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喜抿嘴偷笑。

陸建川坐在她身邊,安安靜靜看著她畫花樣子。

等到顧雲喜畫完了一個完整的花樣子,她才放下炭筆,開口道:“那個叫做葫蘆的孩子,怎麽樣了?醒了嗎?”

陸建川一把摟住她,“嗯”了一聲。

“媳婦,秦大夫的醫術,你還不知道嗎?我感覺這世上,似乎就沒有秦大夫醫治不了的病。”

這話顧雲喜倒是相信,秦大夫簡直就是神醫再世。

她嘴角勾了勾,忽然說道:“那胡家,隻怕是不會放過沈家跟方氏了,陸建川,接下來又有好戲看了。”

沈建白不是個好的,方氏更加不是個好的,他們生的孩子沈雲陽,自然跟他爹娘一個德行,骨子裏就是壞的。

沈家倒黴了,方氏倒黴了,那是顧雲喜聞樂見的。

陸建川知曉方氏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他點了點頭:“媳婦,那都是他們活該。”

之前方氏還是顧雲喜跟顧雲樂的後娘,那樣虐待雲喜雲樂,都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而沈建白,虛偽自私,貪得無厭,成為赫家的上門女婿,竟然還盯上了赫家的家財,偷偷置辦宅子就算了,還把姨母手裏的田莊鋪子全都改成了他的名字。

這種人,甚至偷偷背著姨母,養著方氏跟沈雲陽。

說起來,沈建白跟方氏,兩個人還真是絕配呢!

顧雲喜想到沈家人跟方氏會被胡家報複,心情瞬間好起來。

與此同時,顧雲喜心心念念的胡家人,正按照秦大夫的藥方,到了鎮上醫館買藥。

醫館大夫見到胡大,又看看藥方,無一不是補血益氣的藥材,心裏大驚。

大夫開口問:“你們家孩子,這是醒了?”

他心裏很是納悶,明明昨日他還給那孩子把脈了,不會診錯的,那個孩子,幾乎沒有蘇醒的可能的啊!

怎麽胡家人會來買這些藥材?

胡大咧開嘴,笑了:“大夫,我們家孩子醒了。”

“估計也是佛祖保佑,我們家孩子福大命大,方才突然醒了過來呢!”

大夫一聽,有些狐疑,他還猜測,是胡家人找到給陸舉人醫治的那個高人了呢!

看來,是他猜錯了。

大夫按照藥方,細細揀好藥材,遞給了胡大。

胡大拿到藥,一刻也不停歇就往家裏趕,一到家,就匆忙去熬藥了。

一直忙活到熬好藥,喂了葫蘆喝完,他才喘了一口氣。

等到葫蘆沉沉睡去,胡大媳婦卻不肯去睡覺,生怕自己一離開,葫蘆又有個什麽意外。

胡大見到媳婦這樣,心疼得不行,但是也沒法子,隻好由著她去了。

他徑直走了出來,到了堂屋,瞧見他爹跟他娘,兩個弟弟胡二跟胡三都在。

胡二一臉憤慨:“爹,咱家絕對不能放過沈雲陽那個賤種!”

胡三也跟著附和:“對,二哥說的有道理,爹,娘,不能放過他們!”

胡老爹一臉嚴肅,瞧見胡大來了,開口道:“老大,沈雲陽的事情,你怎麽看?”

胡大閉了閉眼,他想到了方才媳婦守著兒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覺得心疼如絞。

沈雲陽,沈家人都該死!

“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們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咱們還忍什麽?這個仇,必須要報。”

胡大說完,屋裏頓時安靜下來。

半晌,胡老爹才點了點頭,算是艱難同意了。

他知道三個兒子的意思,沈雲陽差點還得孫子葫蘆沒命了,那他們胡家的報複,也會是以牙還牙。

接下來的兩天,沈家一點動靜也沒有。

沈建白沒有來胡家看望葫蘆,沈老婆子也沒有,沈雲陽也沒有,方氏也沒有。

胡家冷眼等著,之前醫館大夫說的三天,已經到了。

要不是秦大夫相救,此時,隻怕是葫蘆已經命喪黃泉了。

胡大三兄弟準備行動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

“啊!啊!啊啊啊!”尖銳的叫聲,打破了村子的寧靜。

聲音是從沈家傳出來的。

村裏人紛紛被吵醒,就見到沈家的孩子,沈雲陽正倒在沈家門前的石頭上,昏迷不醒。

他的頭部,鮮血如注,染紅了那一大片泥土。

“雲陽,我的乖孫啊!你這是怎麽了,快來人啊!”沈母驚呼。

她顫抖著,想要喚醒沈雲陽,但是躺在地上的沈雲陽一動不動。

沈建白隨意耷拉著衣裳,揉了揉惺忪的眼,走了出來:“娘,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麽啊,還讓不讓人睡......啊,我的兒啊,這是怎麽了啊?”

沈建白突然見到地上被血染紅的一片,又看到沈雲陽躺在地上,頓時發出跟沈母一樣的尖叫。

“建白啊,嗚嗚嗚,快,送雲陽去醫館啊。”沈母哭得像個淚人。

沈建白看著那一灘血跡,早已嚇得腿軟了。

是胡家!一定是胡家幹的!

老天爺啊!胡家人來報複他們了!

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建白啊,你快去啊,雲陽都要死了啊嗚嗚嗚。”沈母不停地催促。

沈建白半晌才回過神,匆匆跑了出去,去借獨輪車了。

好不容易,獨輪車借回來了,他跟沈母又把沈雲陽抬上車,兩個人一前一後,推著沈雲陽往鎮上趕。

胡大躲在不遠處,看著這對母子的樣子,嘴角勾了勾。

沈建白到底是過了幾年好日子,才拉了一下會路,就走不動了。

沈母見狀,咬著牙,把他換了下來。

就這樣,沈母腳步一刻也不停歇,拉著沈雲陽,終於趕到了鎮上醫館。

醫館的門剛打開,沈母就衝了進去:“嗚嗚,大夫,快救救我孫子吧,他流了好多血啊嗚嗚嗚。”

大夫正是之前給葫蘆包紮傷口的那位,他見到沈母,不由地皺眉。

這個老婆子,可不就是前幾天才跟著胡家人來過的嗎?現在臉上還有一道道結痂的血痕,正是那時候被胡大娘撓的。

怎麽這大清早的,她又來喊救命?

大夫帶著疑惑,趕緊吩咐醫館小廝去幫忙抬沈雲陽,把沈雲陽放上醫館裏側的床後,大夫皺眉。

沈雲陽的傷口,怎麽跟之前胡家的孩子傷口,那麽相似的?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