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立德將新借據揣回懷中,返回大殿。

“讓謝縣令,各位大人受累了。”錢立德拱手施禮。

“錢兄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去兩個人通知牧家收屍,順便把那七畝良田的地契收上來,送到錢府。”謝縣令回了禮,然後對衙役發出命令。

“是!”衙役領班拱手領命。

“聽說醉仙樓新來了幾個姑娘,那小曲兒唱的一絕,今兒個晚上我做東,還請幾位大人賞個臉啊!”錢立德拱手看著眾人露出諂媚的笑。

“噢?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縣令嘴角咧開,露出標誌性的元寶般的微笑。

錢立德回了府。

謝縣令坐回大堂太師椅上,伸手將空格中的銀子取出來,在手上掂了掂,搖頭歎氣。

“大人有心事?”劉正人看到這場景,趕忙湊過來問道。

“嗨!為官一任,最怕是個風調雨順。我花了八千兩銀子捐了個縣令,讓我選地兒,我聽說乾縣有條乾河,年年決口,上麵的銀子就像那決口的水兒一樣不停撥過來,我就選了這乾縣。誰成想,趕上了雨水少的年景,沒了賑災銀,我要靠坐在大堂上每天拍這驚堂木,拍一頓入個十兩二十兩,這案幾拍碎幾條才能回本啊?”謝縣令哭喪著臉說道。

“原來大人是在愁這件事兒,哈哈哈哈,大人多慮了,上麵沒有賑災銀,手可以往下伸啊。”劉正人笑著搖頭說道。

“下麵那些窮鬼有幾個錢?再說又不能隨意增加賦稅。”謝縣令搖頭對劉正人的建議表示懷疑。

“哈哈哈,一個窮鬼沒幾個錢,架不住人多啊,這窮鬼就像抹布,擠一擠肯定能擠出水來。不需要大人增加賦稅,這為官之道簡單得很,不過就是個瞞上欺下而已。”劉正人笑著說道。

“劉大人說得沒錯。”陳清水點頭附和。

“怎麽擠,怎麽個瞞上欺下,還請劉大人明示啊。”謝縣令雙眼放光,看著劉正人拱手問道。

“今年大旱,除了乾縣收成可以,其他縣城的流民已經湧到縣外了,因為通知了衙役,不許放災民入城乞討,所以大人沒見到。我們若開一麵城門,放一批流民進來乞討,在衙門口擺個施粥的攤子,再找有名望的大戶,帶頭捐銀子,全城通告一下。之後,大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全縣勒捐了。勒捐得來的錢,咱們二一添作五,您拿一半兒,我和陳大人帶著全縣衙役分另一半兒,苦活累活都我們做,您就管收錢就好。搞這麽一次,我保證大人那八千兩銀子就轉回來了。”劉正人對著謝縣令一挑眉,伸手指畫了個圈說道。

“妙啊,可是那些大戶知道是勒捐,還有帶頭捐的麽?”謝縣令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嗨!那幾家名門望族都等著您開口呢,帶頭的幾家捐的銀子,白天送過來,晚上抬回去,再多給兩成的好處,大家誰也不虧啊。”劉正人解釋道。

“妙哇,原來是這麽玩的,哈哈哈,此法甚妙。哎?這法子是劉大人自己想出來的?”謝縣令拍手稱快,拉住劉正人問道。

“嗯?大人初入官場,難免不知,這些法子祖上就有,四海通用啊。”劉正人搖頭解釋道。

“這事兒朝廷不知?會不會追究?”謝縣令問道。

“大人放心,此法一則,沒讓朝廷撥款,朝廷沒有一兩銀子的損失;二則施粥救災,體現出了朝廷對災民的重視,不明就裏的窮鬼會念朝廷個好;三則,那些大戶得了好處,以後會盡力維護大人您啊。”劉正人掰著手指解釋了一通。

“一舉三得,妙哇,就說咱們老祖宗,真留下不少好東西啊。以後再有這等好事,還請劉大人和陳大人不吝賜教啊!”謝縣令對著劉正人和陳清水拱手施禮。

“大人太客氣。”陳清水拱手回禮。

“大人客氣了,這叫有福同享。”劉正人捋著山羊胡說道。

“好,那就拜托劉大人盡快安排下去了。”謝縣令起身拍了拍劉正人的手。

“大人放心吧。”劉正人點頭。

“今兒個開心,晚上醉仙樓喝花酒。”謝縣令仰身笑著走出大堂,經過牧二屍體的時候,嘴角翹了一下,露出一絲不屑。

大堂內,劉正人和陳清水對視一眼,都露出壞笑。

諸葛川連續兩天,都去了諸葛鐵坊學東西,但基本隻停留半日。返回庭院之後,動手鍛刀。

第三日下午,諸葛川回到庭院後,又開始在鍛造台忙活起來。

雖然有省力的滑輪,自己鍛打鐵塊基本不用出力,但圍在火爐邊難免出汗,他又將褂子全部褪到腰間。

正在專心鍛刀之際,門外傳來敲門聲。

米兒瞪了一眼諸葛川,然後撇著嘴過去開門。

鐵門打開,蘇小婉帶著小花出現在門口。

米兒問了聲好,然後對小花擠了擠眼睛。

小花對著米兒吐舌頭。

蘇小婉進了大門,看到諸葛川在鍛刀,都沒顧得上對小花交代什麽,便快步走向鍛造台。

“你來了。”諸葛川笑著打招呼。

“我看那鎖上沒有鈴鐺,開心死了,想我了沒?”蘇小婉看到諸葛川光著膀子,露出嫵媚的笑,直接撲過來,摟住他撒嬌問道。

這動作讓諸葛川有些詫異,因為畢竟米兒和小花在院子不遠處。

可蘇小婉根本不在意,她心裏清楚,這事兒瞞不住。現在米兒知道了,小花自然也知道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關了院門,就不想再掩飾什麽。而且這樣也是在給米兒示威,意思是隻有我敢這樣,你還不夠資格。

米兒紅了臉,別過頭去。

小花驚得張開口,但沒敢發出聲音。

米兒看到小花瞪著他們發呆,趕忙拉她到一邊的桃樹下躲起來,低聲說了一句:“不要臉!”

小花反應過來,知道米兒妒忌,伸手掐了米兒的臉蛋一下。

“我身上都是汗。”諸葛川摘掉皮手套,但怕弄髒蘇小婉裙子,將手舉起來說道。

“我幫你洗。”蘇小婉伸手拉住諸葛川腰帶,拉他到井邊。

井邊隨時有曬好的溫水備著洗漱用,蘇小婉打了一盆,然後伸手解諸葛川的腰帶。

“啊?不去屋裏?”諸葛川吃驚地問道。

“就在這裏,我幫你洗。”蘇小婉堅持,已經將諸葛川腰帶解下來。

“小花還在那邊。”諸葛川衝著院門口努了努嘴,可身上的長褂和襯褲已經被剝下來。

“管她們幹嘛,看我!”蘇小婉伸手掐住諸葛川的下巴,嘴唇湊過去。

“呀,竟然在親嘴!”小花躲在桃樹後麵,瞪大了眼睛偷看著,臉羞的通紅,但不想眨眼。

“你別看,她不要臉!”米兒背著身子,不想看他們,氣得跺腳。

諸葛川被剝得一絲不掛。

蘇小婉開始撩水給他衝洗。

洗了一陣,蘇小婉用掛著的棉巾給他輕輕擦幹,然後拉著他往屋裏走,走到大堂門口,突然想起什麽,回頭對著院子喊道:“米兒,打盆水進來。”

“臭不要臉,我才不伺候她。”米兒又氣得一跺腳。

“我去,我去。”小花自告奮勇衝了出去。

“哎!”米兒要攔她,但小花已經飛也似地跑出來了。

打了半盆溫水,小花端著進了屋,躲在屏風後麵,麵紅耳赤地偷看了一陣,然後悄悄走進去,將水盆放到地上退出去了。

“怎麽這麽久?”米兒對跑回來的小花責怪道。

“你這黑心小**,我不能伺候川少爺,還不行我看看?”小花伸出手指,點著米兒的額頭罵道。

“你和她一樣不要臉。”米兒撇著嘴回罵。

“哎呀,敢罵姐姐我。”小花伸手抓米兒胸。

“服了,不敢了,不敢了。”米兒癢的不行,一邊求饒一邊躲閃。

折騰了許久,房內終於消停了。

蘇小婉穿好裙子,坐在梳妝台前,整理妝容。

諸葛川在她身後糾纏著。

蘇小婉抓住他的手,仰頭說道:“我後麵七八日先不過來。”

“啊?怎麽了?”諸葛川吃驚地問道。

“還不是女人那個麻煩事兒要來了。”蘇小婉解釋道。

“哦,明白了。”諸葛川點了點頭。

“這幾日不許碰米兒那丫頭!”蘇小婉扭過頭,掐住諸葛川的耳朵命令道。

“啊?為什麽啊?”諸葛川皺著眉頭問道。

“把力氣留給我!”蘇小婉做出嫵媚的表情說道。

“噢,知道了。”諸葛川勉強應了一句,心中暗想:這剛剛兩個女人就這麽爭風吃醋,若像爺爺那樣十幾個,還住在一個院兒,那房頂不得塌了!想想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