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被方氏的一番話給氣得要死,指著方氏,直呼不孝。

但是,方氏並不理會她,而是拉著沈雲陽,自顧自地在街上走著,打算找客棧過夜。

沈母見到方氏不搭理她,心裏更加生氣了,窩著一肚子火,跟了上去。

她們找了一家鬧街的客棧,進門一問,人字號的小房間,竟然都要一兩銀子一晚,還沒有通鋪。

不過,就是有通鋪,她們兩個女人,外加一個小孩子,也不適合住。

沈母不舍得花那一兩銀子住人字號的房間,愣是拉著方氏跟沈雲陽出去了。

她們身後,客棧的夥計啐了一口:“沒銀子,也想要住我們客棧,也不瞪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我們這是什麽地方,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沒見識!”

方氏聽著夥計的話,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很是難看。

想當初,她跟著沈建白在府城,也是過了一段時間富家夫人的生活,哪裏被別人這般下過臉。

她站在客棧門前,抬眼望著黑燈瞎火的遠處,把這遭遇歸到沈母身上。

她對沈母很不滿了,但是,此時的她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暫時靠著沈母了。

方氏心想,等找到了沈建白,看她怎麽收拾他,還有沈母!

要知道,要不是沈母的好兒子,沈建白把自己那二十五兩銀子給偷走了,自己又何至於流落到這樣的地步。

方氏帶著恨意,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沈母走,最終走到了隔壁的另一條街,又問了一家看起來更加便宜的客棧。

沈母上前問價格。

“三百文,一個人字號。”客棧掌櫃伸出三根手指頭。

沈母臉上露出驚訝:“掌櫃的,你們這家客棧位置又不是在鬧街,怎麽也這麽貴?”

客棧掌櫃鄙夷地看著沈母,露出不滿:“要是嫌貴,那你就去別家看看吧。”

沈母的神情瞬間凝結,方氏見狀,趕緊上前說話。

“咳咳,掌櫃的,我嬸子她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是三百文一晚嗎?我們住!”

方氏說完,催促沈母掏銀子。

沈母本來還不情願,但是,看著方氏懷裏抱著的沈雲陽,已經不停地瞌睡了,她有些心疼孫子,跟著自己在外麵奔波了一整天了。

沈母咬咬牙,到底是掏了三百文出來。

掌櫃的接過銀子,才露出笑臉,解釋道:“你們是剛從鄉下來府城的吧?”

“也就是你們運氣好,前麵那個客人剛走,你們就來了,否則你們想要找地方住,都找不到。”

掌櫃的說完,就安排了一個夥計帶她們去房間。

方氏心裏還想著,掌櫃的話是什麽意思?

帶路的夥計是個熱心腸的,一路上,就跟方氏幾個解釋了起來。

“這個娘子,你們有所不知,最近府城貢院在進行鄉試呢,今日剛考完。”

“我們客棧全部都被那些來參加鄉試的學子租了,也就是方才,有個參加完鄉試的學子來退了房,才空出來了一個空房間。”

“要不然啊,你們還真找不到,像我們客棧這麽實惠價的房子了。”

方氏這才恍然大悟,自己誤打誤撞,竟是趕上了鄉試最後一天。

她又想起了在赫府門前瞧見的陸建川,心裏一驚,難道,陸建川也是來府城參加鄉試的?

方才見到的時候,其實就是考完了?

要是陸建川真的中舉了,那陸家可就是一飛衝天了啊!

那顧雲喜豈不是......

方氏猛地搖頭,不敢再想下去了。

正好這時,夥計帶著她們到了房間門前。

夥計開了鎖,指著屋裏道:“這便是你們的房間了。”

說完,他把鑰匙放下,就退了出去。

屋裏隻有一張床,而且極其狹小,方氏把沈雲陽放在**,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

沈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睡的地方都沒有,更加生氣了。

“方氏,你這個不孝的,隻顧自己舒服,我是你的長輩,再怎麽樣你也該讓著我睡!”

沈母試圖把方氏從**拉下來,但是,方氏死活不肯,緊握床架子。

方氏一邊掙紮,一邊罵道:“我不要,我呸,你算是我哪門子的長輩。”

沈母試圖掰開方氏的手指,方氏吃痛,抬起手,就往沈母臉上招呼了過去。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屋裏響起,瞬間就讓沈母的怒火爆發出來。

她被方氏打的耳光給刺激到了,當即尖叫起來,朝著**躺著的方氏撲了過去。

“賤人,你竟然敢打我,老娘跟你拚了!”

“啊,啊,疼,你撒手,你個老不死的......”

“賤人,你打啊,有本事你繼續打啊,老娘撓花你的臉,你個賤人......”

方氏跟沈母撕扯在一起,兩人越打越凶,臉上都掛了彩,血痕紅紅的,瞧著很是嚇人。

住在她們隔壁房間的人都聽到了,聞聲圍了過來看熱鬧,客棧的夥計聽到消息,也趕緊敲門進來。

眾人一看,都露出震驚的表情。

原來是一個婦人跟一個老婆子,兩人正互相扯著對方的頭發,滿臉扭曲,見到有人衝了進來,還不肯撒手。

客棧的夥計無奈,隻好上前去,想要拉開她們。

但是,方氏跟沈母已經打紅了眼,互相都不肯讓,夥計無奈,隻好請了掌櫃的來。

一直到掌櫃的來了,細細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對她們更是鄙夷不已了。

“你們別打了,要是你們再不撒手,那不好意思,客棧我不租給你們了,你們現在就走吧。”

掌櫃的話一出,就把沈母跟方氏給嚇到了,開什麽玩笑,這三更半夜的,她們兩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萬一出去了,遇到什麽危險怎麽辦!

沈母趕緊鬆開了扯著方氏頭發的手,方氏也不情不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掌櫃的見到她們不再打了,也歎了一口氣,吩咐夥計去取了一張席子,放在她們屋裏,便帶著人走了。

那席子,就是給她們鋪在地上睡覺的。

誰讓她們人多,客棧的床又小。

沈母見到方氏實在是不肯讓床給她睡,無奈之下,隻好在**拿了一張被子,攤開了席子睡下。

躺在**的方氏一臉得意,剛才跟沈母大戰了一回,她勝利了,沈母那個老不死的,果然沒有她厲害。

她不知道,方才圍觀的人群裏,有兩個熟人,正看著她。

那兩人,一個是顧雲宏,一個是顧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