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在想什麽糟糕的東西啊！
霍承淵心裏一亂, 下手就失了分寸，正舒舒服服享受紅油按摩的葉白“哎呦”一聲，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抱歉！”
霍承淵連忙放輕了力道，他趕緊把那些不著調的廢料拋到腦後, 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幫小葉擦藥上, 結果……好像更糟了。
比起那些抽象的聯想, 現在的他可是實實在在與小葉有“肌膚之親”——揉擦藥液的指腹能清晰感受到肌膚的嫩滑柔軟, 托舉著對方的手掌像是起了火, 灼燙的感覺一路蔓延到了心口, 呼吸都開始急促不暢。
葉白見霍承淵表情越繃越緊, 一副如臨大敵的嚴肅模樣, 仿佛這不是按摩紅油, 而是在進行一場高難度的危險手術, 他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伸著手一動不敢動。
等擦完了紅油, 兩個人同時鬆了口氣，感覺比打了一仗還累。葉白收回手, 一邊將襯衣袖口拉下來，一邊衝霍承淵笑了笑。
“謝謝阿淵,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這樣的笑容霍承淵並不陌生，小葉是個很愛笑的小花仙，它可愛的笑容總會讓霍承淵覺得溫暖又治愈, 但這次, 明明還是那張臉, 也一樣是可愛治愈的笑容, 霍承淵的心跳卻像是漏了一拍, 甚至不敢再多看幾眼。
“那……那就好。”霍承淵的視線移開了幾秒, 又忍不住望過來，就像這裏有磁石在吸引著他一樣，“你身體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葉白搖搖頭：“沒有。”
“或者，有沒有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霍承淵覺得自己還是得確認一下對方是否處在**期，但他不知道小花仙的**期是什麽感受，隻能參考其他物種的**期狀態——
“比如渾身發熱，心裏像是有火在燒，整個人都很難受，坐立不安，心緒不寧，覺得非要做點什麽才會比較舒服？”
葉白：“？？”
這描述怎麽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沒有那種感覺。”葉白認真地回答道，“我現在感覺好得不得了，甚至還有點餓。”
霍承淵立刻掏出手機：“我給你點餐，你想吃點什麽？”星艦上可以進行自助點餐，下單後一會兒就會有人送餐上門。
葉白彎起眼睛，笑得像隻小狐狸：“嘿嘿……”
霍承淵：“？”
少年振臂一呼：“我想吃辣卷卷！”
之前的小花仙身體不能吃辣，現在自己都是人類了，這次總可以吃了吧！
霍承淵：“……”
見男人微微蹙起眉，顯然是不太讚同的樣子，葉白立刻拉住對方的胳膊，搖著開始撒嬌：“求求你啦阿淵！我現在是人類身體，吃辣肯定沒問題的！就讓我嚐一點吧，求求你，求求你啦！”
以前小花仙抱著自己的手指嚶嚶嚶撒嬌時，霍承淵會忍不住地心軟，現在對方變成了人類（形態），搖著自己的胳膊撒嬌時，霍承淵還是會……
不，這不是心軟的問題，而是心跳快得都要宕機了，被少年拉住的胳膊又酥又麻，溫香軟玉投懷送抱之類的詞語滿腦子亂飛，霍承淵很努力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正常。
“知道了，我給你點就是了。”
“歐耶！”達成目標的葉白開心得幾乎蹦起來，習慣性地衝對方比了個愛心，“愛你！”
不過反應過來後，葉白頓時麵色一僵：糟糕，本能地把小花仙的習慣帶過來了！
他連忙去看霍承淵的反應，對方似乎沒有多想，看他一眼後就低頭操作起手機，葉白連忙收回手，正經坐好，心裏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沒引起霍承淵的反感，有些事情寵物做是可愛，人類做就是油膩，比如貓貓踩奶是萌點，人類踩奶的話……當場報警送去蹲局子！
葉白這邊暗自慶幸，霍承淵那邊低頭看手機，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剛才少年的模樣，以至於他手滑得按了好幾次，才按到點餐按鈕上。
用人類形態微笑比心說愛你什麽的……也、也太可愛了吧……
不久後，霍承淵點好了餐，除了辣卷卷，他還點了幾個小葉愛吃的甜品，並應少年的要求，在星艦的購物商店裏買了兩套衣服，隻等服務機器人送貨上門。
兩人離開會客室，葉白高高興興地跑去浴室照鏡子，霍承淵去把紅油放回醫藥箱裏。
站到浴室落地的鏡子麵前，葉白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現在的他並沒有那晚進入霧境星精靈花園的記憶，但前一次夢見自己十八歲人類樣貌的記憶還是有的，夢中的自己和現實裏的自己完全重合，這種感覺奇妙而不可思議，葉白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他對著鏡子捏捏自己的人類耳朵，又摸摸沒有翅膀的後背，還原地跑跳了幾下，全方位體驗著身為人類的感覺。
收納好醫藥箱的霍承淵回過頭，看到浴室裏的少年在鏡子麵前又蹦又跳，不時摸摸臉踢踢腿，像是很新奇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笑。
不難理解，畢竟這是小葉第一次當“人”，肯定會覺得新鮮有趣，不過這也提醒了霍承淵：無論對方的外貌和舉止再怎麽像人類，本質仍是單純懵懂的小花仙，難免會出現不太適應人類生活的情況，自己必須照顧和引導好它，才是一名合格的好戀人啊。
****
不多時，霍承淵購買的宵夜和衣服被送來了。
星艦上售賣的衣服都是紀念衫，屬於純紀念品，沒什麽美感可言，但葉白身材比例好，腰細腿長PP翹，是個現成的衣服架子，再平庸的衣服穿到身上也很好看，當他從更衣間裏走出來時，霍承淵眼睛都亮了一下。
“這T恤好像有點短。”葉白揪了揪衣服的下擺，這衣服下麵是收緊的，葉白抬手伸個懶腰，一截細腰就露出來了。
霍承淵看得不目不轉睛：“我覺得很好。”
葉白：“嗯？”
霍承淵：“呃，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換個大點的尺碼？”
葉白看看時間也挺晚了，退換貨又不太方便，便搖搖頭。
“就這樣吧，不妨礙活動就行。”
他倆在餐廳裏坐下，開始吃宵夜，葉白終於拿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辣卷卷，幸福得簡直要哭了，但霍承淵還是有顧慮，不準葉白多吃，隻允許他先吃一小卷，如果沒什麽不良反應，才可以再吃第二個。
“嗚哇——好吃！”
咬了一大口辣卷卷，葉白發出了心滿意足地歎息，他津津有味地咀嚼著，霍承淵以手托腮，眼底含笑地看著。
他從以前就很喜歡看小葉吃東西，曾經他以為這種喜歡，與看小貓小狗吃東西時的喜歡是一樣的，但小葉變成人類後，霍承淵發現自己依然喜歡看它吃東西的樣子。
——原來這與對方是什麽形態或什麽種族無關，隻是因為喜歡對方本身，才會喜歡它做的一切。
美滋滋咽下去一口辣卷卷，葉白辣得一直吸氣，粉紅的舌尖不時舔一下嘴唇，臉頰也浮起一層紅暈。越辣越過癮，他迫不及待地咬下第二口，結果爆漿了，鮮紅的辣汁從辣卷裏湧出，順著葉白的嘴角流淌下來。
“！！！”
葉白見霍承淵迅速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他滿懷感激地要去接，男人卻繞開了他的手，直接擦起了他的嘴角。
“慢慢吃，不用那麽急。”霍承淵邊擦著少年嘴角的辣汁，邊好笑道，“又沒人和你搶。”
他溫柔細致地擦完葉白的嘴角，又把滴落在桌上的幾滴辣汁也擦掉，整個過程熟練自然，葉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謝、謝謝啊。”
剛才嚇他一跳……不，其實是受寵若驚，沒想到霍承淵居然主動幫他擦嘴……
不過想想也正常，以前霍承淵就經常給身為小花仙的自己擦嘴巴，也許是擦了太多次，都形成習慣了，才下意識又這麽做的吧。
葉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告誡自己不要大驚小怪，又繼續吃辣卷卷。
他很快消滅了第一個，眼巴巴地想再吃第二個，卻被告知要等一個小時才能繼續吃。
“阿淵你好嚴格。”葉白不開心地嘟起嘴，“就像嚴厲古板的大家長，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
霍承淵笑起來：“是嗎？那你就是需要大家長好好照顧的小朋友。”
“才沒有呢！我都成年了！”
“嗯，成年的小朋友。”
“古板的大家長！”
少年嘟著嘴鼓著腮幫的樣子像隻氣鼓鼓的小河豚，霍承淵看著好玩，伸手捏住了小戀人的嘴。
被捏住嘴的葉白：“！！唔！唔唔唔唔！”
居然搞偷襲！
葉白不甘示弱地也去捏霍承淵的嘴，被對方笑著躲開了，兩人嘻嘻哈哈地開始玩鬧，葉白的魔爪伸了好幾次都沒碰到霍承淵的臉，於是改變策略撓對方的癢癢。
霍承淵身上穿的是睡袍，衣袖寬鬆，半個手臂都坦露在外麵，少年的手指在他手臂上撓來撓去，玩到興起時，作亂的手指還想鑽進他的衣袖裏，霍承淵呼吸一滯，連忙按住他的手。
“別鬧。”
警告無效，對方甚至變本加厲，開始用指尖撓霍承淵的手心，霍承淵隻覺得像是無數毛絨絨的羽毛在撓著自己的心尖，手不怎麽癢，心裏卻癢得很。
“哈哈哈，阿淵你好像臉紅了哦。”嘴巴獲得解封的葉白笑得很大聲，“原來你特別怕癢？一被撓癢癢就臉紅？哎呀那我可得再接再厲，讓你的臉再紅一點，哈哈哈哈！”
“你還好意思說我？”少年嘚瑟的小模樣把霍承淵看樂了，“被撓了癢癢就全身變紅的人是誰啊？”
“哎呀，是誰呢？”葉白裝傻，無辜地眨眨眼，“我也不記得了呀。”
“不記得了沒關係。”霍承淵的手微微收緊，眸光沉沉地盯著對麵的少年，“再體驗一次，就能記得了。”
男人突然壓低的聲線低沉磁性，望過來的目光意味深長，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葉白心頭沒來由地狂跳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上次自己被霍承淵撓癢癢全身泛紅的情景。
當時的自己是小花仙身體，怎麽玩鬧都沒關係，現在的自己如果又被霍承淵按到**，從頭到腳撓個遍，還又扭又動，渾身泛紅……
畫麵瞬間糟糕起來了有木有！
“哥我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葉白秒慫，試圖把手從霍承淵手裏抽出來，“哥你放我一馬吧，哥我再也不笑你了。”
霍承淵緊緊抓著不鬆手，神情似笑非笑：“別叫我哥，叫點別的。”
葉白怔了怔，突然心領神會，肉麻兮兮道：“好哥哥~阿淵好哥哥~你就放人家一馬嘛，人家好怕怕的……哈哈哈哈哈！”
葉白演到一半就笑場了，整個人笑得不行，霍承淵也笑了，緩緩鬆開了握著少年的手。
還是這麽會撩。他想。
若不是考慮到進展太快會嚇壞對方，他剛才真想直接把人抱走，換個地方聽對方軟軟地喊自己“好哥哥”了。
****
玩鬧結束，他們繼續吃夜宵。
雖然變成了人類，葉白的口味還是和小花仙時一樣，比較嗜甜，他吃了一份小布丁，見霍承淵麵前空空的什麽都沒擺，便從夜宵袋子裏掏出一個小布丁推給他。
“阿淵你嚐嚐這個，味道不會太甜，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好。”
葉白吃完布丁，又拆開一個草莓小蛋糕的包裝盒，開始吃小蛋糕。
吃著吃著，他發現霍承淵根本沒動他麵前的布丁，反而一直盯著自己看。
葉白：？
葉白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趕緊把麵前的蛋糕推過去：“阿淵你是不是想吃這個？”
“沒有。”霍承淵看都沒看蛋糕，目光始終黏在少年臉上，“你吃吧，不用管我。”
葉白認為霍承淵是想吃但不好意思說，否則怎麽一直盯著自己看呢？他拿了個新的小叉子，遞給對方。
“來來，一起吃。”葉白豪邁道，“咱倆誰跟誰，別見外嘛。”
霍承淵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好。”
他沒有去接小叉子，直接用手指在葉白的嘴角抹了一把。葉白見霍承淵的手指沾了奶油，才知道對方是在幫自己擦粘在嘴角的奶油，他正想道謝，卻見霍承淵將手指放進了嘴裏，將上麵的奶油吃掉了。
葉白：“……”
葉白：“？？？”
“味道不錯。”霍承淵吃完後評價道，“很甜。”
“你……”葉白震驚得手裏的小叉子都掉了，“你你你就這麽吃掉了？！” 男人愣了一下：“不行嗎？”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現成的小蛋糕你不吃，為什麽要吃我嘴角上的啊？不、不怕吃到我的口水嗎！
“咱倆還需要分得這麽清楚嗎？”霍承淵笑了笑，“不是你說的，咱倆誰跟誰，別見外嗎？”
葉白：“……”
好像是這麽個理。
但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懷著這種又古怪又微妙的心情，葉白吃完了小蛋糕，並獲得了再吃一根辣卷卷的權利，圓滿地結束了今晚的宵夜加餐。
此時已經很晚了，雖然葉白之前睡了很久，但頑強的生物鍾還是讓他有了困倦的感覺：到睡覺的時候了。
等他跟著霍承淵返回臥室，葉白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新問題——
這間VIP套房是情侶配置，大概是為了促進感情，整個臥室，包括整個套間，有且隻有一張床。
人類形態的他，今晚必須和霍承淵睡在同一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