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昏黃的燈光將屋子照亮,家裏突然少了兩個人,秦老爺子還真有一些不太習慣。
他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燈光灑落在他手裏的照片上,上麵還有一滴濕漉漉的痕跡。
不太規則的圓形。
似是淚點一般。
照片中的畫麵是二十多年前,那會他還年輕,秦建山身邊站著楚黎和白安雅。
後者以好朋友的身份上門拜訪,肚子凸起五六個月大了。
而他的手裏抱著個一歲不到的小孩子,正是秦沐行。
倘若當年知道白安雅肚子裏的孩子是秦建山的,他說什麽也不會讓秦沐言順利出生。
隻可惜,一切都晚了。
那個丫頭昏迷不醒,他也跟著一起,現在整個秦家一片混亂,隻剩下他這個老頭子在這。
孩子也被送到了季家去,因為秦老爺子知道還有一個比自己還要難過,那就是季芳菲。
有小葡萄在,或許她能強打起一些精神。
幽幽地長歎了一息,秦老爺子將手上的照片放下,目光落在桌麵上那張大紅色燙金色牡丹花紋樣的喜帖上。
真是諷刺。
半個多月以前他還在為小九和若若那個孩子準備婚禮,準備手寫請柬。
誰知道沒有等來小姐和若若的婚禮,倒是讓秦沐言這個做弟弟的先了。
而新娘的對象竟是白家人!
這不倫的關係怎麽能結婚呢,他還給自己發來了請柬。
秦老爺子握著這紅色的紙張,打開一看,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
最終,他將請柬放下了,叫來了管家,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木盒子。
兩人耳語了兩句,管家火速的離開了,秦老爺子確實心裏依舊不安。
總覺得今天是個不太好的日子,他行至大廳的另外一吃側,抬首看著牆壁上的日曆。
上麵還是昨天的日子1月6號,看來是傭人忘記了這個,秦老爺子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撕去了上麵的一頁。
1月7號這幾個字映入眼簾下麵赫然寫著——忌嫁娶!
……
雲冠酒店。
一片粉色浪漫的喜慶裝飾中,《婚禮進行曲》響起,白靜萱穿著那一身價值上百萬的婚紗一步步走向那個男人。
此刻挽著她的手的應該是哥哥,可惜……
白色燈光打在秦沐言的身上,宛如為他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銀色光芒。
那張臉顯得越發的白皙溫潤。
這是她的表哥,也是即將要和她過一輩子的人。
她年少時愛慕過的對象,蹉跎了歲月十幾年,她們的身旁都層有過別人,最後還是衝破了血緣這道枷鎖走到了一起。
或許這便是緣分吧!
神父穿著一身黑色衣袍站在台上,含笑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對新人。
他主持過上百人的婚禮,眼前這一對無疑是顏值最高的一對了。
主持婚禮,見證別人的幸福真是一個很幸福的工作。
而台下的三人卻是表情不明,各有心思。
白安雅算是比較直接的那個,她的憤怒全表現在了臉上。
白錦歌背叛了他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連帶著它討厭起白靜萱來。
這個女人十幾歲時候就開始勾引男人了,好在她發現得早,阻止了小言掉入她的圈套中。
她剛回來的時候白安雅也擔心過兒子會不會繼續迷戀她,好在那時還有一個唐夢。
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讓這個白眼狼得逞了。
秦建山穿著黑色正裝坐在位置上,心情一如他衣服的顏色那本暗沉。
沐言怎麽能娶靜萱呢,他們……他們可是表兄妹啊!
日後的孩子患有遺傳病的機會會很大!
殊不知秦沐言早就因為私生活混亂造成了生育能力下降。
醫生說他很難再有子嗣,不然唐夢也不會去找白錦歌jie種了。
而江景淩確實翹著二郎腿,一臉悠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修長幹淨的大手拿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來。
目光裏的笑意更濃,含著一絲嘲諷,無人發覺。
才十幾米的紅毯,白靜萱卻是走了差不多四分鍾,直到曲子的音樂停止。
秦沐言主動的朝她伸出一隻手,俊逸的麵容帶上一絲溫然的笑意。
她猶豫了幾秒,緩緩地伸出小手,交給了他。
這也代表了她願意將自己的往後餘生都交付給這個男人。
知道秦沐言沒有了生育能力,兩人在一起不僅僅要麵對外人的輿論,更要麵對將來無子送終的下場。
可因為他們身體裏流淌著四分之一相同的血緣,所以……沒有孩子反而是一件好事。
與其生下一個畸形兒,還不如就這樣吧。
秦沐言的掌心很厚,一片滾燙,他和她十指交握著,一同走到了神父的麵前。
“在這抒美浪漫的婚禮進行曲中一對新人正朝我們緩緩走來。今天風和日麗,我們將見證他們的幸福時刻。”
一般來說,到這裏應該有掌聲。
可台下才坐著三個人……
神父不由有些尷尬,不過沒關係,多年的主持經驗告訴他,隻要頭皮夠硬就能混到報酬。
沒人嗨的時候你就自嗨就成。
富有**而飽滿的聲音響起,聽過話筒傳來,“秦沐言先生,請問你願意娶你麵前這位白靜萱小姐為妻嗎?不論她以後是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者健康。”
“是的,我願意。”
秦沐言是看著她回答的,眼底的真誠愛意宛如清風一般吹到她的心底。
一片暖意。
她自然也是願意的。
不論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者健康……
婚禮落下了帷幕,秦沐言在燈光下吻了白靜萱的唇瓣,擁吻的畫麵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王子與公主那般。
然而這一切落在秦建山的眼裏,皆是荒唐!
這怎麽可以!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去看這一幕,腦海中想起了秦沐言之前對他說過的話語。
“我沒有了生育能力,哪個女人肯嫁給我?反正也不會有孩子了,我娶靜萱還不用擔心後代畸形問題。”
小言他才二十六歲,怎麽就沒有了生育能力呢!
秦建山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的管教他,因為在他眼裏那些都是富貴子弟正常的事情。
玩玩而已,不當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