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山伸手將他的傘拂開,感謝了他的好意提醒。

兩行清淚流了滿臉,他雙膝蓋一彎跪在了楚父的墳前,重重地磕頭了三記響頭。

保持這個姿勢在雪地上跪走了幾步,依次對著楚家人的墓磕頭過去。

“季銘,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可我是個罪人,就讓雪來洗白我從前的罪孽。小葡萄,多謝你照顧了。”

秦建山回首,目光溫柔的投向了他懷中那藍色的繈褓。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小家夥睡著了去,兩隻白白嫩的小手握成拳頭舉在臉頰旁,小嘴微張,可愛得猶如小天使一般。

他心底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們這一代的恩怨就在他們這一代完結吧!

……

公寓裏亮起了燈,昏黃的燈光將這一隅照亮。

剛下過雪,別墅的屋頂上也落了不少雪花,秦建山回來時身上的滿是白色的雪花,映襯著他蒼老冷漠的容顏。

一步一頓的朝著屋裏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餐桌旁坐著的四人,白安雅居於首位,她的左手邊是秦沐言右邊是白靜萱。

而原本屬於他的位置此刻坐著的卻是秦建春。

他換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過長的頭發修剪了一下,雖然還是鼻青臉腫但全然不似剛才那般狼狽。

端著碗,正吃得津津有味,滿足的喟歎道:

“早知道你們娘兩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老子一直不敢來打擾,就是怕耽誤了你們的幸福。現在嘛……嘿嘿,我們擦才是一家人,老子不走了,留下來過完小年!”

什麽?

他還要留下來過年?

白靜萱端著碗優雅、緩慢的吃著飯,剛用湯勺盛了碗湯放到嘴裏就聽到了秦建春的話,差點嗆到了她。

心裏一陣嫌棄。

自己這位“公公”可不是一般的惡心,才來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暴露出自己的惡習。

上完廁所不洗手、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傭人再進去打掃的時候差點被熏哭了。

更過分的是,直接將nei衣褲丟到她和秦沐言裝髒衣服的桶裏。

那桶裏還有她的睡衣!

這些,她都和秦沐言說過了,可他叫自己忍忍;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要是趕走了秦建唇,他一氣之下出去亂說話怎麽辦?

末了,又安慰白靜萱說起建春在這裏住不了兩天就會離開的。

現在秦建春竟然癡心妄想的想要留下來過完小年。

從現在開始算起,到過完小年至少還有二十天的時間。

光是一個下午她都忍受不了,更別說是二十天!

可秦沐言沒有回答,白安雅好像也默許了他的話語,白靜萱在這個家裏沒什麽話語權,她就是不喜歡也隻能憋在心裏。

實在不行,她就去公司住,等秦建春搬走了她在回來。

這個想法剛起,轉首就看到了門口處漸行漸近的黑色身影,落雪而歸。

“爸,你回來了。一起吃飯吧,我叫人去拿碗……”

她剛喊了一聲,秦建山那雙冷漠銳利的眸子便看了過來,沉聲回答道:“不用了。”

說完,他看都沒看餐桌旁的幾人,抬腳朝著二樓處的房間走去。

白安雅現在公然讓人留在別墅裏,秦沐言不是他的兒子,他算是哪門子的“爸?”

上樓後,秦建山便不徐不疾的將自己的東西從之前的房間裏挪了出來,全放到了書房去。

其實也沒什麽,除了那對他貼身攜帶的袖扣,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自從白安雅癱瘓以後兩人就分床睡了,秦建山這故意給兩人騰出了空間的行為讓秦建春心裏一陣得意。

“謝謝表哥了,正愁晚上是不是要打地鋪呢。”

秦建山冷冷一哼,抱著自己的書,什麽也沒說的轉身離開。

殊不知上一秒還在對他點頭哈腰說謝謝的男人,轉首就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笑聲猖狂而得意。

“我當他多有骨氣呢,這不還是厚著臉皮回來了。”

白安雅卻覺得這樣的秦建山讓她感到陌生,當年他隻是懷疑楚裏出軌都可以那麽殘忍的對自己喜歡的女人。

更別說自己讓他戴了二十六年的綠帽子,白給別人養兒子。

她以為秦建山會殺了自己,亦或者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來,沒有想到他回來了。

還主動的讓出了房間。

轉念一想,秦沐行不認他這個父親;他又和那老不死的斷絕了關係,秦宅也回不去了。

除了這裏,秦建山也無處容身。

白安雅想通之後也不管了,她是個癱瘓,連坐起來都費力,又怎麽挽留他?

秦建春蹬鼻子上臉的提出要和她睡覺,她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確實也很久沒有做那檔子事了,她被秦沐行派人人lun奸以後壞了身體,秦建山或許是嫌棄她髒。

即便是對她依舊溫和卻不肯再碰她。

算了算她也空曠了大半年。

秦建春則是打著回顧當年**的主意,就算白安雅是癱瘓沒法動,可她會叫。

聲音高ang而嫵媚,透著滿足。

兩個加起來都年過一百歲的人了,還縱情到半夜兩三點。

白安雅和秦沐言的房間就在隔壁不遠處,這房子隔音效果算是好的了,可她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黑暗裏,白靜萱睜開了眼睛,隻覺得無比尷尬。

她的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秦建春那張鼻青臉腫的豬頭臉,惡心得連蒼蠅都懶得盯,姑姑竟然也下得去嘴。

真是……

都這把年紀了還那麽不正經,令人三觀盡碎。

“在想什麽?”

秦沐言自也是聽到了,他放在白安雅腰上的大手緊握著,疼得後者直抽了一口涼氣。

“沒……沒什麽。”

她眼神閃爍的回應道。

下一刻,唇便被男人噙住了去,他似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一般,狠狠地索取著。

白靜萱害怕得想要逃,可她哪裏是秦沐言的對手,很快便再次被壓在了他的身軀下。

夾在四人中間的秦建山則是一夜未眠,他點亮了床頭的台燈,披著一件外套坐在桌前,手裏捏著一枚鋼筆認真的寫著信。

燈光下,白色的信紙上躺著一對精致漂亮的袖扣,淺淡的綠光倒影在他遒勁有力的字體上。

冰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