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顧雲喜跟赫鳳都大吃了一驚。
赫鳳眼珠子瞪大，驚訝地開口：“該……該不會，徐大夫人知道了你外祖母的身份吧？”
顧雲喜緩緩點頭，道：“我感覺這可能性極大。”
要不然，好端端的，徐大夫人這樣的一品誥命夫人，怎麽會對他們這些七品小官家的女眷那樣熱情照顧？
怎麽想都說不通，唯一的可能，就是徐大夫人知道外祖母的身份。
外祖母是徐家的嫡女，那身份自然不一樣，徐家跟陸家就是親戚了。
不過，之前隱約知道的一些當年的事情，外祖母不顧父母反對嫁給外祖父，現在如今外祖母的爹娘已經去世，徐家，外祖母這一輩的人，隻剩下徐老太爺了。
當然，顧雲喜想到的是徐家大房，跟赫夫人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至於徐家二房三房的，顧雲喜壓根就沒考慮。
赫鳳滿心憂愁，跟顧雲喜回到府裏，兩人直接朝著赫夫人的屋裏走。
“娘，出事兒了！”赫鳳嚷嚷道。
赫夫人正跟王媽媽聊著閑話，見到女兒慌裏慌張走進來，被嚇了一跳。
“鳳兒，怎麽啦這是，你先好好說，別著急。”
赫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娘，我跟雲喜今日去徐家赴宴，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赫夫人滿臉疑惑，看了看赫鳳，又看看顧雲喜。
赫鳳說道：“娘，今日我們去徐家，徐家大夫人對我們的態度可熱情了！”
“之前在繡鋪裏，你也見過徐大夫人，當時她對我們也算客客氣氣的，但沒有今日這麽……過分的好。”
“哦？”赫夫人眯了眯眼，問道：“怎麽個好法？”
顧雲喜見狀，主動說道：“外祖母，今日宴會上，徐家二夫人故意為難我。”
“徐家三夫人冷眼旁觀，我反駁了回去，徐大夫人回來瞧見了，直接讓人將徐二夫人扭送走。”
“還有，徐大夫人竟然當眾，跟其他夫人們介紹我跟娘，又幫我們宣傳了繡鋪。”
“哦，她還問了您怎麽沒去，說下一次她來咱們府上，找您請教佛教的事情。”
頓了頓，顧雲喜喝了一口茶水，才繼續說：“我跟娘都覺得，要說徐大夫人是因為師母的緣故，才給咱們府中女眷下請帖，還講得過去。”
“但是，她今日種種行為，總覺得是對我們關照有加，甚至隱隱有幫襯，還有想跟咱們家來往的意思。”
“所以……我鬥膽猜測，徐大夫人是知道了外祖母您的身份！”
顧雲喜說完，就不再吭聲了，有些緊張地看著赫夫人。
赫夫人聞言，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赫鳳咽了咽口水，支吾著開口，道：“娘，你看這，那咱們家以後，要怎麽跟徐大夫人相處？”
說罷，赫鳳也不敢再多說話了。
一時間，屋裏安靜下來。
一直到赫老爺進來，察覺到異樣，眉頭微皺，問道：“鳳兒，這是怎麽了？”
赫鳳一見到她爹，一下子就覺得沒那麽緊張了，將事情又說了一遍。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容我跟你娘再想想，你們先回去吧。”
聽赫老爺這樣說，赫鳳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跟顧雲喜對視一眼，出了屋子。
“娘，那就先讓外祖母想想吧，不管外祖母做什麽樣的決定，咱們這些做小輩的，尊重她的決定就是了。”顧雲喜說道。
赫鳳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她感覺徐大夫人的為人還是挺不錯的，跟徐大夫人相處很舒坦。
不過，這也僅僅是跟徐大夫人，徐家其他的人對娘是什麽態度，還不得而知呢。
光是看徐家二房跟三房夫人那德性，赫鳳就喜歡不起來了。
兩人離開之後，赫夫人屋裏。
赫老爺遣散了屋裏的下人，陪著赫夫人坐了許久。
“鳳兒娘，我看啊，大哥這態度是想跟你相認的吧？”赫老爺說道。
要不然，徐大夫人也不會對鳳兒，對雲喜那麽客氣熱情了。
這些，赫老爺能想得到，赫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隻是，每每想起當年的事情，她心裏就堵得難受。
當年爹娘病重離世，她大著肚子要回府裏看爹娘最後一眼，卻沒人來給她開門，任憑她在大門口跪了一天一夜。
最後……一直到爹娘合上眼，她都沒能看一眼，也沒能出殯送爹娘一程。
她恨，又不知道該恨誰，她怪，卻連怪誰都不知道。
她隻得將這些事情深深壓在心底，再也不願意提起，遠離京城這片傷心之地。
然而，誰能想到多年以後，她還是回來了，跟著女兒女婿，外孫一起回來了。
徐家的人，竟然還主動跟女兒外孫媳婦獻殷勤！
赫夫人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麵對？
之前，女兒跟外孫媳婦說起徐家邀請他們去赴宴的事情，她本以為徐家是看在袁夫人的麵子上，才邀請了她們。
那個時候，也是因為這樣以為，她才讓女兒跟外孫媳婦去赴宴。
誰能想到，徐大夫人竟如此厲害，僅僅見過她一麵，就連她的真實身份都扒出來了？
“鳳兒爹，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抉擇，你知道的，當年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但在我心裏那些事情永遠過不去。”
赫夫人揉著太陽穴，感覺很頭疼。
屋裏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赫老爺才又開口：“我看，還是順其自然吧。”
“既然徐家人主動對咱們示好，也沒有挑明了說，那咱們就先當作不知道好了。”
“徐大夫人要是上門來，你就當是個普通的小輩，客客氣氣對待就好。”
赫老爺心疼妻子，不想讓她勉強自己，但也要考慮女兒女婿，外孫跟外孫媳婦。
赫夫人隻好點了點頭，道：“也罷，那就先這樣吧，走一步再算一步了。”
兩人商議好，便將赫鳳和顧雲喜重新喊了過來，說了這件事情。
這樣的結果，倒是不出顧雲喜的意料。
畢竟這麽多年，外祖母都不願意回京，一直呆在府城，想讓她改變，比登天還難。
慢慢來吧，也許以後，想法也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