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川與邢二說話間,一頂紅色轎子停在鋪子門口,轎簾撩開,一名女子走下來。
女子穿著緊身棉帛繡花裙,雖然厚實,但那身段的柔美還是肉眼可見。
女子落了轎,跟著轎的一名丫鬟上前扶著她走向茶坊。
丫鬟擋著諸葛川的視線,所以諸葛川一直沒看清女子的樣貌,隻在女子走到茶坊門口,與諸葛川擦身而過時,諸葛川才算看清。
那女子也看了一眼諸葛川。
二人對視瞬間,諸葛川驚得張開口,愣住了,眼中已經出現淚水。
女人進了茶坊,諸葛川趕忙低頭擦了一把眼睛,然後對邢二說道:“二哥先幫我照看門前,我進去看看。”
說完,諸葛川馬上跟進去。
女人進去之後,有妓館的丫頭迎上來,然後引她上了二樓。
諸葛川跟到二樓,見女人進了雅間,馬上對迎賓的丫頭擺了擺手,說道:“我來吧。”說完,去二樓櫃台裏麵取了兩份點心走進了那雅間。
進去之後,諸葛川施禮,將點心放到茶桌上,然後開始幫女人倒茶,目光掃著女人,眼睛又濕潤了,手有些抖。
“你認得我?”女人被諸葛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開口問道。
“失禮了,姑娘與我一位故人極相似。”諸葛川擠出笑容解釋道。
“你這搭訕的手段太過老土了吧。如此對待客人,不怕我告你們掌櫃的?”女人嘴角翹了一下,冷冷地問道。
“姑娘確實誤會了,在下就是茶鋪掌櫃。”諸葛川趕忙低下頭賠罪。
“噢?如此年輕?”女人感到意外,抬頭掃了諸葛川一眼。
“讓姑娘不舒服了,我招呼丫頭進來服侍您。”諸葛川說完低頭要退出去。
“不必了,正想和掌櫃的聊幾句。”女人抬手說道。
“姑娘請用茶,不知姑娘有何賜教?”諸葛川將茶杯推到她身前。
“噢?”女人端起茶杯,看了看紅色的茶湯,暗覺奇怪,發出一聲疑問,然後舉起茶杯微微閉眼嗅了嗅味道。
“嗯!”女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呷了一口,閉上眼睛回味了一下,然後放下茶杯,說道:“果然是好茶。”
“姑娘喜歡便好。”諸葛川趕忙又添茶過去。
“你應該叫我夫人的。”女人看著諸葛川,表情依舊冷冷的。
“哦,在下眼拙,夫人請。”諸葛川配了個不是,馬上給女人倒茶。
“我們家裏的丫頭說看到店裏有賣女人茶,那是什麽茶?”女人問道。
“是女子調養身體的茶,算是藥茶,月事腹痛可飲那茶。”諸葛川解釋道。
“果然有,那茶多少錢一兩,我要買一些。”女人問道。
“五兩銀子一兩。”諸葛川回答。
“這是二十兩銀子,我先買四兩。”女人遞過一張銀票,但這銀票很特殊,不是可以直接花的那種。
諸葛川沒見過這種銀票,看著問道:“這是?”
“哦,這是吳記銀號的兌換票,拿著這兌換票直接去領銀子,吳記銀號在前麵一條街上就有一家的。”女人解釋道。
“好,夫人您稍等。”諸葛川接過銀票退了出去。
然後到櫃台去了茶葉又去了一隻牙刷和一盒牙粉走回來。
入了雅間,諸葛川將茶葉遞過去說道:“月事前三天開始喝,喝到月事結束,一泡從早上喝到中午,晚上不要喝,容易失眠。”
“嗯,我記下了。”女人點頭,對著身邊的丫鬟擺了擺頭,丫鬟趕忙過來拿起茶葉。
“剛剛對夫人失禮了,我小店送夫人一把牙刷一盒牙粉。將牙刷用水潤濕之後,蘸這牙粉早晚刷牙,牙齒會變白。”諸葛川將牙刷和牙粉遞過去。
“我說你的牙怎麽那麽白呢,就是用它?”女人自己接過牙刷牙粉,仔細看著問道。
“是的。”諸葛川點頭。
“掌櫃的貴姓?”女人問道。
“複姓諸葛。”諸葛川回答。
“諸葛?掌櫃的不是靠山當地人?”女人問道。
“不是,我從乾縣過來。”諸葛川點頭回答。
“啊?”女人輕歎一聲,露出吃驚的表情,又仔細看了看諸葛川,然後指著茶杯問道:“哦,這京門紅茶真的不錯,多少錢一兩?”
“上品五兩一兩,極品十兩一兩,王品五十兩一兩。”諸葛川回答。
“如意你下樓去買二兩王品,再把這茶錢算一下。”女人掏出幾張兌銀券遞給丫鬟說道。
“是!大小姐。”丫鬟接過銀券。
“這壺我請了,告訴前台,說掌櫃的說的。”諸葛川交代了一句。
“是。”丫鬟點頭出去了。
“謝謝掌櫃的。”女人微微頷首。
“夫人客氣了,您花了不少銀子了。”諸葛川擺了擺手。
“在靠山縣可還適應?”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諸葛川問道。
“托您的福,還好。”諸葛川不知道女人為什麽問這個。
“靠山不如乾縣好,掌櫃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女人隨口說了一句。
“勉強過得去,這世道沒有不吃苦的。”諸葛川點頭附和著。
“好了,掌櫃的新店開張,夠忙的,不打擾了,回頭我再過來。”女人說完站起身。
“讓夫人破費了,您慢走。”諸葛川直起身,幫女人撩開雅間的門簾。
女人走出雅間,四下看了看,走到樓梯邊時,誇了一句:“掌櫃的很有品味。”說完將手抬了起來。
諸葛川趕忙伸手拖住她的胳膊,扶她下了樓。
諸葛川一直送女人出了門口。
女人對著諸葛川側身點了點頭,然後上了轎。
看著女人的轎走遠了,諸葛川陷入沉思。
“老弟可知那女人是誰?”門口站著的邢二看著諸葛川問道。
“不認得。”諸葛川搖了搖頭。
“他和老弟算是有些淵源的。”邢二指著諸葛川,一臉壞笑說道。
“二哥在逗我?我在靠山沒什麽親人啊?”諸葛川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壞笑的邢二,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她便是吳記銀號掌櫃夫人,我頭上那位的小娘,也就是宋家的大女兒宋千雪!”邢二笑著回答。
“啊?竟然是宋家人?”諸葛川的心似乎被什麽刺中了一下。
諸葛川一臉失落返回店內,想找椅子坐一下。
米兒走過來問道:“少爺怎麽了?”
“沒事,有點累。”諸葛川擺手回答。
“剛剛那女人長得太像蘇小婉了。”米兒推測諸葛川也是這樣認為的,覺得他想起了蘇小婉所以有些傷心。
“嗯,確實很像,可她是宋家人。”諸葛川撇嘴說道。
“宋家?欺負我們的那個宋家?”米兒吃了一驚問道。
“沒錯,她是宋大義的大女兒宋千雪。”諸葛川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