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兒要進大堂,勸諸葛川放棄自己,但剛邁出一步,就被雷玉雙一把拉住。
雷玉雙本就是練家子,用的力氣又很大,這一把將米兒拽了個趔趄,跌回到她懷裏。
米兒吃了一驚,抬頭看雷玉雙。
雷玉雙對她慢慢搖了搖頭。
雖然二人沒有言語交流,但米兒知道,雷玉雙不想讓她放棄。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諸葛川的母親歎了口氣。
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麵,率先出聲的往往是失敗一方。
“算了,你說的也對,為了一個婢女不值得咱們娘倆翻臉,你想帶就帶著吧。”母親搖著頭,一臉無奈的表情,但語氣柔和下來。
“真的娘,你同意帶她了?”諸葛川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
“你為了那丫頭,都不要娘了,我還能怎麽辦,隻能帶著啊?”母親撇嘴嗔怪道。
“沒有啊,娘和她我都要,娘是最好的。”諸葛川一把將母親摟進懷裏,嬉笑著哄著母親,拍著她後背。
“你這家夥,和你爹一樣,就是個強種!”母親歎了一口說道。
“娘萬歲,娘最好了,我以後不強了。”諸葛川繼續哄著。
“油嘴滑舌的樣子倒是不像你爹!”母親被諸葛川的撒嬌哄騙弄得沒了辦法。
至此,諸葛川同誌取得了反封建的第一場勝利,這場勝利具有偉大的現實意義,讓封建勢力的惡沒有得逞,揭示了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的真理(此處省略一萬字,請書友自行參照政治課本。)
外麵的吃瓜群眾聽到這裏,都鬆了一口氣,而米兒伏在雷玉雙胸口,哭成了個淚人兒。
大堂的門被慢慢拉開,諸葛川扶著母親走出來。
吃瓜群眾趕忙各自散開,假裝忙碌著,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不知道。
米兒聽到大堂門打開的聲音,馬上止了淚水,背過身,擦了擦眼睛。
雷玉雙的眼睛也紅了,而胸口裙子被米兒的眼淚打濕了,感受到了一絲涼意,趕忙也背過身,用手帕擦幹。
“琴兒,你過去把林兒帶過來,咱們馬上出發了。”諸葛川母親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指著琴兒發出命令。
“是,夫人。”琴兒馬上走出庭院。
諸葛川母親掃了一眼米兒的背影,露出一絲慍怒。
諸葛川則向米兒走過來。
雷玉雙看到諸葛川過來了,眼珠轉了轉,放開米兒,對諸葛川笑了一下,然後湊到諸葛川母親身邊,擋住她,笑著問道:“伯母,弟弟說我們先去驛館,那驛館在城哪邊?”
“哦,在城西,我弟弟在那邊做驛丞。”諸葛川母親這幾日與雷氏兄妹接觸很多次了,對他們很熟悉,印象也特別好,回答完,伸手拉著雷玉雙說道:“後麵這一路就要靠你們兄妹了?”
“伯母客氣了,弟弟的事兒,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兒。”雷玉龍擺手說道。
諸葛川雖然取得了與母親戰鬥的勝利,但他知道這隻是階段性的勝利,還不敢太過放肆,走到米兒身邊但不敢做太大的慶祝動作,隻是伸手按住她的頭,晃了晃,來了個摸頭殺。
米兒抬眼看他,然後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
諸葛川擠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哭。
琴兒敲了諸葛長虹府上的門。
不多時,門打開了,小花探出頭,看到是琴兒有些意外,她以為米兒會來,再見米兒一次。“姐姐快進來。”小花讓開身子說道。
“不進去了,我來接林少爺。”琴兒擺手說道。
“這幾日發生的事兒我都知道了,夫人同意帶米兒一起走麽?”小花突然拉起琴兒的手問道。
“嗯,娘倆吵了一架,最後同意帶著。”琴兒見小花知道了,也就不再隱瞞,說了實話。
“太好了,米兒真好命,太好了。”小花跳著拍手稱快。
“你以後怎麽辦?”琴兒問道。
“我找到賣身契了,以後是自由身子了,大不了把自己賣了做妾或者去鄉下嫁人,走一步看一步吧。”小花眼中閃出光彩說道。
“挺好的,找個好人家吧。”琴兒露出一絲羨慕的表情。
不多時,諸葛林跟著琴兒進了諸葛川的院子。
“這院子這麽小啊?”諸葛林四處看著搖頭說道,又向院裏走,撿起一根木棍在手中掄著,走向前看到鍛造台,不禁高呼起來:“哇,還能打鐵玩,這個好玩。”
諸葛林撿起鍛造台上麵的工具擺弄起來。
諸葛川母親走過去,拉過他的手說道:“林兒,咱們出發了,別玩了。”
“讓我玩一會兒,我沒玩過這個。”諸葛林不耐煩地掙脫著。
“來不及了,不能耽誤出城時辰,回來再玩。”諸葛川見他不聽話,走過去,雙手將他架起來,抬離了鍛造台。
“不聽話就不帶你去玩了。”諸葛川將他放到地上說道。
“誰要和你這傻子玩?”諸葛林撇嘴不屑地說道。
“你!”諸葛川擺出惡狠狠的黑臉嚇唬他。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諸葛川母親擋開諸葛川,拉起諸葛林的手說道:“大娘帶你,坐大馬車,咱們一起出城玩了啊。”
“好哎,好哎,坐馬車,出城玩咯。”諸葛林開心地又蹦又跳起來。
眾人看他開心的模樣,想他的遭遇,不禁有些唏噓。
人終於齊了,大家將行李裝上馬車,諸葛川母親帶著諸葛林上了車,其餘人在下麵走著。
眾人走出庭院。
米兒和諸葛川在最後鎖門。
見夫人上車了,離得稍遠了一些,米兒一把撲進諸葛川懷裏,又哭起來。
諸葛川趕忙抱緊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咱們一起走。”
“我不想你因為我和夫人吵嘴。本來想告訴你,別帶我了,我會做牙刷了,能自己養活自己。”米兒哭著說道。
“傻丫頭,怎麽能不帶著你,以後我們都不會分開,不許你自己先放棄,不然我就白和老太太吵架了。”諸葛川抬手幫她擦眼淚。
“嗯。”米兒在諸葛川懷裏重重點頭。
“我們鎖門吧,徹底告別這個家。”諸葛川抬眼看著高大的門樓,心裏也不是滋味。
大元帥跑過來,搖著尾巴撒嬌。
“它怎麽辦?”米兒問道。
“放到路上吧,這條街都是有錢人家,總有人會收留它。”諸葛川說完,俯身將大元帥抱起來,然後將鐵門關好,上了鎖。
鎖完之後,他掏出鈴鐺,掛了上去。
“那鈴鐺還要掛?”米兒接過大元帥問道。
“嗯,掛上吧,我知道小婉的靈魂會過來看,她若沒有看到鈴鐺,以為我還在,就會在這裏徘徊;若看到了鈴鐺,她知道我走了,那靈魂會飛走,去轉世投胎了。我沒幫她收屍,不想她變成孤魂野鬼。”諸葛川一邊說著,一邊將鈴鐺掛上去,眼淚滴落到鈴鐺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那聲音傳得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