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差點成了撐死鬼

洛梓遇回到永華宮麵對連天厚的心情都百般複雜,自己連累他了,可這並不代表洛梓遇原諒他們母子倆的試探。洛梓遇突然想到,既是試探,那她的反應便很重要。

午膳在永華宮,洛梓遇本是沒有閑胃了,但還是上桌同連天厚與皇貴妃一起用膳,她醞釀著情感,不歡不快一般,這是故意表現給他們看的。

午膳過後不多久,連天厚攜洛梓遇便準備離宮。

洛梓遇和連天厚行到馬車停倚處,今日洛梓遇果斷是吃多了,直覺得胸口堵得慌,走半天沒有一點消食的舒適感,反而更覺得胸悶腹脹,頭都暈大了。

洛梓遇越走越晃悠,可連天厚就腳步急得連背影都吝嗇不願留給洛梓遇那般。

洛梓遇還是在夢槐攙扶下才艱難地上了馬車,越發難受了。洛梓遇一屁股坐上,低著頭不語,安靜了些,倒是沒有太大異常。

“難不成誰真給我下毒了?”洛梓遇一絲清晰思緒胡想。

馬車馳行出宮門,洛梓遇一聲不吭卻是更加不舒服了,她扶著胸口,喘得有一絲辛苦。

連天厚即便是再刻意無視洛梓遇也無法忽視她此刻的痛楚模樣,而洛梓遇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想向連天厚求救。

“夫君君,我,我好,難受啊!”

洛梓遇深深覺得胸口堵得慌,眉頭緊蹙,麵色蒼白,喘息艱難。

連天厚在那一刻暫時忘了所有的決定,他一把抓緊洛梓遇的手,起身坐在她身邊。洛梓遇倚靠在連天厚胸膛,他沒有任何不悅或拒絕,隻是掀開門簾,讓阿福趕車到最近的醫館。

洛梓遇更加抓緊連天厚的手,可還是胸中堵得難以呼吸,連天厚摟著洛梓遇的肩膀,這個時候,她的病弱在顯,無論如何都不該將她推開吧,就讓自己最後友善一次,做一次她的倚靠。

洛梓遇的呼吸依舊艱難,她揪著胸口,連天厚猶豫著無法對她上手,終究還是輕輕順撫洛梓遇堵懣的胸口,輕輕的,溫柔著,希望她能夠舒服一點。

身體悶堵之外,洛梓遇驀地感受到胸腔裏頭心的悸動,連天厚這絕非趁人之危揩油,今日的他,總是不像之前,讓她心慌。

洛梓遇被送至最近的醫館,被連天厚抱進醫館,這是多大的榮幸,洛梓遇差點要再次一步陷入了連天厚這個深坑。

洛梓遇方才的窒息和不適之感是那般誇張,可大夫的診斷結果隻是她吃多了,就這麽簡單。

“可她都喘不過氣了。”連天厚有一絲放心不下。

“回王爺,王妃確實是飲食過飽,脾胃來不及運化停滯所導致的氣機不暢。”

老大夫說罷便給洛梓遇施了兩針,洛梓遇狠狠地打了一個飽嗝,果然就不似方才懣阻得難以呼吸了。

洛梓遇仿佛與空氣隔絕經年,深深呼吸讓自己與之重新交集,她剛剛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居然隻是吃多了堵著。

洛梓遇從榻上起身,卻見連天厚一副並不很慶幸的淡漠表情,是因為吃多了這麽點小事,讓他白白擔憂了嗎?

醫館外,夢槐和阿福焦急等待,終於看見連天厚腳步如飛從醫館裏頭走出來,可慢慢吞吞蹭著地走出來的洛梓遇就看著有點可憐兮兮了。

洛梓遇走出醫館時,連天厚已然上了馬車,他怎麽還跟生氣了似的,自己剛剛是真的很不舒服,一點表演都沒添加,他沒吃多過沒試過那種感覺,再說了,自己吃多了,也有他的責任好吧,他也是光顧著和他自己母妃相談甚歡,把自己擱一邊吃點心的“好夫君”。

洛梓遇嘴角低落,爬上了馬車也坐得離連天厚老遠,偷瞄兩眼,再偷瞄兩眼,他看著倒是不像對自己發火的樣子,可冷暴力分明更可怕,明明方才還關心自己來著,怎麽這個男人翻臉比女人還快。

洛梓遇默默不語,連天厚也不看她,總之,他剛剛所有的關照隻是因為她突發不適,而不是他怎麽在乎她,關心她,擔憂她。

到達王府下了馬車,連天厚更是完全忽略洛梓遇,跟趕去投胎似的腳步匆忙,自顧自地進了去,洛梓遇沒想著跟著他,可腳步不自覺就循著他的路線了。

連天厚對待洛梓遇的反差令她耿耿於懷,她又重生那個想法,如果她不是洛子玉,隻是洛梓遇,連天厚會如何看待和對待自己。

二人一前一後,連天厚感知身後的腳步聲,他竟不自主生了一分心急,洛梓遇,他受夠了。

“夫君君!”

洛梓遇急聲一喚,連天厚身不由己刹那的停頓,洛梓遇抓緊機會跑上前橫臂攔在他跟前,微微喘著氣,目光如炬。

連天厚看起來有一絲不如往常的嚴肅,被洛梓遇盯得有一絲恍惚,隻道:“你攔本王做什麽?”

洛梓遇的眼光漸漸柔和下來,她不是嚴刑逼供,隻是想解答心裏的疑惑。

“我心裏有個問題想問夫君君……”洛梓遇一副深思熟慮過的小嚴肅表情。

“問。”連天厚直截了當。

“今日我在姑媽宮裏,聽到她跟表哥說一些話……”

洛梓遇開始娓娓道來,這本就是她計劃的一部分,這會兒,或許能夠一石二鳥了。連天厚眼中恍過一刹思緒,他與皇貴妃今日本就有意試探洛梓遇,他本該主動追問,竟然是洛梓遇自覺開口了。

“他們說我是夫君君的包袱,負累,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可是之前錦歆也這麽說我,她說夫君君不會喜歡我,因為我爹是丞相,姑媽是皇後,表兄是王爺的對手……還有,我,我是個傻子。”

洛梓遇的演技絕對不是徒有虛名,漸說漸哀語氣,委屈可憐的表情,循序漸進的眼神,盡都演繹得一絲不苟,她不是洛子玉,但此刻她就是。

“夫君君真的討厭我嗎?你總也不笑,也不跟我一起玩,很多時候都見不到你……”洛梓遇這委屈表現絲毫不像不承夫寵的深閨怨婦,倒更像需要父愛的小女兒。

洛梓遇此番直言相問,連天厚無言以對,並非她有如何敏銳的感覺,而是任他誰人都一清二楚,自己千真萬確,著實冷淡。

“夫君君,如果我不是傻子,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洛梓遇以“傻子”的語氣乞憐一般問道。

“你是傻子嗎?”連天厚反問。

“他們都說我是啊。”洛梓遇委屈說道。

“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連天厚冷臉撂下一句冷語便繞過洛梓遇離開,他本希望洛梓遇是真傻,於他便沒有威脅,可若她是真傻,又會否太可憐了些?

“那與我又有何幹。”連天厚恢複了最初強硬的態度。

連天厚一晃而過,猶如一陣冷風,冷透了骨子,也涼入心間,洛梓遇算是明白了,他口中的毫無意義,並非自己的假設和問題,而是對於連天厚來說的她。

“唉,真是可憐了,這洛子玉真是憋屈,沒個人疼,沒個人愛,真是……”

洛梓遇自言自語地哀歎起來,哀歎洛子玉的淒涼,真不知她該如何逆襲反擊才好。

夢槐好不容易才找到跟丟了的主子的蹤跡,跑得氣喘籲籲喚道:“王妃,奴婢可找到您了!”

洛梓遇不禁回望,她見夢槐這般心急模樣,可想而知是憂心自己了,這叫洛梓遇不自覺對比起夢槐和初晴來,不比不知道,這王府派給她身邊的丫鬟竟比陪嫁丫鬟親近,但說怪也不怪,畢竟對自己而言,夢槐和初晴的起點是相同的,而她唯一在意的感覺,是夢槐純善友好易相處些,而初晴此人,說壞不壞,卻叫她有一份疏離。

今日的種種,令洛梓遇更添一份沉重心思。可她尚未從連天厚這個心煩糾結中脫身而出,他竟又有命令,新嫁之女回門之期雖已過,但相府,他二人還得攜手同行回一趟。

“回門,開玩笑呢吧,不是個爹不疼媽不愛的家嗎?還不是我親父母,有什麽好回的?”洛梓遇得此消息心裏哀怨。

次日一早,初晴便打點好一切陪同洛梓遇回門,夢槐依依不舍地將洛梓遇送到府門外。

“王妃您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夢槐道。

洛梓遇點點頭,正這邊說話的空**,連天厚已然“迫不及待”一般鑽進了馬車。洛梓遇也不緊不慢地上了馬車,這連天厚突然來了回門這一出,還不知有何意圖。

洛梓遇一屁股坐下,雙眼直勾勾地盯住目不旁視的連天厚,他刻意無視洛梓遇的目光,卻也不露痕跡。

“又是這樣,大概昨日對我稍微友好親近一點的王爺是個假貨,這才是真正的他!”洛梓遇驀地眼珠子一轉閃開連天厚,“如果可以換個男主角該多好,熱情款款多一分,溫柔體貼多一些,善解人意多一點,那就好了!”

洛梓遇隻在心裏頭想象和感歎,連天厚這位第一眼美男,好像在性格方麵與自己當真不適。

連天厚注意到洛梓遇毫不掩飾的自娛自樂,一會兒哀聲歎氣,一會兒又是嘴角上揚,真如傻子一般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咦,本來也就沒什麽劇本啊!”洛梓遇猛地想起一件幸事,可樂不過一笑之間,“沒有劇本有怎樣,在那高牆大院的王府裏,飛都飛不出去,出門就是被牽著鼻子走哪兒帶哪兒,讓我怎麽廣泛撒網,發展下線?王府裏除了王爺本人就隻有家丁,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由戀愛,再者說了,有著王妃和傻冒的頭銜,家丁也沒那個膽,當然,我也是有底線的,婚內出軌是道德問題,瞎找對象是人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