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寒西裝長袖下的雙拳緊握,猶豫了片刻,麵上帶著的笑容僵硬了幾分,笑道:“我和若若是朋友,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朋友?

真的隻是朋友嗎?

再者,他出國三年剛回來不久,出國之前一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季逸寒接觸過哪些人,她也是一清二楚。

身邊的女性朋友,幾乎沒有。

唐蘇若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間,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糟糕,秦沐行這會隻怕還在找她吧,立刻掏出手機查看。

很不幸運的是,她的手機也沒電了。

可以想象那男人打不通她電話時的狂躁樣子……唐蘇若起身,“季伯母,我先回去了。阿行要是看不到我,肯定會著急的。”

他才剛來她就要離開了麽?

季逸寒有些不舍,又聽到她說是害怕秦沐行擔心,那股嫉妒的火焰不受控製的在深邃的黑眸中竄高。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季母現在可以肯定,兒子就是喜歡眼前的唐小姐。

“阿行?你丈夫嗎?哪個阿行?”

她認識的人裏麵,名字裏帶“行”字的就隻有一個,秦九爺——秦沐行!

想到這人,季母的心裏就一陣不舒服,恨意叢生。

季逸寒背對著季母對著唐蘇若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說出來,然而天真的唐蘇若並不知道他的暗示,笑盈盈的道:“對呀,我丈夫您也認識,就是秦沐行。”

“嘩啦啦。”

原來是季母手上的佛珠掉了一地,這上好的玉珠落下時的聲音就像是下了一場雨一樣,聲音清脆極了。

明顯的聽到了季母倒吸了一口氣的細微聲音,下一刻,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像是提前進入了冬天一般。

“季伯母,你的手鏈……”唐蘇若下意識的想要彎腰去幫她撿起地上的手鏈。

可她的肚子不太方便,剛彎下身子撿起玉珠就被季母冷聲嗬斥了,“你別碰它!”

唐蘇若的手僵硬在了半空,杏目裏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光芒,顯然是被嚇到了。

季伯母這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就很生氣。

她不知道,可季逸寒卻是知道這都是怎麽一回事,母親每次聽到秦家相關的人都會大發雷霆。

特別是關於楚夫人和秦沐行的,這也是她和季銘情感不和的原因之一。

任憑哪個女人也受不了丈夫天天把情敵和她兒子掛在嘴邊吧,更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季母。

可唐蘇若是無辜的,她什麽也不知道,母親沒必要對她發火不是。

季逸寒伸手扶著唐蘇若的胳膊,一邊內疚的解釋道:“這串手鏈對母親來說很重要,若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就好,改天再向你道謝。”

原來是因為手鏈很重要的原因,唐蘇若瞥了一眼季母,後者的臉色一片青紫,對於她要離開,毫無表示。

得,她還是快些走吧。

看來這位季伯母也沒有想象中的好相處,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

“好,那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唐蘇若將手裏的玉珠放在了櫃台上,提起自己的白色手提包,單手扶著肚子艱難的往門外挪去。

她走到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季母有些低沉的聲音,“唐小姐,我希望你以後和我兒子保持距離,他快要相親的人了,影響不太好。”

轟隆隆!

唐蘇若的內心電閃雷鳴,這一道天雷像是劈在了她的腦袋上一樣,暈得她七葷八素。

她什麽時候和季逸寒走近過了?每一次都是他自己主動的找上來……

更令她心裏唏噓的是,自己好歹也救了她兩次,季母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季伯母你放心,我和季先生也隻是普通朋友。對了,祝季先生你早日迎娶嬌妻,也讓季伯母不要操慮過度。”

唐蘇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這病房。

就當她多管閑事了一回。

聽著她話裏的“祝福”,季逸寒的心口就像是被狠狠的紮了一刀似的,正在流血。

她怎麽能這麽風輕雲淡的祝福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當真,就毫無眷戀嗎?

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病房內,季逸寒底下身子,一顆一顆的將地麵上的玉珠撿起來,“母親,若若她並不知道季家和秦家的往事,她是個好姑娘。”

“季逸寒!你別忘記你是怎麽進季家的,你從小我是怎麽警告你的?不準對秦家的人有任何的惻隱之心,她既是那殘廢的妻子,肚子裏還懷了秦家的孽種,那就是我季家的敵人!”

季母一聽到他幫著唐蘇若說話,又怒又氣,又猛的開始咳嗽了起來。

她的哮喘病又開始犯了。

“母親。”季逸寒單膝跪在她的床前,神情緊張,“您先別生氣,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說。您現在最重要的要好好養好身體,等父親的生日宴會上,我就風風光光的把你接回去。”

“哼。反正我警告你,你喜歡誰都行,就是不能是她!”

她的兒媳婦,一定要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大小姐,和季家實力相當的人才行。

季逸寒很想反駁,可一想到季母的身體不好,他——放棄了!!

“好。”

另一邊,秦沐行和霍銘查遍了醫院的所有監控畫麵,終於找到了唐蘇若的影子,她扶著一位病人一起上了電梯。

“快去查一查,這病人是哪個房間的?”霍銘對著身邊的小護士吩咐道。

話音剛落下,他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唐蘇若身影在幾人的眼前浮現,秦沐行立刻滾動著輪椅迎了上去,“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半天了。”

“好,人沒事就好了。可嚇死我了,行了,你也下去吧。”霍銘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最後一句話,是對護士說的。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三人。

秦沐行的臉色還有些鐵青,深邃淩厲的目光質問著她,顯然是生氣了。

“阿行,對不起,我……我不該不和你打一聲招呼就離開的。”

“你手機呢?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秦沐行冷聲問道。

她這才笨拙的從包裏翻出了自己的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沒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阿行,你別生氣好不好,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