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頭不停求饒,莊頭娘子也跟著求饒。

“老爺,夫人,饒命啊,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們肯定不敢隱瞞的。”

“都是季媽媽,她騙了我們,說是大小姐吩咐的,劉媽媽是府裏的遠方親戚。”

“我跟我男人都是聽從了季媽媽的安排,以為是來府裏打秋風的遠方親戚,府裏又不好安排,所以才讓她們住在了莊子上的。”

“要是我們知道,劉媽媽是二小姐的奶娘,就是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隱瞞老爺跟夫人的。”

莊頭娘子的嘴皮子比莊頭還要厲害幾分,三言兩語,就把她們的關係給撇清楚了。

但是,莊頭可是參與了埋劉媽媽的兒子!

赫鳳問道:“莊頭娘子,那你男人又為什麽,悄悄背著人埋葬劉媽媽的兒子?”

“如果你們毫不知情,為什麽不是光明正大去埋葬?”

赫鳳的話,瞬間讓莊頭娘子啞口無言,望著莊頭。

莊頭跪在地上,磕著頭道:“二小姐,我這都是聽從了季媽媽的吩咐啊,是季媽媽說,劉媽媽的兒子突然發病暴斃了,讓我不要聲張,悄悄埋了。”

“我聽季媽媽的意思,是擔心被莊子上的人知道了,引起恐慌,所以我才悄悄去埋了。”

“老爺,夫人,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句句屬實麽?赫鳳反正是不信的,劉媽媽在莊子上住了這麽多年,莊頭跟莊頭娘子要說一點也不知情,那才奇了怪了。

赫老爺聽得差不多了,讓人去拉劉媽媽的兒子,又道:“行了,我知道了。”

“雪兒,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赫雪在見到棺材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怔怔的了,這一下聽到赫老爺喊她,忽然回過神來。

“爹,我,我真的不知道,季媽媽背著我做了這麽多事情啊。”

赫雪眼淚掛著淚,肥胖的身軀,因著她哭而跟著抖動起來。

要是往常,赫老爺跟赫夫人見到她哭,早已心疼不已了,而今日,卻絲毫沒有反應。

反而,赫老爺跟赫夫人都覺得赫雪不知悔改,直到此時此刻,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她們既心痛,又失望,沒想到自己養了這麽多年,養出一個這樣的玩意。

反倒是丟失多年,在外頭被別人收養了的這個女兒,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樸實,善良。

赫老爺閉了閉眼,看著滿屋子的人,跪在地上的這幾個,就覺得頭痛得很。

赫夫人瞧見了,歎了口氣,說道:“事情的真相已經知道了,雪兒,你不能繼續留在府裏了。”

什麽?這話是什麽意思?赫雪驚訝地抬起頭,望向她娘。

赫夫人的眼裏滿是失望跟哀傷:“雪兒,你殘害胞妹,不知悔改,我跟你爹不去報官,已經是看在你是我們親生女兒的份上,留你一條性命了。”

“你害了你妹妹一輩子,我跟你爹,沒辦法原諒你,你妹妹也沒法原諒你。”

“收拾一下,你出家去吧,以後你就隨著青燈古佛,好好悔過吧。”

赫雪一臉不可思議,聽著她娘的安排,不停搖頭:“不,不,娘,我不想出家。”

“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送我走。”

“妹妹,鳳兒,我求求你了,原諒姐姐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幫我跟娘說說,讓我留下來吧,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爹,爹,你不是最疼我了嗎?娘要送我出家啊,我不要,出家有什麽好,那我這一輩子可就玩完了啊,爹,你說話啊!”

赫雪徹底慌了,跪著爬向赫夫人,又求著赫鳳跟赫老爺。

但是,赫夫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伸手掰開了她抓著自己衣裙的手。

赫鳳就更加不可能替她求情了,開什麽玩笑,赫鳳雖然心善,但是,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事關自己前半輩子。

要不是這個胞姐,自己從小在府裏應該是無憂無慮,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裏需要經受那麽多年的苦累?

也就是後麵陸家娶了雲喜進門,日子才開始好起來的。

要不然,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吃飽飯,會不會餓死了。

赫老爺冷冷地看著赫雪,直搖頭:“雪兒,大錯已鑄成,你現在才說錯了,已經晚了。”

“要不是你妹妹福大命大,現在隻怕她都沒命了!你讓我怎麽原諒你?啊?你是我們的女兒,你妹妹也是啊!”

赫老爺的話,像是壓死赫雪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連連後退。

“不,爹,娘,你們偏心,你們就是偏心!”

“我就知道,隻要有鳳兒在,你們的眼裏永遠沒有我,嗬嗬。”

“說什麽我跟她都是你們的女兒,但是你們真的一碗水端平了嗎?從小到大,無論她做什麽,你們都是讚不絕口的,而對我呢?”

“對我,除了批評還是批評,我到底哪裏不如她了?你們就是偏心,疼她,不疼我!”

赫雪的話,讓赫鳳簡直像聽笑話一樣,譏笑道:“姐姐,你說你哪裏不如我?我今日好好跟你說說。”

“以前咱們兩個一起識字,先生布置的課業,我做完了之後,放在書桌上,你來找我,還讓丫鬟順手偷了我的。”

“我以為是被下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給我丟了,隻好熬夜又寫了一份一樣的,交了上去。”

“先生認得我的字跡,因為此時把爹娘喊了去,批評了你,你反倒怪罪起我來了。”

頓了頓,赫鳳繼續道:“還有,每個季節,娘都會讓翠雲閣的繡娘來給我們量尺寸做衣裳,衣裳首飾,娘次次都是讓你先挑。”

“外頭有什麽好吃的,爹都是買兩份,先給你送了去,再給我送的。”

“你住的院子,是府裏除了爹娘院子之外最大的,比我那院子要大一倍,我說什麽了嗎?”

“還有......”

赫鳳細數著當年的事情,讓赫雪的臉色越看越難看。

但倒是赫夫人,一臉驚訝地看著赫鳳,顫抖著問:“鳳兒,你,你的記憶?”

赫鳳說完之後,露出一抹笑:“娘,當年的事情,我全都想起來了。”

“是秦大夫幫我紮了幾次針,才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