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牙刷,米兒去忙活家務,諸葛川開始打鐵。
他將燒紅的圓形鐵塊取出,開始在鐵塊中間打孔。這幾塊圓形鐵塊他是準備做滑輪用。因為這幾天打鐵,他發現用手持鐵錘去打鐵不但力量弱,效率低,而且很難將鐵的韌性打出來,於是準備用些物理技術。
圓形鐵塊中間開出大洞之後,他又用圓鐵棍在圓形鐵塊邊緣打出凹槽,之後用磨刀石將中間的洞口及邊緣的凹槽打磨光滑,做成了簡易的滑輪。
忙完這些,天已經黑了,放下手中活計,又和米兒一同沐浴休息了。
米兒見諸葛川又一天沒有發病,很是開心。
第二天一大早,諸葛川召集長工在鍛造台兩端分別立起三根粗木搭成三腳架,又選一根結實的粗木橫跨操作台固定到兩個三腳架上,調整好平衡,然後將一隻滑輪用鐵鏈固定到橫木上。
忙完這些,諸葛川又交代童叔,讓鋪子裏幫忙打一塊千斤重的錐形鐵塊,鐵塊頂端留出套繩索的孔洞。
童叔記下了要求,帶著長工去了鋪子裏。
巳時過半,院子大門被推開,夫人帶著提著食盒,挎著布袋的琴兒走進來。
因為夫人每次都是下午過來,這次突然上午出現,讓諸葛川和米兒都有些詫異。
米兒迎上去,點頭問好,接過食盒。
夫人瞥了一眼米兒,沒有說什麽,徑直快步走到諸葛川麵前。
“娘,您怎麽上午來了?”諸葛川打了招呼問道。
“川兒,那牙刷再多做一些,我讓琴兒帶了幾隻牛角和馬尾過來。”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招呼琴兒把東西拿出來。
琴兒上前與諸葛川問好,然後將布袋遞給諸葛川。
諸葛川接過布袋,向裏看了看,驚呼道:“這麽多?”
“你不知道啊川兒,昨天晚上,娘把你送我的牙刷,送給了稅司吏夫人和當鋪老板娘,結果晚上她們竟然都過來找我,問我這牙刷多少銀子一把,說要多買幾隻。我算了一下,一隻牛角骨十錢,一根馬尾三錢,兩根牛角骨,一根馬尾可以做四隻牙刷,那一隻成本才折不到六錢,於是隨口說一兩銀子一隻,她們竟然都說好,要訂幾隻。”母親一臉興奮拉著諸葛川的手解釋道。
諸葛川不知道這錢和銀子怎麽換算,但看母親的眼神,覺得是賺到了。
“好的娘,我再做。米兒做得比我做的還好呢,主要是她做。”諸葛川點頭應下來,指著米兒說道。
“噢?”母親有些意外,側過頭看了一眼米兒,沒有說什麽,轉過臉,摸著諸葛川的臉,誇讚道:“乖,我兒竟然可以幫娘賺錢了。”
“娘!賣了之後,這銀子能不能分我一點,我手裏一點銀子也沒有。”諸葛川陪著笑臉,拉起母親的手問道。
這句話不是諸葛川心血**隨口說的,經曆了昨天米兒被斥責事件,他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現在還不能保護米兒,自己不當家做主,連錢都沒有,還是在母親羽翼下寄生著。因為是母子,所以母親會疼愛自己,但不會疼愛自己喜歡的米兒。要想保護米兒,自己必須有實力獨自照顧她,那就需要錢。
“哎?你又不出門,用銀子幹嘛?”母親皺著眉頭,收了笑臉,嚴肅地問道。
“明天您安排個人陪我,我去街上買點東西。”諸葛川看著母親試探性地說道。他發現母親麵露驚訝和為難的神色,馬上補充:“娘,我是去買一些材料,做其他能賣錢的玩意,沒準比牙刷還賺錢呢。”
“這?”母親遲疑起來。
“娘!我不能總關在院子裏啊,求你了!”諸葛川拉著母親的手,來回搖晃著撒嬌。
“好吧,娘給你安排人,不過你要早去早回。”母親盯著諸葛川一臉嚴肅地說道。
“放心吧娘,那,銀子?”諸葛川又試探性地問道。
“做十把牙刷,給你一兩銀子,這銀子不許賭,要用在正事兒上。”母親撇嘴說道。
丈夫嗜賭成性,差點敗光家業,所以這個女人對賭博很反感,先提醒自己的兒子這個。
諸葛川不知道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偷瞄了一眼米兒,想看她的表情,但米兒保持著微笑,不露聲色。
“好的娘,放心吧,我不亂花,也不會去賭。”諸葛川連連點頭。
母親伸手從腰間取出一枚小銀錠,放到諸葛川手裏,然後伸手疼愛地撫摸諸葛川的臉說道:“娘知道你乖,不會亂花,你比你爹強多了。”
諸葛川握著銀子,擠出笑容。
交代完這些,夫人帶著琴兒離開了,米兒跟上去送到門口。
夫人又交代了幾句,然後走出大門。
米兒返回來時,諸葛川舉著銀子問道:“米兒,這一兩銀子能換多少錢?能買多少東西?”
“一兩銀子換一千枚銅錢,買東西麽?怎麽說的,要看買什麽吧,反正街上一碗湯麵一枚銅錢。”米兒歪著頭,思考一番,做出了通俗易懂的解釋。
‘哇,這麽算下來,這一兩銀子可以買一千份湯麵?可以啊,這個時代銀子購買力很強啊!’諸葛川思考著,轉過頭問米兒:“你手裏有錢麽?”
“我隻有十幾枚銅幣。”米兒撇嘴說道。
“那麽少?”諸葛川覺得很吃驚。
“我又沒辦法賺錢,我這十幾枚銅幣還是在妓館時,頭牌姐姐送我的。”米兒解釋道。
“好可憐,這樣,做牙刷得到的錢,咱倆一人一半,這一兩銀子分你五百錢。怎麽樣?”諸葛川舉著銀子問道。
“啊?太多了吧,我不敢要。”米兒看著銀錠,眼裏是渴望的目光,但手往後縮著。
“咱倆一起做,你也付出勞動了,一人一半算是公平的。”諸葛川解釋道。
“我是婢女,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怎麽還能收錢,再說,若夫人發現我有錢,會說是我偷的,責罰是小,若報了官,會把我抓起來。官家不可能相信我一個奴婢的話,隻會替主家辦事,婢女偷盜主人財物是重罪,可能被殺頭,最輕也是流放。”米兒邊說邊後退,手依然背在身後,像是怕那銀錠咬手。
“啊?這規矩都是誰定的,這麽恐怖麽?”諸葛川聽完米兒的講述,不禁打了個寒戰,他越來越理解為什麽自己對米兒的舉動,在他看來是正常男女交往,但米兒卻感激涕零。
“好吧,我不害你,這錢放到我手裏,幫你存著,你要買什麽,告訴我,我幫你買。”諸葛川舉著銀子說道。
米兒一把撲到諸葛川懷裏,輕聲說道:“少爺真好,我什麽都不要,隻要少爺好好的。”
“是川哥哥!”諸葛川被嚇了一跳,但隨即反應過來,摟住米兒肩膀,將下巴輕輕壓在米兒頭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