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坐在院子裏，板著臉，見到顧老二醉醺醺地回來，氣得手都抖了。
“爹？”顧老二見到顧老爺子，傻笑著喊了一聲，喊完就歪歪扭扭地往自己屋裏走。
顧老爺子見他這副樣子，氣得胸口都疼了，大聲喝斥起來。
“老二，你給老子過來！”
顧老二腳步一頓，轉過身，有些茫然地看著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走過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將顧老二打得暈頭轉向，摔倒在地上，疼得尖叫一聲。
原本在屋裏的顧雲宏跟顧雲誌，還有顧雲雁，聽到動靜，嘩啦啦全都跑出來了。
“爺，你這是幹啥啊，幹啥打我爹啊？”顧雲雁不解地撇了撇嘴，伸手就要去攙扶顧老二。
顧雲誌則是躲在了顧雲宏的身後，隻露出個腦袋。
他隱隱感覺他爺很生氣，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爺這樣生氣的！
顧老爺子大聲罵道：“我為什麽生氣？你爹今天都去了哪裏，沒聞到他一身的酒氣嗎？”
“今天是什麽日子，全家人都知道，你爹難道不知道？不去你們大伯那裏上梁，反而出去鬼混，我不打死他，我就不是他老子！”
這話可就說得很重了，顧雲宏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爺，你不問問我爹到底去了哪裏？萬一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顧雲宏緩緩說道。
顧老爺子瞥了一眼坐在地上，酒醒了一半的顧老二，罵道：“他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一個小小的童生，連個賬房的活計都保不住！”
“回來種地也種不好，家裏多餘的銀子也沒了，他還有閑錢出去喝酒，就衝這個，我今日非教訓他不可。”
說著說著，顧老爺子隨手抄起牆邊的掃帚，就要往顧老二身上招呼。
顧雲宏眉頭緊蹙，張嘴還想要勸說幾句，但見到顧老爺子的掃帚掃過來，他也嚇了一跳，急忙避開。
顧雲雁跟顧雲誌尖叫著，也趕緊讓開，留下顧老二反應慢許多，被顧老爺子打到了。
顧老二痛得嗷嗷叫，酒都醒了大半，慌亂之間，抓住了掃帚，用力扯了過去。
顧老爺子沒站穩，被他這麽一扯，重心不穩，狠狠摔倒在地上。
“好你個不孝子，還敢打親爹？行，行，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是好樣的！”
顧老爺子摔了這麽一跤，還是當著三個孫子孫女的麵，感覺臉麵都丟盡了，更加憤怒了，作勢就要衝出去拿其他工具。
顧雲宏見狀，急忙上前阻攔：“爺，你要冷靜一下，不要衝動，我爹他知道錯了。”
“爺，你好好想想，以後你可是要跟我們家過日子的，要是你把我爹打出問題來了，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是不是？”
當時分家的情況，顧雲宏也是清楚的，爺奶跟他們家住在一起，以後也是他們家養老。
爺奶的那一份田地，以後也是歸他們家所有。
顧老爺子聞言，愣了愣，倒是聽進去了，看著有些慌亂的顧老二，冷哼一聲，背著手瞪著他。
“行了，雲宏，看在你的麵子上，爺就給你這個麵子，但是你爹今天不去上梁的事情，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你大伯娘昨天就找了你爹兩回，你爹也答應得好好的，但是今日竟然沒去上梁，這是不把你大伯當親兄弟了啊！”
顧雲宏今日去了書院，回來的時候隱隱聽顧雲誌說了這事，不過當時他沒放在心上，隻覺得是他爹有什麽事情出去了。
一直到現在，看著顧老爺子生氣的態度，他才感覺到，可能還真是他爹有問題。
顧雲宏無奈地撇了撇嘴，道：“爹，你今日到底是去了哪裏？你跟我爺解釋解釋，可不要傷了跟大伯家的和氣才是。”
顧老二沒好氣地看著這個兒子，覺得兒子竟然不幫自己，真是長大了翅膀都硬了。
“我當然是去了鎮上，早就跟同窗約好了今日要小聚，昨日答應了大哥大嫂，那也是因為我忘了，今天才想起來。”
“那你有事去鎮上，好歹也讓人跟老大、老大媳婦說一聲啊？你一聲不吭的，誰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顧老爺子的語氣軟了幾分。
“再說了，你跟同窗小聚，有你大哥上梁重要嗎？那是你親大哥！”
顧老二原本心裏就難受，聽到顧老爺子一直維護他大哥，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大哥大哥，爹，你是不是覺得我大哥如今蓋了青磚大瓦房，比我們住的這破舊的茅草屋好多了？”
“既然這樣，那以後你跟我娘就跟著大哥過吧，我沒本事，蓋不起青磚大瓦房，以後你們老兩口跟著我，隻能繼續住茅草屋。”
“以後你跟我娘有啥事，都去找大哥，不要來找我！”
顧老爺子聽得一愣一愣的，等到反應過來，頓時怒火中生，朝著顧老二破口大罵：“好啊你，老二啊老二，敢情你是嫉妒你大哥如今能蓋新宅子！”
“你大哥辛苦了半輩子，如今不過是托了雲喜的福氣，才蓋了這麽一座宅子，你有什麽好嫉妒的？”
顧老二被戳中了心思，十分不悅，冷笑道：“對，我就是嫉妒，大哥哪裏如我？他憑什麽住得起那樣的好宅子？而我一個童生老爺，還要住這破舊的茅草屋！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心裏不平衡，怎麽了？”
“就算你是我爹，你也不能強迫我去大哥那裏上梁，以後我兒子當了官老爺，他也別想沾我們家一點兒好處。”
顧老爺子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不停搖頭，這個二兒子，真不知道是什麽腦子，老大又沒有兒子，等以後老大跟老大媳婦都走了，這青磚瓦房還不是要留給雲宏跟雲誌？
顧老二伸手將掃帚重重丟到一旁，冷笑著道：“還有，爹，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現在你是不是看著大哥一家生活過得越來越好了，就偏心大哥了？”
“一個月前大哥病重，你跟我娘還躲到鎮上去，那個時候，也不見得你心裏有多重視我大哥呢！”
以前那樣不管不顧他大哥的死活，現在卻擺出這樣的態度，裝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