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心靈感應一般,夏雲川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處一陣抽搐的疼痛。
他立刻伸手捂住,目光投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表。
“滴答。”
秒針轉動時帶來細微聲響被不斷放大,最後竟占據了他的整個心房,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
二十分鍾了。
小應就算是跑到醫院外麵的便利店去買水這個時間也應該回來了。
他連忙掏出了手機給藍嘉應打了個電話。
接通了!
然而那頭傳來的聲音卻是一道陌生的女人聲音。
“你是誰!小應在哪裏,你把她怎麽樣了?”這聲音聽起來淩冽如刀,像是要把她手撕了一般。
柳婭饒是心性堅定也不由有些害怕,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先聽我說。藍小姐她剛才遇到了危險,我救了她。她此刻暈倒了,正在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你快來。”
一聽說小應出事了,夏雲川連招呼都來不及和眾人說一下,起身便朝著樓梯口跑去。
眨眼之間便看不到了人。
隻有一陣涼風在走廊中飄過,驚醒了小周的困意。
她努力睜開眸子看去,隻見一抹黑色孤傲的身影正急速的遠去,“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若若怎麽樣了?”
溫瑞抱著她的肩膀,眸中同樣寫滿了迷惑的水霧,笑容溫和的撫摸著她的秀發,“沒事,應該是去接藍小姐吧。至於唐小姐……還不清楚。”
眼角的餘光投向了那道身影,九爺就在那站了大半夜了,紋絲不動。
若不是還能看到他顫抖的雙手,他真會以為那隻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雕。
這漫長的手術,裏麵的人在爭分奪秒的與死神做抗爭,門外的人也同樣的在煎熬著。
真希望上天保佑,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
漫長無盡的黑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頭,四周陰冷,微風吹過時唐蘇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
她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這一陣微風便能將她吹走。
再次睜眼。
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害怕而孤獨,寬闊明亮的大街上一輛又一輛的汽車從她的身旁行過。
步行街兩旁是豪華的商業街,人群湧動,兩名穿著校服的初中生興高采烈的談論著追星的事情。
“我們家夢兒女神真是越來越美了。”
“對啊,特別是她的新劇好好看啊,裏麵的扮相豔壓娛樂圈,當之無愧的當紅影後。”
“好羨慕她啊,還有那麽一個深情又多金的老公嗚嗚。”
唐夢什麽時候成為影後了?
她不是自殺了嗎?
唐蘇若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攔住兩人詢問一下這是哪裏,然而那兩個小姑娘就像是沒有看到她一般,有說有笑的從她的身體穿過。
等等……
她……她們看……看不到我?
唐蘇若又走到了好幾名路人的麵前去,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沒有看到她一般。
伸出去的手仿佛空氣一樣穿過他們的手臂。
不!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已經死了?
唐蘇若慘白著臉色愣在了原地,痛苦的盯著自己的手看,試探的摸了摸。
沒沒有溫度!!!
地麵上大家都有影子,而她的腳下是一片空白。
她沒有影子!
突然感覺一道淩厲而灼熱的目光正凝視著自己,這種感覺如芒在背,如鯁在咽,整個靈魂都仿佛快要被他看穿了一般。
好可怕。
唐蘇若回首看去,隻見馬路的對麵有一個破舊的報刊亭,一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帶著老花眼鏡在那看著雜誌。
封麵上的女人極為眼熟,那鮮豔而帶著驕傲的臉,不正是唐夢嗎?
亭子一旁,男人蹲在樹下,他身上穿著一件破舊而髒亂的襯衫,上麵落了不少的汙泥,黑色西裝長褲搭,腳蹬著一雙運動鞋。
頭發有些亂的頂在頭上,許久沒有打理的絡腮胡長了出來,看不清男人的麵容。
這幅落拓流浪的模樣讓周圍的人全都避之不及,好幾個衣著時尚光鮮的女人從旁邊路過時甚至還翻了一記白眼。
尖頭高跟鞋一腳踹開了男人麵前的泡沫飯盒,聲音尖銳的罵道:“哪裏來的臭乞丐?真是的,影響市容,像你這種人就應該抓起來。”
話音剛落,男人抬首看去,可那雙眼睛漆黑明亮,蘊藏著滲人的寒冷殺意。
女子別嚇壞了,當即結巴了起來,灰溜溜的夾著自己的手提包,快速離開。
那雙眼睛!
唐蘇若就是化成灰也認識。
不由麵上浮現出一抹甜美醉人的笑容來,高興的大喊著他的名字,“阿行。”
她拉開步伐奔向他。
馬路上,一輛大巴車剛好從她的左邊衝了過來,唐蘇若出於本能的退後了一步,看著大巴車從眼前經過。
等再次將目光投向馬路對麵時,那抹人影已經消失了。
地上隻殘留著一本撕破的雜誌和一個吃了一般的塑料飯盒。
她定睛一看,雜誌上刊登的是唐夢和江少在普羅旺斯舉辦了盛世婚禮的新聞。
唐蘇若咬著唇瓣,心裏有一陣說不出的委屈,鼻頭微酸,眼眶濕潤一片。
阿行……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廣場上的人開始漸漸變少,大廈上的屏幕中正播放著唐夢代言的美妝廣告。
連公交車站牌上的畫麵都是唐夢。
可見她有多火。
夜幕,天下起了雨,唐蘇若立刻捂著自己的腦袋一路小跑,夜風吹起她白色的長裙,小腿上一片微涼。
周圍的場景突然變化,她停下來時又回到了學校旁邊,那一牆之隔的平安巷。
狹小的巷子兩旁是低矮破舊的民房,昏黃的路燈經過樹葉的掩映而變得朦朧,葉落了滿地。
巷子口飄來一陣白煙,飯菜的香味順著夜風吹到了唐蘇若的鼻息間。
她也感覺到好餓。
雙腿不受控製的朝著白煙所在的方向走去,巷子旁支起了一個小棚子,有過一麵之緣的年輕老板娘長得纖細苗條,五官清秀。
因為終日勞作而顯得粗黑的臉上帶著笑容的將手裏的盒飯遞給一位位工人。
一記粗獷而爽朗的笑聲響起,那人拍著桌子大喊了一聲,“燕子,給我整二兩酒來,我要和這位小哥喝一杯。”
“華哥,二兩太多啦。最多一兩,喝醉了可不好。”
“放心吧,我們貴州人喝酒那可是出名的厲害,不會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