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那一束花走了過來,窗外明媚的陽光剛好灑在了男人的臉上,將他眸底的深情也照亮了。

深邃的鳳眸、濃密飛揚的劍眉、筆挺的懸膽鼻、往下是一雙不厚不薄的唇。

五官精致,完全不輸給霍銘的邪魅,可他向來麵冷如霜,渾身帶著一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

才導致大家對他的長相沒有太多的誇讚之詞。

將花瓶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他才轉身抓住了她的手,輕聲哄著,“為什麽又哭了?”

“你……你的腿,好了,我高興。阿行,你以後再也不用坐輪椅了!”

唐蘇若斷斷續續的哽咽聲,細細若若的,卻是聽得秦沐行心裏一片柔軟,溫柔如春水。

他低頭吻去了臉上的淚珠兒,大手輕托著她的肩膀,“別哭,我會很心疼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是這樣溫柔的安慰自己,唐蘇若的眼淚就越發的收不住了。

過了好半晌,她才抽泣的停了下來,輕聲詢問:“對……對了,我的孩子呢?”

唐蘇若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已經平坦下去的小腹,突然臉色大變,杏目裏的喜悅退散,取而代之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情緒。

眼看著她又要哭了,秦沐行連忙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沒事,孩子好好的。你別擔心好不好。”

“我要看他。”唐蘇若咬著銀牙,作勢要起身。

可她周身根本沒有一點力氣,肚子依舊疼得厲害,更別說是下地走路。

“他現在還在保溫箱裏,很安全。老婆,你等等再去吧,你這剛新來餓不餓,還有哪裏疼不疼?我先叫霍銘給你安排個檢查怎麽樣?”

秦沐行有些害怕唐蘇若見到自家那顆醜葡萄。

因為小家夥是早產兒,提前從母親的肚子裏出來,他身體有些功能其實還沒有發育完全的。

住在保溫箱裏,其實也是模擬了在子gong裏的環境。

可孩子還是需要插著各種管子和呼吸機,這對於一個七個月大的嬰兒來說,極為殘忍。

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進食都是為了活著。

他真的害怕唐蘇若看到那一幕時會情緒崩潰,更不利於養病。

月子裏哭得太多,以後也會留下病根。

然而他這搪塞的態度更是惹得唐蘇若心裏一陣七上八下,阿行為什麽不讓她見孩子?

難道孩子出了什麽意外嗎?

是不是……有哪裏殘缺或者是……根本沒有活下來,他這樣說,隻是為了欺騙自己,拖延時間。

想到這,唐蘇若開始在他懷裏掙紮了起來,“不,我要見他。你讓我去見見小葡萄,我要見孩子嗚嗚……”

豆大的淚珠不斷的從她的眼眶跌落,淚水砸在他的手背上,一片滾燙。

她的情緒起伏太大了,不管秦沐行怎麽溫柔的溫聲和她解釋孩子沒事,她還是很激動。

罷了,就帶她去看看吧。

“好好好,你別哭了,我帶你去看小葡萄。他好好的,我真的沒有騙你。”

聞言,唐蘇若總算是停止了哭鬧,卻還是小聲的打著嗝。

“真……真的嗎?”

“嗯。”

“可是我,走不動。”她瞥了瞥唇,急得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嚐試著想要撐坐起來。

“我抱你,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抱你。”

秦沐行淡笑著,低下頭在她的麵上落下了寵溺的一吻。

怕她冷著,他用被子包裹著她,連著被子一起抱了起來,唐蘇若一雙小手吊著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寬廣的肩頭。

心裏一陣甜蜜。

原來,這就是公主抱啊。

他的懷抱好溫暖,雙手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一點也不害怕會摔下去。

兩人走過走廊時,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秦沐行毫不在乎的抱著她,大步走到了保溫室外麵,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他們的小葡萄。

小家夥在暖黃色的扥光下,輕輕地睡著了去。

粉嫩的皮膚還是很皺,小手手緊握著拳頭,他的肚臍處、手背上都插著營養館……嘴上還綁著呼吸機。

看得出來,他很難受。

小腳丫子一直在保溫箱裏踹著,手背上的營養管脫離了出來,一個小護士發現了他的異樣。

走了過來。

將針頭拔出。

那針很細,和普通的繡花針差不多長度。

下一刻,護士即將要把針頭cha入孩子的手背上,她抓起小葡萄的手背時,若若看到了。

小葡萄的手背上都是青紫的針孔。

母子連心,她此刻能感覺到小葡萄的難受和掙紮,他會不會恨我?

要不是她的愚蠢和衝動,他不會提前出來,更不用受這罪。

感覺到懷裏的人在顫抖,秦沐行收回了不忍的目光,果真看到唐蘇若緊咬著自己的唇瓣。

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無聲的流個不停。

又哭了。

看得他無比心疼。

“老婆,別看了。”耳邊,想起了秦沐行嘶啞的聲音。

就在護士即將把針頭cha入孩子的手上時,秦沐行突然吻住了她的眼睛。

企圖轉移唐蘇若的注意力。

“阿行,我是個失敗的母親。”她喃喃自語的道。

被迫閉上了眼睛,可她的腦海裏都是小葡萄難受得皺起了小臉的一幕。

他在掙紮。

“不會,你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也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小葡萄不會怪你的,要怪也是怪我。”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定叫她們血債血償!”

秦沐行沉聲道,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秦家老宅,氣氛一陣冰冷詭異,黑白色的靈堂中間,擺放了一口紅色的棺材。

頂上一個大大的“奠”字,遠遠地就映入了眾人的眼中。

照片上,男人約莫三十左右,穿著一身黑白色的西裝,劍眉星目,輪廓清瘦而俊美。

秦總當真死了嗎?

他也才二十七歲,正是一個男人鼎盛風華的時期。

那般經天緯地的商界奇才,沒有想到會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

秦家那麽大一份家業,現在豈不是二公子秦沐言了。

前來上香的人心裏一陣唏噓。

就在這時,一陣規律而清晰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漸行漸近。

一雙黑色蹭亮的皮鞋進入了大家的眼簾中,紛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