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主子,有夥人一直在跟著咱們,其中有一人我識得,是東宮侍衛杜潛!”,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向秦驍稟報著,“但不知是否與黑衣人有關!”

“黑衣人從你手裏跑沒影兒,那麽多人追一個,他飛了?”,林辰陰陽怪氣,他跟秦驍的暗衛宣墨一直不對付。

“是我讓宣墨放走的!”,秦驍語氣平靜,“事有蹊蹺,小心些!”

“主子說得對,大將軍和皇後娘娘的意思都是不參與南疆之事!何況還涉及太子!”

“弄死張昭昭!”,林辰氣不打一處來,“窮鄉僻壤,想吃冰糖蹄髈?殺了省心,我上哪兒給她尋?”

“你找不到是你無能!”

“嗨!宣墨,你找,你厲害!”

“我不負責這些!”

“你負責啥?聽牆根!隻是聽?你看將軍昨晚累得,今早都沒起來練功!你就不能友情提示一下,你就這麽辦差!隻聽是嗎?”

一不小心把真心話說了出來,林辰捂著嘴往外挪,秦驍眯著看他,“不是讓你盯緊江大夫,昨天怎麽回事?”

林辰腿肚子抽筋,“盯,盯,盯緊了!昨天不是,不是徐小姐找你……,再說,他給張昭昭看病,不也挺正常……”

宣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林辰狡辯道:“咱們與江家關係密切,沒有證據,也不好枉然審問江大夫!”

“主子,昨天黑衣人應是沒進入昭昭姑娘房間,就被出來的江大夫遇上,所以江大夫和江夫人……”,宣墨正色道:“江夫人昨天說謊!想是有意隱瞞!”

秦驍點點頭,從現場的痕跡看,也是如此,張昭昭沒有說謊,她不會騙自己!

秦驍揉著太陽穴,有些倦怠,六成功力,想恢複,也不是一天就能辦到的!算張昭昭還有點良心,後半夜……沒有再吸他的功力!

林辰偷瞄秦驍,見他若有所思,眼角含春,“到了京城,張昭昭怎麽辦?秦家,蕭家都容不了她!她去哪兒?還有將軍你馬上要議親,還能養外室?”,林辰很著急,不如扔了吧!

宣墨見秦驍臉色越來越難看,轉移話題,調侃著:“你說怎麽辦?現在殺了!你就不用找冰糖蹄髈了?”

林辰頓時激動不已,“張昭昭既不是魔教中人,也不是反賊,像她一樣被擄來,供沐銘玩樂的女子不計其數,她走運,遇見咱們,但是咱們沒義務養著她!”

“林辰,你是在戳主子的心窩子嗎?我們救不了那些可憐女子,隻救回來個張昭昭,還要怕受拖累弄死她!你還嫌咱們不夠窩囊!達官貴人鬥來鬥去,跟百姓有什麽關係?”

林辰氣得咬牙切齒,他知道宣墨的話說在秦驍心坎上,就宣墨會做好人,“哦哦哦!宣墨,大將軍和皇後娘娘的意思,你也敢忤逆!不參與?有張昭昭在,我們就下不了桌,她就是……,將軍!”

林辰張大嘴巴,“不會是美人計?故意扔給咱們?”

宣墨也反應過來,一切都很巧,可是……他疑惑地看著秦驍,“呃!不按常理出牌?主子……”,他把鏡子遞給秦驍,“你……覺沒覺得自己有變化!你最近總笑!”

“啟程!”,秦驍黑著臉,他要盡快解開“同心蠱”,可是解開是不是就聽不到張昭昭的心聲?

哎!

一個月後,回京途中,一行人氣勢渙散!

秦驍剿匪不利,被參奏急功冒進,失職失德!而薛騰卻因舉報李知府虐殺孩童,被歌功頌德,獲得嘉獎!

張昭昭歪在馬車裏,抱著個布娃娃,往日的傲氣已經**然無存,呆呆地望著前方,想哭!

“喝點水,你這孩子,不能因為怕麻煩,就天天不喝水!這離京城還有好幾天的路!再憋壞了!”,江夫人端著水囊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一個月過去了,她依然站不起,走不了,手軟弱無力,胳膊死沉,秦驍的內力存不下,像沙漏裏的沙,隨著時間一點一滴耗散,別說衝開穴位,練氣都不夠!

“不用了!江姨,我不渴!”,張昭昭用嘴唇抿了些水,便不再喝了!

她以前的內力,好像完全消失了,無影無蹤,張昭昭每日鑽研,卻想不出個原因,猜想邪不壓正,難道是秦驍的內力壓製住邪功,或者說是江大夫那個老不死給紮沒了!!

江夫人摟過她,拍著背,“阿驍忙!梅梅也能背你,她壯著呢!”

張昭昭知道江夫人那日說謊,江夫人或許也知道張昭昭知道,兩人的關係不似以前親近!自打那日,江夫人再也沒提過收留她的事!

前路漫漫,不知到了京城,秦驍如何處置她?而且,自打那天,秦驍就再沒理過她!

眼淚啪嗒啪嗒滴在手上,張昭昭心灰意冷,比醒過來知道自己癱了,還難受!

【負心漢!占完便宜就跑了!把我的內功還給我!早知道,就不要你了!我想家,我想回家,呃,家在何方?嗚嗚嗚……,我也太慘了!】

“江夫人,秦將軍讓我來給你送水果?我方便進來嗎?”,嬌俏的女聲從馬車外傳來,江夫人溫柔的笑語,“謝謝你,徐姑娘,真是麻煩了!”

“江夫人,您真是太客氣了!秦將軍對我恩重如山,您是他的長輩,更是我最尊崇的江院首的女兒,能夠伺候您,是我的榮幸!”,徐安嫻挑簾進來,她穿著青色衣衫,眉清目秀,看起來知書達理。

這一個月,到處能聽到誇她的聲音!

“江夫人,我都洗好了!您慢用!”,她掃了眼張昭昭,見她眼圈通紅,徐安嫻暗自得意!

“昭昭姑娘,您是否要小解?我來伺候你!”

她的聲音忽地拔高,附近正在休息的士兵,聞言全望了過來!

張昭昭沉下嘴角,徐安嫻絕對有病!一直在試自己忍耐的底線,找罵?

“我剛尿完!你給我倒了!刷洗幹淨,送回來!”

徐安嫻愣了下,她故意生事,張昭昭一直不搭理她,今天……,不裝了?

她隨即低頭強笑道:“好,昭昭姑娘!”,她抱著尿壺向溪邊走去,邊走邊擦眼淚,吸著鼻子,看起來好生可憐!

周圍幾個士兵,嘈雜道:

“真是太欺負人了!徐姑娘剛才給我們洗果子,飯都沒吃!”

“可不是!天天吆五喝六,不及徐姑娘半分!真不知道,將軍看上她什麽?徐姑娘的爹都平反了,人家是徐小姐!還天天被使喚!”

“快別說了!誰讓咱們將軍不去徐小姐屋睡覺!都是爺們,這點事兒不明白!睡誰喜歡誰?”

“不對!睡不上的才惦記!”

大家哄笑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人越圍越多!

林辰聽不下去,策馬過來,“你們幾個,今晚一人二十鞭子!嘴上沒個把門的,徐小姐是沒出閣的姑娘,你們缺不缺德!”

張昭昭從馬車窗口伸出腦袋,找了一圈秦驍,望過去,秦驍正瞅著這邊!

“昭昭姑娘,洗好了!”,徐安嫻聲音聽起來弱弱的,像是哭過,她站起身,幹嘔了幾下,大家紛紛側目,露出憐惜的神情!

忽然,她轉臉望向張昭昭,哭泣著,“昭昭姑娘,你為何總針對我?我隻是想報答秦將軍的恩情,晚上給他送些吃食,我還未出閣,怎麽會……,懷……,你別血口噴人!”

徐安嫻捂臉哭著,“昭昭姑娘,你說我可以!但你不能詆毀秦將軍,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