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建川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原本他還以為,那兩個漢子是要對自己不利呢。
他們長相那樣,確實嚇人,隻是,求人就求人,怎麽還對著自己下跪了。
“你們,你們趕緊起來先吧,有話好好說。”
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陸建川也不習慣被人跪著,趕緊讓他們起來說話。
然而,那兩個漢子卻執拗得很,不肯起來。
胡二抹了一把眼淚,哀求著:“陸舉人,我們求求你了,幫幫我們吧,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我們家孩子,孩子他就要沒命了嗚嗚嗚。”
他一想到侄子葫蘆躺在**,一動不動的樣子,想到大嫂哭到暈厥過去的樣子,他心裏就難受得慌。
眼下,胡家隻有這一個辦法,還有一線希望,能夠救葫蘆了。
所以,別說讓他們兄弟跪下,就是要他們兄弟的命,他也沒二話。
陸建川無奈,開口道:“這位兄弟,你好歹先起來,跟我說說你們家孩子的情況,否則咱們這樣,怎麽說話?”
“對對,老二老三,你們趕緊先起來。”胡老爹攙扶著胡大娘,神色難掩悲痛。
胡二跟胡三又抬眼看了陸建川,見他堅持,隻好站了起來。
“陸舉人啊,你別怪我家老二跟老三,要怪就怪我這個老不死的,是我讓他們跪下來求你的。”
胡老爹見到兒子起來後,弓著腰,向陸建川賠禮道歉。
陸建川看著腰背有些彎的胡老爹,竟然還這般低三下四哀求自己,不由得想到了自家爹,心裏有些不忍。
他趕緊托起胡老爹:“老人家,你言重了。”
胡老爹紅了眼眶,把一旁的背簍拿出來,遞了過去。
“陸舉人,早就聽聞你是個大善人,隻求你能幫幫我們才好,我們家孩子的情況是這樣......”
陸建川雖然沒打算收胡老爹的東西,但是,胡老爹就這麽遞過來,他想了想,示意赫林接過背簍。
先收起來,等會他們離開的時候,再給回他們吧。
胡老爹繼續道:“陸舉人,我家孫子就是這樣的情況,鎮上醫館的大夫說,你之前腿疾不知道是什麽高人所治,讓我們來問問。”
“求求你,告訴我們高人在哪裏吧,我孫子他,他隻剩下兩天時間了啊嗚嗚嗚。”
胡老爹說完,跟胡大娘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陸建川大驚:“等等,老人家,你們家是不是姓胡?”
他猛地想到,昨日沈建白跟方氏過來,說的那個孩子,葫蘆,簡直跟眼前這個老人家說的孫子,情況一模一樣。
該不會,眼前這個就是那孩子的,家人吧?
胡二聞言,猛點頭:“對!對!陸舉人,你知道我們家?”
還真是!陸建川恍然,敢情這說了半天,眼前的就是葫蘆的家人。
自己原本就打算帶著秦大夫去胡家的,這下好了,胡家人來了,剛好有人帶路。
“你們家的情況我了解了,那個給我治腿疾的大夫,我也請來了,就是這位大夫。”
陸建川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秦大夫。
秦大夫朝著胡老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胡老爹神色激動:“大,大夫,神醫啊,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
胡大娘跟胡家兄弟也跟著哀求。
陸建川趕緊安撫他們:“你們不要擔心,我剛才原本打算跟秦大夫去你們胡家的,家裏下人來通報,我才匆匆先回家了。”
“這樣,那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
葫蘆那個孩子一刻不醒,威脅就多一分,秦大夫早點過去,也許希望還更大一些。
胡家人一聽,趕緊點頭,拔腿就要往家趕。
陸建川攔住他們,吩咐赫林,帶上胡老爹給的背簍,趕家裏另一輛馬車,直接送他們回去。
至於秦大夫,他直接駕馬車,親自送秦大夫過去胡家。
兩個村裏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胡家。
剛到家,胡大娘就扯著嗓子大喊:“老大,老大媳婦,你們趕緊出來,神醫來了!”
胡大今早跟胡三賣完了豬肉,就匆匆回了家,生怕媳婦有個什麽想不開,所以此時,胡大跟胡大媳婦都在屋裏,守著葫蘆。
胡三則是直接去了西江村陸家,跟胡老爹幾個匯合。
胡家屋裏頭,胡大媳婦看著一動不動的兒子,眼淚直流,止都止不住。
這一下,突然聽到屋外胡大娘的聲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葫蘆他爹,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麽好像聽到了娘的聲音?”
胡大也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
他狠狠心,使勁擰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媳婦,不是在做夢,是娘的聲音。”胡大如夢初醒,攙扶著媳婦走出來。
胡大娘一臉激動:“老大,老大媳婦,你看看誰來了?是神醫啊,神醫來救咱家葫蘆了。”
胡大跟胡大媳婦一臉驚訝,旋即,是滿心歡喜。
他們兒子,這是有救了?
胡大娘顧不得那麽多,趕緊引著秦大夫走進屋:“神醫,我孫子在這裏,來來。”
秦大夫也沒講究太多,救人要緊,再說,他還要趕著回去照顧香玉呢!
陸建川跟在秦大夫身後進了屋裏,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叫做葫蘆的孩子,臉上一點血色也無,躺在**,一動不動。
秦大夫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神色淡定,上前把脈。
半晌,他才開口,吩咐陸建川:“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秦大夫帶了藥箱,隻是放在馬車上,陸建川趕緊出去取。
等到藥箱取來,秦大夫打開,從裏頭拿出一套銀針,動作嫻熟,朝著葫蘆的頭頂不停紮針。
一針又一針,葫蘆的頭部,紮上了許多銀針。
最後一根針紮上,秦大夫的手不停轉著,整個人也變得嚴肅起來。
他一邊撚動那根針,一邊觀察著葫蘆的反應。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葫蘆還未有任何動靜,秦大夫的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陸建川看在眼裏,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難道,這孩子真的救不了了?
胡家的人也在一旁擔心,特別是胡大媳婦,整個人緊張得不得了,默默流淚,但是絲毫不敢發出動靜,生怕打擾了秦大夫。
“咳!”
“咳咳!”
突的,原本躺在**,一動不動的葫蘆,突然咳了幾聲。
秦大夫見狀,立馬停止了撚針,又將原本插在葫蘆頭頂的針取下。
胡大媳婦神色激動:“大,大夫,我家葫蘆,這是醒了嗎?”
胡家其他人目光灼灼,也抱有同樣的疑問。
方才,葫蘆的幾聲咳嗽,他們可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