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爹被判了,流放崖州,明日出發。

陸家人全都慌了,特別是何氏,一聽到這消息,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顧雲喜聞言,瞬間臉色慘白,府衙的判決也太快了,快得讓人難以接受。

明明昨日家裏還扯著李大妞,去府衙鳴冤告狀,這才第二日午後,就傳來了府衙判決的消息。

顧雲喜猛地想起,昨天回村裏之前,陳子明說讓她午時去鎮門口,她沒去。

一定是陳子明,一定是他幹的!

這才剛過午時,他就這般迫不及待,開始逼顧雲喜了。

顧雲喜開始拿不定主意了,立馬進屋跟陸建川說了陸老爹被判決的事情。

陸建川聽完,臉色也是瞬間變了,太快了!

“媳婦,你能不能把我帶去鎮上,我想去求學院的院長,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陸建川以前在書院,院長倒是對他賞識有加,不過,自從他的腿傷了,回了村裏,就再也沒了往來。

不是院長不願意跟他走動,而是陸建川腿傷了之後,整個人就開始頹廢了,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整日沉默寡言不愛說話的廢人。

他又怎麽有臉去見曾經對他賞識有加的院長呢?

但是,陸老爹的事情,非同一般,陸建川能想到可以幫忙的,也就是院長了。

院長教出的學子遍布多地,去到哪裏,別人多少都會給幾分薄麵。

也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院長能出手幫自己一把。

這麽想著,陸建川更加堅定了讓顧雲喜送他去鎮上的想法。

然而,顧雲喜一直謹記著秦大夫的吩咐,陸建川的腿傷沒好之前,在**都不能輕易挪動。

更別說,還要去鎮上了。

西江村到雞湖鎮路程這麽遠,就算是借牛車來,也經不住這一路的顛簸,那這麽久以來的治療,可都全白費功夫了。

想到這,顧雲喜猛地搖頭,道:“不行,你的腿不能受到顛簸的。”

陸建川一聽她拒絕,急了:“媳婦,我的腿不重要,隻要能去求院長幫忙,讓爹不要流放,我就是腿廢了,永遠治不好都行!”

“陸建川,你這說的什麽話!”

顧雲喜氣到了,陸建川的腿隻有好起來,整個陸家才有希望。

要是他這輩子腿傷都好不了,那就一輩子都不能參加科舉了,以後就隻能呆在西江村這個小小的村落,生老病死。

陸建川那麽聰明,又有讀書天分,去鎮上這事,絕對不行!

“我不同意,你這腿,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你知道爹娘為了你的腿傷,操了多少心,尋醫問藥多少次,家裏花了多少銀子嗎?”

“你說去鎮上就去鎮上,你有考慮過娘的感受嗎?就是爹知道,也不希望你去的。”

顧雲喜這番話,讓陸建川想起來還沒認識顧雲喜的時候,家裏原本日子還算不錯,一家人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自從他腿傷了之後,娘的笑容不見了,爹也整天愁眉苦臉,弟弟跟妹妹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家裏所有人,在他麵前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在他麵前提起腿這個字。

爹娘尋遍了整個雞湖鎮的大夫,甚至還去了陽縣,什麽法子都試過了,就是治不好他的腿。

直到幾年過去,娶了顧雲喜,家裏日子才又開始好起來,甚至何家大舅還介紹了神醫來,他的腿才有了治好的希望。

可是,現在陸老爹被陳子明陷害,要流放崖州了,他還是家中長子,怎麽能對自己的親爹置之不顧呢?

陸建川想到這些,不由得淚流滿麵,覺得自己真是不孝,欠爹娘的太多,太多了。

“陸建川,你別擔心,我再想想辦法。”

顧雲喜看著,一向淡定嚴肅的陸建川哭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陸建川這樣要麵子的人,當著自己的麵,竟然哭了......

顧雲喜差點一心軟,就答應了讓他去鎮上,幸好,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她抱了抱陸建川,說了句:“陸建川,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爹帶回來的。”

說完,就往外走了。

陸建川看著她挺得直直的背,喊了聲媳婦,然而,顧雲喜頭也不回走了。

顧雲喜去了何氏那屋,看了眼還在昏睡的何氏,又囑咐了一旁幫忙照顧何氏的陸清清跟顧雲樂幾句,就往鎮上走去。

一路上,顧雲喜腦子轉得飛快,想了好多個方法,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又想到,實在不行,自己還有空間,心裏也多了些底氣。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不會把空間暴露出來。

到了府衙,遠遠就見到站在大門口的王捕頭,正一臉著急來回踱步。

“陸家娘子,你可總算來了,你家人呢?怎麽就你一人來?”

王捕頭瞧見了顧雲喜,趕緊迎了上來,又望了望顧雲喜身後,卻空無一人,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陸家已經收到府衙的消息了,陸老爹都被判了流放,怎麽陸家其他人都不來?

“王家大哥,我婆婆聽到消息,就暈倒了,家裏小姑子在照顧婆婆。”

“我相公的腿傷嚴重,又無法來鎮上,家裏就隻有我能走動了。”

顧雲喜解釋了一下,接著又問:“王家大哥,為何這判決來得如此突然?”

王捕頭搖了搖頭,道:“我猜測,估計是陳家給大人施壓了。”

“肯定是陳子明,他簡直就不是個人!是魔鬼!”顧雲喜憤怒不已。

地獄空****,惡魔在人間,這個陳子明,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陸家跟他完全沒有仇怨,不過是他調戲顧雲喜,顧雲喜罵了他幾句,他便如此報複陸家人。

要是跟他有衝突,那豈不是屍骨無存了?

“王家大哥,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公爹不能去崖州,那地方路途遙遠,能不能走到那裏都是兩說啊。”

顧雲喜沒說的是,要是真的被流放了,一路上,萬一陳家動了些什麽手腳,陸老爹小命可就不保了啊。

王捕頭沒有回答,隻是臉上略帶歉意,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判決都下了,事情就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陸老爹,隻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