看出言邱在緊張,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緊張什麽,下意識地就想安慰他。

言邱勉強扯著嘴角幹笑了一聲,扭頭就絕望地捂住了臉。

…………

這天下午,言邱背著包抱著貓,跟著紀星嵐一前一後走到停車場。

一路上兩人幾乎都沒有說話,但言邱總感覺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果不其然,到了停車場之後,紀星嵐拿著車鑰匙開了鎖,他沒給言邱拉開副駕駛的門,而是直接拉開了後排車門把言邱推了進去。

言邱坐進去以後,看見紀星嵐也收起鑰匙跟著坐進來,心裏覺得大事不好。

他把貓放在腳邊,立刻拉了一下車門,發現車門已經被反鎖了。

在他試著開鎖的時候,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了過來,壓著言邱的胳膊把他按在了車門上,沉聲道:

“我聽說,你把我賣了?”

言邱做賊心虛,垂著腦袋不敢吭聲。他知道這回人證物證確鑿,解釋也無濟於事了,隻能暗自祈禱紀少爺不要太生氣,不要為難他。

“我還真以為你給我寫情書了,原來是幫別人給我寫情書。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就這麽舍得把我推給別人?”

言邱知道這事是他的錯,沒頂嘴,但紀星嵐本來就隱忍著怒氣,看言邱不說話,感覺自己被無視了,直接把他掀到了自己腿上,順手拍了他一下。

在他拍下去的那一瞬間,言邱像條瀕死的魚一樣猛地掙紮了一下,隨後瞪圓了眼睛,惱羞成怒地看著那人。

他他他!他居然敢!

言邱活了十九年,從來沒人敢打他屁股。居然有人敢這麽欺負他,他要和紀星嵐拚了!

霎時間,言邱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他毫不猶豫地一肘捅過去,那架勢就像是要和紀星嵐拚命。但是那人很輕鬆地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化解了這一擊。言邱掙紮著怎麽也起不來,正反抗著,那人毫不客氣伸手又是一下。

言邱精疲力竭也沒能掙開他,終於癱了下去,剛才找人拚命的的氣焰頓時就已經**然無存了,臉上隻剩下羞恥的神情。

這副模樣被紀少爺盡收眼底。紀星嵐觀察著到他這樣的神情,眼裏的神色也漸漸地興奮起來。

他好像找到了這小東西的軟肋!

這會兒言邱趴在他腿上一動不動,眼神幽怨而驚慌,委屈得要命。

看著他這副可憐的神情,紀星嵐心裏也軟了下來,伸手把他攬進懷裏安慰,在他眼睛上親了親,順手還揉了揉他的腦袋。

“是你先不聽話的,不能怪我欺負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言邱緊緊抿著嘴,生怕那人興起再“懲罰”他一次,連連搖頭表示再也不敢了,慫兮兮地把頭靠在他肩上,羞恥得要命。

“沒這麽容易饒了你,回家再跟你算賬。”紀星嵐鬆開軟綿綿的言邱,坐上了駕駛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人好壞!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