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大舅說,那神醫,是他在山上救下的。

當時神醫掉進了村裏人設下的陷阱裏,腿被夾傷了,在陷阱裏呼救,還是何仁義拉了他一把,又收留了他幾天,這才撿回一條命。

神醫自己隨身帶有藥,在何家住了幾天,自己治療,傷勢恢複很快。幾天時間,就已經完全跟正常人一樣了。

也是湊巧,就是神醫在何家住的那幾天,村裏來了個貨郎,說起西江村的八卦來。

據他說,陸家有個年輕人都中了秀才,卻因為意外傷了腿不能再科舉,很是可惜。

何家大舅聽到西江村,再一問,對上了陸老爹的名字,就猜測這是不是自己妹子一家?

當年就已經很對不起自己妹子了,如果大外甥也出了意外,不能再參加科舉,那妹子的日子可得多苦!

於是,他猶豫了很久,扯著衛氏,還是問路來了西江村。

“大哥,那神醫真的有那麽厲害?”何氏聽到何家大舅說,神醫不過是開了幾貼藥,就治好了他常年的咳嗽,心裏已經相信了大半。

要是神醫真的那麽厲害,怎麽會來到何家村這麽偏遠的地方?就憑著這身醫術,去哪裏都能過上好日子了啊。

顧雲喜想的卻是,該不會真的這麽湊巧,傳說中神醫都不愛熱鬧的地方,就喜歡去些偏僻的鄉野避世。

“妹子,神醫真的醫術很厲害,就是他不愛出遠門,現在還在我們村裏住著我。”

“來之前,我也問過神醫了,大外甥的腿,還得讓他親自看看,才知道能不能治。”

何家大舅解釋著,何氏聽著,心裏已經相信了,自己的大哥是個實在人,要是沒譜的事情,想來他也不會這麽大老遠過來說。

“鳳兒,立德啊,你們看看,要不讓建川去我們村,給神醫看看啊?”

“他爹,你看呢?”何氏心動了,但是,還是要陸老爹抓主意。

陸老爹也有些心動,大兒子的腿傷,一直都是他們夫妻心裏最掛念的事情。

要是神醫的醫術真的這麽厲害,別說何家村,就是再遠的地方,他們砸鍋賣鐵也要攢錢,帶陸建川去治。

陸老爹看了看陸建川,說道:“阿川,要不再去試試?萬一這次真的能治好呢?”

陸建川從何家大舅說起神醫的時候,就猜到了是跟他的腿傷有關,一直繃著臉,沒有吭聲。

現在麵對陸老爹的問話,也沒有回答,低著頭,眼睛盯著自己受傷的那條腿,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老爹跟何氏看著兒子這副樣子,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這幾年,兒子因為腿傷的事情,越發沉默了,這幾個月還是因為娶了顧雲喜進門,臉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現在,當著眾人的麵,又提起他腿傷的事情,建川心裏肯定是難受的。

看著大家都沉默了,顧雲喜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想要開口緩解一下氣氛。

這時,何家大舅懷裏的狗娃,突然出聲:“爺爺,太陽公公下山咯,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啊?太陽下山了?眾人這才留意到,天色竟然不早了。

家裏都還沒煮飯呢,何氏趕緊站起來,對何家大舅說道:“大哥,今天天色晚了,你們今晚就在家裏住下吧,明早再回家。”

從這裏回何家村,可得走上好幾個時辰,天都黑了,何家大舅跟大舅媽肯定是走不了了,就是走,一來沒車,二來也不安全啊。

“建川,你先領大舅去屋子,就西廂房,安安隔壁的那間。”

“大哥,你們先去房間休息片刻,我先煮飯,好了我喊你們。”

何家大舅滿臉不好意思,但是看了看天色這麽晚了,又帶著狗娃,要是摸黑回去,還真的不安全,隻好跟著陸建川去西廂房。

到了屋子,衛氏看到屋裏的床,桌子,椅子,都是嶄新的,而且質量都是頂頂好,直呼道:“哎呦,大外甥啊,你們家這些年,都做什麽營生啊?竟然住這麽好的屋子!”

陸建川有些不喜,臉上卻是不顯,繃著臉沒有回答。

跟在後頭的顧雲喜則是答道:“大舅母,家裏並沒有做什麽營生,不過是運氣好,賣了張祖傳的方子,得了些銀子,這才蓋的新房。”

“家裏不久前,住的還是茅草屋呢!”

衛氏滿眼羨慕,坐在**,看著屋裏的擺設,對房間滿意得不得了,恨不得這是自己家才好。

狗娃想要爬上床去,被何家大舅打了一下,不讓他爬上去。

“狗娃,你腳髒,可不能弄髒了你姑奶奶家的床。”

何家大舅看著這麽好的屋子,心裏更加愧疚了。

妹子當年跟著何父何母來到家裏,那通身的氣派,就跟有錢人家的小姐似的,結果卻因為自己的妻子,急匆匆嫁給了陸老爹。

同時,他又覺得很是感慨,幸好妹子現在的日子過得不錯,否則,以後就是去了黃泉地府,見了何父何母,自己也沒法交代。

“大舅,舅母,你們先坐,我們先出去了,等會有什麽事情喊一聲就行。”

顧雲喜跟陸建川退了出來,準備去廚房給何氏幫忙燒火、炒菜,就上次陸建川教過一次,顧雲喜就學會了燒火。

顧雲喜跟陸建川離開後,衛氏坐在椅子上,壓低了聲音說:“當家的,你看到了吧,這陸家日子這麽好,當年我把鳳兒嫁過來,是對的吧?這還得感謝我呢!”

何仁義翻了個白眼,簡直無語,這個蠢婦,見識也就這麽短淺了。

另一邊,何氏在顧雲喜跟陸清清的幫助下,很快就做好了幾個菜,又和麵包了餃子,有韭菜雞蛋餡,也有白菜豬肉餡。

飯菜做好了,顧雲喜去喊了何家幾人,點了好幾盞油燈,在堂屋吃晚飯,倒也亮堂。

晚上,顧雲喜洗漱過後,躺在**,想著何家大舅說的神醫,又想到陸建川低著頭,盯著受傷的腿那神色黯然的樣子。

等到陸建川進來,顧雲喜說道:“建川,神醫的事情,你是怎麽想的?”

陸建川有些意外,媳婦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有些疑惑看著她,並不吭聲。

顧雲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那個,我是想著,萬一能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