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記得前幾日滿院子下人喊我夫人，給我請安！”
張昭昭趾高氣揚，楊嬤嬤噗呲笑出聲來，“張姑娘，大公子娶的定是名門閨秀，說不定還是公主呢？您……”
“我？我怎麽了？你們府上向來沒規矩，又不是打我這兒起！”
張昭昭挑著眉，雙手支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蕭家在所有世家眼裏，頂不像樣子！蕭大將軍不娶妻，他想過繼外甥當兒子，妹妹出嫁還經常回家裏住……
楊嬤嬤惱羞成怒，“張姑娘慎言！我們蕭府世代忠良……”
“品德和規矩，是一碼子事？咱們說規矩，論規矩，你說我不是夫人，可春竹，冬月，帶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喊我夫人，是不是壞了規矩？”
壞了規矩是一定要挨罰！
楊嬤嬤自是知曉張昭昭的用意！她抿著嘴，不言語！
張昭昭站起身，眸子裏滿是笑意，她走到楊嬤嬤麵前，“主人問話，你怎麽不答？秦驍讓你來伺候我，我是不是就是主子！主子是不是就是夫人？”
“主子是主子，夫人是夫人，我朝律令三品以上正室，才能以夫人相稱！”
楊嬤嬤振振有詞，很是得意，雖說民間早已淡化此事，連藥鋪坐堂先生的老婆都能喚一聲夫人，但律令所說，誰能反駁？
張昭昭淡笑道：“春竹是不是壞了規矩？”
“是！”，楊嬤嬤不假思索，“她年紀輕，正室才能以夫人……”
“那就跪在院子裏掌嘴！”，張昭昭命令著，“打一下喊一聲！”
楊嬤嬤和春竹都愣了！
“你……，你以為你是……，張姑娘，你莫要給臉……”
“我勸楊嬤嬤慎言！”，張昭昭不急不緩，“春竹畢竟年歲小，你一把子年紀，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我可是主子，你剛才也認了！蕭家最是懂規矩，你崩為了私利，讓蕭家抬不起頭！”
楊嬤嬤啞口無言，她怒目而視，卻騎虎難下，“春竹，還不去！”
“娘！”，春竹跺著腳，她可是蕭府的大丫鬟，她往後還哪兒有臉？
“去，叫上冬月！”，楊嬤嬤像她試著眼色！
“春竹先！人多吵鬧，我聽不得！”，張昭昭靠在椅子裏，“楊嬤嬤數著，一會兒報個數！要不等你們大公子回來……”
“春竹！”，楊嬤嬤板著臉，“蕭府規矩掌嘴三下，還不快去！”
春竹無奈，跪在院子中間，揚起手一拍，“奴婢錯了！不該喊您夫人！”
接著又一下，軟綿綿，“奴婢錯了！不該喊您夫人！”，接著又來一下，便站起身，不情不願像張昭昭行個禮，快步走向後院！
“張姑娘，可以喝藥了嗎？”，楊嬤嬤親自端起托盤，來到張昭昭身前，“我也是為您好，新夫人嫁過來定是容不下你！您還是……”
“她算是什麽東西？敢罰我？”，冬月風風火火跑了過來，她雙手都是小口子，秦驍讓她粘青花瓷碎片，她不敢不聽！
“楊嬤嬤，蕭府好規則！你竟是這樣管家？這藥該不會是毒藥？我可不敢喝！”，
張昭昭陰陽怪氣，楊嬤嬤翻著白眼，真是冤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既然如此，那就犧牲冬月好了！
“放肆！冬月，還不知錯？”
“楊嬤嬤，我何錯之有？你別聽……”
“主子，說你錯！你就是錯！春竹，掌她嘴！”
冬月，性子衝動，但是好哄！同為大丫鬟，春竹掌了她的嘴，春竹丟了的麵子也能找回來了！
“冬月，張姑娘不是夫人，你叫錯人，理應受罰！”，春竹說完，甩了冬月一個耳光！
冬月呆了！
這不是春竹的主意？
“三品以上正室才能喚夫人，張姑娘不是！”，又是一耳光！
冬月剛想反抗，被兩個婆子狠狠按住！
“張姑娘罰你掌嘴，她不是夫人！”，又是一耳光！
冬月臉上滿是巴掌印，臉都腫了！
“冬月，還不快謝過張姑娘賞罰！”，楊嬤嬤意有所指，張昭昭不解道：“我又不是夫人，我有什麽權利罰冬月？我說春竹先挨罰，也沒說讓春竹打冬月？”
冬月又傻了，在張昭昭和楊嬤嬤身上來回打量，楊嬤嬤跟冬月爹馮管家好事將近，她不敢真得罪冬月，“張姑娘，你是主子，這院子裏的事，豈能是我做主，還不是您讓……”
“冬月，給春竹掌嘴！我倒要看看，我能指使動誰？”
“張姑娘，這兒可不妥！春竹已經領罰，哪兒有罰第二次的道理！”
“呦？楊嬤嬤，你說話真是顛三倒四！我不是主子嗎？我想幫冬月撐個腰，也不中？”
楊嬤嬤暈頭轉向，剛想辯駁，張昭昭火上加油，“楊嬤嬤，你跟冬月爹的親事還沒成，就這樣，偏袒自己女兒，可是不妥！可憐的冬月娘，跟你情同姐妹，哎呦，這兒春竹跟冬月還真是像了些！”
楊嬤嬤跟冬月爹是青梅竹馬，年輕時楊嬤嬤心氣高，沒做成蕭大將軍的妾室，便嫁了個軍戶，可上了戰場男人臨陣脫逃，被戰馬踩死了！
她帶著春竹又回蕭家當差，發現馮管家頗得蕭大將軍重用，心思又活絡起來，可馮管家已娶妻生子，她隻好跟冬月娘來往，尋找機會……
“啪”的一巴掌，春竹尖叫起來，“啊！你憑什麽……，冬月！啊！”
“你剛才打我又是憑什麽？”，冬月又甩了春竹一巴掌，“我說雲錦怎麽跑到你身上，你個賊！那是秦大夫人賞我爹的！啪，又是一巴掌！”
“這對翡翠耳墜，我說看著眼熟，原來是我爹藏在櫃子裏那對，他居然給了你這個賤貨！”
冬月上手就去薅春竹的耳墜，疼得春竹吱哇亂叫，楊嬤嬤顧不得體麵，連忙上前勸架，“冬月，你胡說什麽？她說，你就信？她一個低賤……”
“有你下賤！你個老貨，居然勾引我爹，我在花園裏看見你倆拉拉扯扯，他說是你摔倒了！你倒一個我看看！”
冬月一腳踹在楊嬤嬤肚子上，冬月外祖家也是軍戶，她有好幾個表哥，都在秦驍手下辦差，拳腳功夫不在話下！
這一腳楊嬤嬤便起不來了！
“楊嬤嬤，冬月年齡小，就是小孩兒鬧家家，你跟她較勁，做什麽？冬月，還不快給楊嬤嬤端杯水賠罪！”
冬月不情不願，嘟著嘴，跑進屋裏，端起藥碗，跑了回來，“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