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怎麽會突然有人給他打電話?
他的圈子其實很窄,在過往的二十七年之中,除了必要聯係的上下級和幾位發小,再有就隻是藍嘉應了。
她放在了自己通訊錄和微信置頂的第一位。
夏雲川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柳城安給他打來的,本就沉重的麵色一瞬間也僵硬了下來。
“喂。”
“夏……夏總,對不起。是我的錯,藍小姐她……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現在昏……昏迷不醒。”
“你該死!”
當初他是怎麽叮囑的,不管如何一定要以藍嘉應的安全為第一。
特別是他不在的時候,更希望柳城安能看著點藍嘉應,讓她完完整整的去,完完整整的回來。
柳城安可是答應了他,而夏雲川這才投資了那麽多錢進去。
“對不起,夏總。”
“地址在哪裏?給我發個地位來,回頭我再和你算賬。”
隨後,夏雲川火速的掛斷了電話,丟下了辦公室裏兩位一臉茫然的職員奪門而出。
“總……總裁……”
男人已經走遠了,對於他後麵半句沒有說完的話語也絲毫不在乎,即便那是價值好幾千萬的訂單。
沒有什麽比他聽到藍嘉應受傷了的消息還要重要的事情。
……
火。
漫天的火海似是要將她燃燒殆盡。
水。
冰冷冷的海水奪走了她全身的力氣和呼吸。
在這冰火兩重天之中,一道冷冽而狂肆的聲音在耳邊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去死吧!藍嘉應,你就不該活著。”
“知道我為什麽會想要殺了你嗎?因為你和唐蘇若都是害得我墮入地獄的人哈哈哈。”
“憑什麽我活得那麽卑微,而你們卻高高在上,什麽都可以唾手可得。”
畫風一轉,變成了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跳入高架橋下的場景,失重的感覺過於逼真,導致在昏迷中的藍嘉應也不受控製的瞪了瞪腳。
“安然……你會……會遭到……報報應的。”
白色的海鷗從雲霄直衝衝的朝著蔚藍的大海一頭紮去,就仿佛她一般,素白的身影急劇下落。
帶著鹹腥味道的海風撲麵而來,直到冰冷刺骨的藍色海水將她淹沒,藍嘉應同時也看到俺隻雪白俊俏的海鷗也跌入了深海之中。
閉上眼睛,岸上那張充滿了得意的臉她再也看不到了,眼前也越來越黑,漸漸失去了所有意識。
藍嘉應的病床前,一名穿著白色大褂的中年男醫生正一手拿著手電筒,另外一隻手帶著白色橡膠手套,扒拉著她的眼皮。
照了照。
最後再檢查了一下患者的心跳頻率和血壓等等……麵上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來。
“夏先生您放心吧,藍小姐她隻是暫時昏迷了,很快就會醒過來。因禍得福,藍小姐頭顱中原本的積血也消除了。”
要是通過吃藥或者手術去清除積血的話還存在一定的風險,依靠自生自愈能力,時間漫長隻怕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想起來。
夏雲川滿眼心疼的看著**躺著的女子,聽到醫生說她無礙後,他才放心。
醫生離開後,這寬闊的VIP病房中便隻剩下了兩人。
躺在**的女子麵容慘白竟比牆壁還要刺眼,紅潤瑩亮的唇瓣也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有些青紫色。
黑壓壓的發絲散落在她藍色的病服上,雪膩的脖頸和單薄的肩膀形成一條柔弱完美的曲線來。
他坐在床頭,溫熱、粗糙的大手握著手裏的素白小手,微微低頭,薄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記寵溺的吻。
“小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了。”
“快點醒過來,我帶你去吃“炸雞”、喝可樂……你不是老說想吃嗎?”
可他覺得不健康,所以總是阻止她吃泡麵和這些快餐。
緊閉著眸子的少女在聽到“炸雞”、“漢堡”時突然張口,聲音輕柔的從唇中又吐出了兩個字,“雞……雞塊。”
“小應?”
夏雲川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緩緩睜開的眸子,纖長濃密如一把小扇子似的睫毛緩緩睜開,水靈靈的眸子看著他,寫滿了渴望。
紅唇輕啟,吐出的第一句話不是他的名字,竟是“雞塊。”
他感到開心之餘也不免覺得心酸,感情他做了那麽多在她看來還比不上食物。
誰讓他喜歡的就是一個吃貨呢?
藍嘉應淺淡的笑著,扭了扭有些不太舒服的脖頸看著周圍的場景。
入目是刺眼的燈光和雪白的牆壁,屋子裏裝飾得還算溫馨,但是比起她家裏就差得太遠了。
呼吸間都是一股消毒水的難聞氣息,她不由凝眸看向了夏雲川,“川哥,這是哪裏?”
看上去很陌生。
夏雲川溫柔的給她拉了拉被子,將她露在外麵的小手塞回被子之中,自己溫熱的大手也不舍得離開,就貼在她平坦小腹上。
一邊溫聲回答:“這是Z市第一醫院,你在大山村出現了意外,我隻能先將你送到Z市醫院來。”
這裏的醫院比不上A市的高級,設備齊全。
藍嘉應當時流血太多,每一滴血都讓他覺得無比心疼,恨不得是自己來代她經曆這一遭。
原來是在Z市第一醫院啊。
她記得自己在大山裏拍戲啊,然後……對了,馬失蹄了,她不小心摔了下來就滾下了山坡。
還撞到了腦袋。
“操!我本來就不夠聰明,這一摔不會智商更低吧?”
她這半學期大半年都在外麵浪**,前幾天還和導師商量說她拍完戲後回去和重考的同學們一起。
這……
聽到她這可愛又稚嫩的小嘴裏吐出一句髒話來,夏雲川不由黑了臉,伸手捏了一下她的瓊鼻。
力度不大。
“父親就在門外,你別說髒話,小心被罵。”
門外。
藍父已經聽到了,氣呼呼的將手上的水果籃子放在了骨子上,回首瞪了一眼藍嘉應。
“等傷好之後不準你再去拍戲了,學業落下了不說,還學會了一身的陋習。”
藍加應這才剛嚐到事業的甜頭,哪裏能答應,隻能撒嬌賣萌又是裝可憐的蒙混過關。
不罵髒話可以,但是不拍戲不行。
因為這是她覺得自己唯一可以施展才華的一項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