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個鬼。”言邱臉上發燥,忙不迭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紀星嵐分明像是吃準了言邱喜歡自己的渣男,先前還對他愛答不理,這會兒有事相求又開始甜言蜜語的哄著。其實這也不能怪紀星嵐自戀,主要是因為原主真的非常為他著迷瘋魔。
明明斷然拒絕卻被人當成了欲擒故縱,當事人言邱覺得無語。非常無語。
他現在覺得撞壞腦子的肯定不是自己,應該是紀星嵐才對。為他準備的森林那麽多,紀星嵐怎麽偏偏這麽執著想吊死在他身上。
但結婚是不可能結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的。
紀星嵐大概感覺到了言邱的不情願,鬆開了手,啞著嗓子低聲說:
“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們沒得商量,你是我訂過婚的未婚妻,你就得嫁給我,懂了嗎……”
“我不願意。”言邱直勾勾地盯著他,出聲打斷道。就算願意嫁紀星嵐的人能繞地球一圈,很遺憾,他言邱肯定也不是其中之一。
“玩夠了吧。”紀星嵐笑笑,他伸手撥弄了一下言邱通紅的耳垂,壓低聲音說,“當初是誰跟我媽鬧著要嫁給我的。”
言邱一震,連忙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他盯著紀星嵐,假裝深沉地說:“我失憶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紀星嵐噗嗤一笑,眼神粘膩地盯著他:“失憶了,那好吧……我會幫你再想想,這孩子是哪兒來的。”
言邱還是個未經人事的純情小Alpha,哪裏防得住紀星嵐這個老畜生句句都往下三路走,臉皮又逐漸發燙起來。“不,不用了。”
“真不用?”那家夥還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不用不用,”言邱生怕他身體力行地來幫自己“回憶回憶”,連忙補充說,“我想起來了。”
紀星嵐朝他很淺的笑了一下:“記得就好。”
言邱被他鋒利的眼神盯得一個哆嗦,低著頭不敢看他。都他媽什麽事啊,要是哪天在紀星嵐麵前掉馬了,他也不用活了!
言邱輕咳一聲:“但是這件事我不是在跟你推辭,我是真的不想和你結婚。我想你應該也是一樣的,你隻想應付你母親,對吧。”
言邱悄悄地用餘光瞥了紀星嵐一眼,看見他神色如常,話音頓了頓,又繼續說:“不結婚對我們倆都好。但是我現在懷了你的寶寶,我也不可能撒手不管。要不然這樣吧,過段時間我再走,要麽我現在就走,過幾個月把你崽子給你寄過來,隨你選。”
反正言邱是沒打算要這孩子,誰的崽子誰自己養。不管他紀星嵐怎麽拽怎麽牛逼,隻要他不鬆口,紀星嵐也不是那種會強迫自己的人。
但是這次,紀星嵐的態度卻出乎意料的強硬。見言邱要走,他伸手抓住了他細瘦的手腕:
“不行,你是我的Omega。你要是結合熱來了誰給你解決。”
言邱十分誠懇地看著他:“……我不太想和你解決。”
紀星嵐幾乎被他氣笑了:“你知道的,我是Alpha,隻要我願意,我有的是辦法欺負你,甚至完全可以直接強占你標記你,你覺得到那時候你還有的反抗嗎?……可是,你以為我為什麽不這麽做?”
“……我不知道。”言邱試圖掙開被他拽著的手腕,但是怎麽也甩不開。
紀星嵐慢慢從背後抱著他,把他的一雙手腕交疊按住,下巴輕輕枕在他肩膀上,略帶磁性的少年音在言邱耳邊不緊不慢地說:“我在等著你主動求我,求我標記你。”
言邱聽得一個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在室內明亮的燈光下,言邱竟然發現紀星嵐的眼眶有點紅。
他竟然聽見紀星嵐說:“我不想你離開我。”
言邱感覺到脊背有點僵硬。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或者因為什麽“離開”過紀星嵐。但是,他竟然覺得怕被自己拋棄的紀星嵐有些可憐。
言邱略不習慣,把他的手扒拉開了,含糊地“嗯”了一聲:“我……我真的要睡了,明天再說吧。”
言邱把手搭上了冰涼的門把,悄悄扭頭看了紀星嵐一眼。紀星嵐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看什麽。
言邱歎了口氣,還是關上了門。
這世界上哪有誰離開誰,就真的活不下去。
...
紀星嵐站在書房正中央,眼睛看著牆上少年的畫像,耳邊傳來關門的聲音。言邱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上樓去了。
紀星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他想起了遇見言邱的那天晚上,他也是今天這樣朝著自己張牙舞爪。
那天晚上,紀星嵐剛從車上跨步下來,滿身酒氣的言邱忽然攔在了他麵前。
起先,紀星嵐還以為是問路的,卻聽見言邱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說要跟他打一架。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長得很好看,腰細腿長但身形還有些瘦削,顯然剛分化不久。紀星嵐看著比自己單薄不少,卻放狠話要把自己揍趴下的言邱,心裏覺得鄙夷可笑。
但是那一天,偏偏鬼使神差地,紀星嵐竟然真的手插著口袋跟著言邱進了空****的小巷子裏。
巷子裏沒有路燈,酒吧後門隻有一盞老舊昏暗的燈泡,正發著風燭殘年隨時可能滅掉的暗淡燈光。
那少年似乎喝了不少酒,臉頰和耳根都是紅紅的,一雙明亮的眼睛裏蒸騰著濕潤的霧氣,嘴唇顫抖,呼吸也不太穩。
看著他麵色潮紅的模樣,紀星嵐不知道怎麽就聯想到了他陷入欲望時的模樣……大概也會有這麽漂亮。
醉酒的少年渾然沒發現紀星嵐根本沒把他的挑釁放在眼裏,自顧自“刺啦”地扯下了拉鏈,當著紀星嵐的麵把外套給脫了下來,露出了白皙的鎖骨和肩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渾身幾乎都浮著一層漂亮的淺粉色,看得人心頭一顫。
紀星嵐的視線不知道怎麽就滑進了他扯開扣子的衣領裏,剛咽了咽口水,言邱濕潤的眼眸卻忽然挑了過來——不過當時他自以為的狠戾,在紀星嵐看起來卻像貓咪撓人一樣,撞進紀星嵐眼中,竟然讓他心底沒來由晃晃悠悠地一顫。
接著,讓紀星嵐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少年忽然就粗暴地抬手把他推到牆上,反手就是一個壁咚!
紀星嵐:……
紀星嵐莫名其妙地看著言邱。其實他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根本沒打算還手,但是心裏忍不住地好奇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當言邱忽然傾身親了上來的時候,紀星嵐腦子裏一片迷糊,世界似乎在他眼前消失了,隻剩下嘴唇上那點濕濕涼涼的感覺。
直到這時紀星嵐才發現,這少年竟然也是個Alpha,頓時皺眉。
這小子喝傻了嗎,兩個Alpha之間的單挑怎麽能是按在牆上親呢?
紀星嵐萬萬沒想到還有忽然被Alpha占便宜的事,第一次被人親吻,愣得忘記推開他,唇齒間盡是甜甜的柑橘味。
言邱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非常生澀,什麽技巧也沒有隻是把唇貼在一起。但是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紀星嵐忽然紅著眼睛按住他的後腦勺,反扣住了言邱的腦袋,把他壓得更近了一些,一絲縫隙也不留,讓他嚐了嚐什麽叫做真正的接吻。
言邱連換氣都不會,眼看著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紀星嵐這才雙目刺紅,戀戀不舍地放開他。
意識回流,紀星嵐意識到不對,自己竟然這麽失禮了。他居然會被一個少年Alpha生澀的吻撩撥到如此地步。
可那人明明是個男性Alpha,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那麽柔軟的嘴唇和腰肢。
車裏。
紀星嵐係上安全帶,看了一眼車後座上蓋著薄毯睡得正香的少年,白皙的臉頰因為飲酒過度,呈現出一點漂亮的淡粉色,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濕潤的唇瓣色澤粉嫩——他剛剛嚐過的。
怪了,一個Alpha嘴唇為什麽會這麽軟。紀星嵐又看了一眼後視鏡,心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抓撓,癢癢的要命。
真的有那麽舒服嗎,是不是他記錯了?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解開了安全帶跑到了後座上,偷偷地拉過熟睡的少年的襯衫衣領,按著他的腦袋又嚐了一下他的味道。
真的很軟,很甜。還很舒服。
據說,Omega的味道甜軟迷人。
紀星嵐沒嚐過Omega是什麽味道,但是他覺得眼前人的味道就很好。
少年陷入昏睡的模樣很乖巧,襯衣下擺無意間滑開,露出光滑有力的腰肌。紀星嵐伸手把他的衣服拉好,著了魔似的就伸手撫向少年白皙的臉頰。片刻後,等他回過神來,言邱正滿臉驚愕地瞪著他——少年眼神清明,分明是清醒了。
看著少年驚恐的眼神,紀星嵐心裏頓時慌了,正想給他解釋什麽,剛一鬆手,言邱就拉開車門一陣風似的跑了,慌忙逃跑的速度躥得比兔子還快。
...
夜晚,言邱躺在自己房間的大**,手邊抱著一隻巨型布偶熊。
紀星嵐今天說的話著實讓他感到不安,但是更讓言邱覺得危險的,是他自己心裏的動搖。越是在這裏待得久了,他越就越適應,直到他今天發現自己心裏竟然有了“就這樣湊合著過也行”這樣恐怖的念頭,言邱才驚覺不對。
言邱穿過來已經有兩天了,他依然沒想起來發小謝羽的終端號,但今天周五,謝羽應該回家了。如果言邱沒猜錯,他現在的位置就在市中心,距離謝羽家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但是言邱沒錢打車,他隻能走著去。
等到深夜偷偷溜出去找謝羽,天亮前應該能趕回來,不讓紀星嵐發現。
午夜時分,整個城市被夜色籠罩,隻有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燈光。言邱好幾次從床頭拿起終端看時間。
十二點整。他估摸著紀星嵐已經睡著了。
言邱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從**爬起來,穿上了衣服,輕輕地拉開了房門。
走廊裏黑漆漆的一片,寂靜得有點可怕。紀星嵐的房間就在隔壁,言邱生怕把他吵醒了。
為了減小腳步聲,言邱連鞋都沒穿,光腳踩在木底板上,回手關上了房門。他躡手躡腳地摸黑往樓梯口走,短短的十幾米路似乎有幾百米那麽長。
當言邱終於摸到樓梯口,還沒來得及邁出一級台階,忽然就被人提著領子拎起來了。
耳邊傳來的熟悉的聲音讓言邱一個哆嗦。
“這麽晚了,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