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問你,那諸葛家的婚事為什麽退掉了。”宋千雪拉著妹妹的手問道。
“嗨!諸葛家出了事,那個老男爵被抓了。”宋千遙解釋道。
“男爵被抓了,可那諸葛川不是照樣來接親了麽?”宋千雪問道。
“爺爺和爹嫌他們沒了爵位,不讓我嫁了,而且,還,還騙了諸葛家一萬兩銀子。”宋千遙遲疑了一下,覺得這事兒說出口丟人。
“啊?不嫁就不嫁吧,怎麽還騙了人家?”宋千雪問道。
“不但騙了他們的銀子,聘禮也沒退,把他們趕出了宋府。他們手裏隻剩不到一百兩銀子,被趕出去的。”宋千遙撇嘴說道。
“嗨,真是造孽啊。”宋千雪搖頭歎氣。
“爹和爺爺就幹著不積德的事兒,不然哥那孩子能不到一歲就夭折麽?”宋千遙一臉厭棄的表情說道。
“噓!別瞎說,別的能說,這個說了要挨打了。”宋千雪皺了一下眼眉,趕忙阻攔。
“就好像不說這事兒就沒發生似的。”宋千遙不服氣地反駁。
茶泡好了,小梅給她們姐妹端過來。
宋千遙先聞了聞茶味,點了點頭,然後喝了一口,發現茶香濃鬱,還有淡淡的花香。“隻喝了一口,就覺得很舒服呢。”宋千遙稱讚道。
“做這茶的人啊,你倒是認識。”宋千雪賣了個關子。
“我認識?”宋千遙一臉疑惑地看著宋千雪。
宋千雪點頭。
“哼!整個靠山縣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更別提做茶的,怎麽就這麽巧了?我猜不出是誰。”宋千遙搖頭說道。
“諸葛川做的。”宋千雪給了答案。
“啊?”宋千遙和小梅同時驚叫出來。
“他會做茶?我怎麽不知道?”宋千遙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宋千雪問道。
“你見他幾次,怎麽可能了解他?”宋千雪搖頭說道。
“也是的,姐姐見過他了?有沒有和他說話?他在幫別人做茶葉?”宋千遙急切的神色問道。自從諸葛川被趕出宋府,宋千遙幾次想起他,心裏既有愧疚又有幾分不舍。
“見過了,也聊過幾句,他不是幫別人做茶葉,是自己開了一家很大的茶坊。”宋千雪回答了所有問題。
“啊?”宋千遙和小梅又同時驚叫出來。
“你們兩個非要一驚一乍的麽?”宋千雪看著她們撇嘴。
“我們是覺得太意外了,他那茶坊生意怎麽樣?”宋千遙趕忙追問。
“相當不錯,一天幾百兩的營收。”宋千雪說完,馬上伸手壓在宋千遙的嘴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宋千遙不要再叫。
“不叫了,不叫了。”宋千遙推開姐姐的手。聽到諸葛家能度過了危機,她心中一陣竊喜,自語道:“原來他還會製茶。”
“之前你們說他是傻子,但我見他言談舉止,待人接物,察言觀色,甚至經商手段都是一流的,而且相貌堂堂,簡直是一表人才,真看不出他哪裏傻。”宋千雪不吝溢美之詞誇讚了一番。
“他就是個傻子。”宋千遙跺腳說道。
“怎麽說?”宋千雪覺得妹妹這個反應很奇怪,趕忙問道。
宋千遙將被趕出宋家時,一千兩不賣丫鬟的事告訴了宋千雪。
“這?”宋千雪皺起眉頭,覺得不可思議。
“傻吧?”宋千遙問道。
“嗨!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仗義癡情的男子,說他傻也不冤。”宋千雪歎了口氣說道。
“有時候我就在想,若當初沒出什麽差頭,直接嫁了他,應該挺好的。”宋千遙一臉無奈地說道。
“別想了,爺爺和爹那關過不了,而且還把人全家逼得沒了活路,兩頭都不會同意了。”宋千雪搖頭說道。
“不知道爺爺和爹又要把我賣給誰?若和你一樣,我寧可去死。”宋千遙眼神中失去了光彩。
“誰都這樣想過,可是到頭來還是挺過來了,當初我要死要活的,現在想想也是犯傻,女人不就這個命麽?什麽叫門當戶對,不就是你有錢,我有身子麽?人家三萬兩銀子借出來了,要你一個女人陪他睡不應該麽?”宋千雪眼神中也失去了光彩。
“憑什麽用我身子換銀子?有本事他們自己賺去,你能認,我不認。”宋千遙撇嘴說道。
“算了!姐也不勸你,事情還沒落到頭上,你不會明白。但聽姐一句,真到那天了,你盡快自己想通才行,若想不通,那滋味生不如死。當初嫁過去,老家夥趴在我身上喘著粗氣,我惡心到吐出來,幾次想一死了之,可後來,看著巷子裏的妓女被老鴇打著罵著,我就想,我和他們比不是強多了麽,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下人還得敬著?再說就算普通女人不也都是這個命麽,不過是趴在身上的人不同而已,我有什麽了不起的,閉了眼睛,上麵是誰不一樣?後來,我習慣了,每次閉了眼睛任他折騰,再後來,他罵我是個死人,開始嫌棄我,找那小妾丫鬟去了,我反倒落了個清淨。這不就熬出頭了麽?”宋千雪摸著宋千遙的臉頰說道。
“姐姐被人疼過麽?被人從身後暖暖地抱過麽?”宋千遙聽著姐姐的描述,覺得那就是地獄的場景,不知怎地想起了偷窺諸葛川抱著米兒,沐浴在金色朝陽中的美景。
“傻丫頭,有幾個女人會被人疼,聽說奶奶剛生了爹,就被爺爺打死了,咱娘不也是老被爹打麽?這一輩一輩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麽?老家夥雖然惡心了些,可他隻打過我幾次,我想到這個,有時候還挺知足,現在兩年多不碰我了,也惡心不到我了,多好啊?幾年就能熬出來的。”宋千雪說道。
“姐姐沒見過,可我見過,我看到了女人可以在男人懷裏笑得那麽甜,我就在想,那憑什麽不是我,我憑什麽不能那樣笑。我不想忍著惡心去熬。”宋千遙一臉不服氣地說道。
“你十六了,姐姐就是在你這個年紀嫁過去的,你老這樣想,我真替你擔心。爺爺和爹是怎麽想的,我們都能猜出來。那吳萬財現在不行了,折騰不動了,要不真沒準出了幾萬兩銀子買了你。女人啊別和命爭!”宋千雪伸手扶著宋千遙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滿眼心疼地看著她,搖頭勸道。
宋千遙將頭別過去,依然一臉不服氣。
宋千雪歎了口氣。
姐妹倆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