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護夫大作戰(一)

夏侯勉灝受命於在外的兵馬大元帥老爹來探望連天厚,林望舒轉述禦醫之言,他也就放寬了心,連天厚未醒,他也無趣逗留,打算離開。

夏侯勉灝又注意到坐在廳室的洛梓遇,這外甥媳婦兒乖巧可愛,他甚是欣慰和喜歡。

“大外甥媳婦兒,你小舅舅我要走了,你送送我唄?”夏侯勉灝笑容友善。

“我不!”洛梓遇毫不猶豫。

“哎你這大外甥媳婦兒,剛說你可愛這就不乖了,小舅舅來一趟不容易,你不應該有點待客之道嗎?再說了,小舅舅如果又迷路了,可能會把花圃全都踩爛喲!”夏侯勉灝從慷慨陳詞說到賴皮威脅。

夏侯勉灝上手想去扯一支洛梓遇手中花瓶裏的花,洛梓遇趕忙起身一手甩去。雖說她打算一直守在連天厚房中以防初晴再有動作,但這些天林望舒對連天厚的照護,令洛梓遇信任。

洛梓遇送夏侯勉灝一程,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夏侯勉灝卻看著偷樂。

“大外甥媳婦兒,你嫁到王府,過得可還習慣?”夏侯勉灝主動八卦起來。

“習慣。”洛梓遇比敷衍還敷衍似的。

“我那大外甥出了名的不解風情,大外甥媳婦兒你又這麽……”夏侯勉灝無法形容洛梓遇身為一個女人毫無風情的形象,隻能略過,道,“一定很吃罪。”

“夫君君可好了,對我也好!”

洛梓遇絲毫不受夏侯勉灝的影響,連天厚的不解風情她早看透了,夏侯勉灝對自己的看法更是不言而喻,無所謂,待她有朝一日攻略連天厚,一切言語都是多餘。

“喲喲喲,厚兒對我這小舅舅都沒有可好了……”夏侯勉灝模仿起洛梓遇的口氣,“大外甥媳婦兒真是好榮幸啊!”

洛梓遇忍不下去一個僵硬冷漠的眼神衝夏侯勉灝盯去,他即刻舉手捂嘴,暗自偷笑,原本氣氛嚴肅冷清的王府,突然多了一個好玩的外甥媳婦兒,當真不錯。

洛梓遇送夏侯勉灝到王府門,洛梓遇止步門檻內,夏侯勉灝卻還不滿意。

“送客怎能隻送到門口呢!”

夏侯勉灝一把抓起洛梓遇的袖腕,洛梓遇不做掙紮,可結局如她所料,門守即刻攔阻在洛梓遇之前,道:“夏侯少爺,王爺有吩咐,王妃不允許隨意出入王府。”

洛梓遇表現得淡定得發愣,這是必然的阻攔,連天厚怎麽會讓她一個傻子出去給他惹事,叫他丟人。

“我這大外甥家教還這麽嚴呢!”夏侯勉灝不禁驚歎。

夏侯勉灝終究放開了洛梓遇,倒是沒有明顯的失落或失望,隻是實在舍不得她喚自己的一聲“小舅舅”。

“既然如此,我得一個人走啦!”

“小舅舅認得回家的路嗎?”洛梓遇似是關懷一般。

“小舅舅我就認得這麽一條路!”夏侯勉灝一聽“小舅舅”便氣血方剛。

“那您一路走好!”洛梓遇笑而退步,鞠躬一言,說罷便轉身回去。

“一路走好?”夏侯勉灝總感覺怪怪的。

天黑下來,程秀穎和林望舒完成任務交接。

初晴果然一反常態,今日本輪到她守夜,她卻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夢槐代她照顧洛梓遇,夢槐毫無戒心,但洛梓遇卻開始施行防備計劃。

初晴才走,洛梓遇便說自己要就寢,熄燈臥床,待夢槐出去之後,洛梓遇便一掀被子,摸黑從房間一側窗戶溜了出去。

洛梓遇偷摸著來到初晴所住的房間,燭火微亮,洛梓遇從窗外偷窺見初晴在房中,她從枕絮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將瓶中藥粉倒在絹帕上,凝眉顯得有一絲思緒沉重。

洛梓遇更加確定了初晴所做之事,也有所猜測,初晴手中的毒藥已所剩無幾,之前她在解藥裏下藥才浪費,而今日她得知夜裏程秀穎會偷懶的消息,必然會采取準確的行動。

洛梓遇跟隨初晴來到連天厚房間,時辰不太晚,程秀穎還沒有困倦到離開,初晴便躲了起來。

時間一絲一縷隨風而過,至亥時中,月黑風高,洛梓遇所有的睡意強壓下,瞪大了兩隻眼睛盯住初晴,房中的程秀穎果真警醒不住了,碧杉前去煎藥已有挺長時間,她一個人便更加困得昏昏欲睡。

洛梓遇時刻關注周圍,看見了碧杉端著藥走來,而忍耐不住的程秀穎從房內出來,不聽主仆二人交代了幾句,程秀穎便丟下碧杉一人回去休息了。

“這個程秀穎真的是,平時就纏著夫君君沒完沒了,夫君君生病了就撂下事情給丫鬟!”

洛梓遇默默感歎,如此看來,林望舒比程秀穎好太多了,雖不見她平日裏對連天厚有一絲親近,但照顧卻真真切切是一絲不苟。

碧杉聽程秀穎吩咐給好天厚喂藥,不多時,碧杉端著藥碗從連天厚房間出來。

時機已到,洛梓遇屏息以待,初晴必定會趁此機會傷害連天厚,她必須阻止。

謹慎四望無人,初晴往連天厚房中進去,洛梓遇即刻跑到房牆邊藏著,偽裝著音色,勉強尖銳得像程秀穎,喊道:“碧杉你死哪兒去了?”

初晴懷裏的藥瓶才掏出,便聽“程秀穎”去而又返的怒急腳步聲,初晴來不及下手,隻得求自保,趕忙從側窗跳了出去。

初晴並未即刻放棄,而是暫且躲進草樹叢,洛梓遇則趁機鑽入房間,她將蠟燭擺在櫃上,映射出房中有“程秀穎”在的假象。

洛梓遇在房中來回獨步,實在驚險,若是初晴看房中有人,因而放棄傷害連天厚就好,若她一意孤行管她程秀穎在否,那可能自己都或將露餡。

“光顧著怕初晴害連天厚,如果她把我當程秀穎直接殺了可怎麽辦?”

洛梓遇屏息憋住所有恐慌,許久許久,洛梓遇滿頭大汗,也終於敢放心下來,初晴應當是已經放棄念頭撤退了。

“呼……”

洛梓遇一氣長舒,她總算放鬆了腳步,她目光上下左右輪轉之間,才落在依舊臥床不醒的連天厚身上。

洛梓遇的驚悸之色漸漸平靜,目光專注於連天厚,她平日雖也來見,但總有林望舒或程秀穎在場,她便是沒心沒肺的傻王妃。

“為什麽你躺那兒了,我心裏還會有那麽一絲絲的難過呢,難不成入戲太深,真的把你當做我的夫君君看待了?”

洛梓遇邊說邊走到連天厚身旁,難得聰明的表情又變得嘻嘻笑笑。

“夫君君,你快點醒來啊,可不能辜負了我費盡心思保護你!”洛梓遇脖子一歪,又道,“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保護你,但大概是因為我人善良吧!”

洛梓遇累坐在床邊,**靜臥的連天厚,即便病容仍舊俊朗,她下巴抵在床沿,連天厚的側臉的雕琢起伏便盡顯在她眼前。

“夫君君啊,你長得真的挺英俊的,如果你死了,世上就少了一個美男子,蓮都城裏的少女會哭死的喲!”洛梓遇自說自話道,“我也不想第一次當女主角就克死男主,更不希望才嫁出去,就成了寡婦。”

洛梓遇早有覺悟,今夜她定是不能睡了,或許接下來的每一晚,直至連天厚清醒,她都得為他警醒守夜。

洛梓遇靠著床沿便漸覺困乏,眼皮越來越重,生理與心理的拉鋸之間,她猛地抬起腦袋搖晃清醒。

“不能睡著啊,得想辦法清醒清醒!”

洛梓遇起身來,對**躺著的連天厚甚是羨慕,他就能安心睡覺,自己卻搶著程秀穎的累活。

“也不能這麽說,讓我身中一箭,又被人下藥,還是算了吧!”洛梓遇一掌按在自己胸口。

洛梓遇繼續在房中來來回回走不停腳步,連天厚身中毒箭,初晴又暗裏下毒,這前後兩件事會否走過關聯。

“必然有啊,禦醫隻說連天厚餘毒消除緩慢,那就是說,初晴下毒和他身中的箭毒是同種!”

事到如今,洛梓遇的思慮漸漸打開,初晴有意謀害連天厚,她又是自己的陪嫁丫鬟,顯然是洛丞相一黨的設計,那連天厚剿匪中了有毒的暗箭,便極有可能也是他們所為,目的,顯而易見。

“讓我嫁過來充其量隻是累贅,又怎能傷到連天厚的根基,初晴才是真正目的,安插入王府,伺機而動,他們要對連天厚趕盡殺絕,對親人都毫不在惜,更何況是對手!”洛梓遇不禁憤慨激動起來。

洛梓遇隔著一段距離凝望連天厚,她不知,他是否也是傷天害理,為了得到權位不擇手段之類,至少迄今為止,她不曾見識到連天厚的壞與惡。

“對我的冷漠和無情的話,暫且記人情賬上,到時候一並數算。”

洛梓遇揮散了沉重的鬱結,起碼今日她憑借自身之力,得保連天厚一夜之安,也不算負了這有名無實的王妃之名。

洛梓遇行至書房,花瓶裏的花不改暖色卻顯孤單,隻因連天厚閉目不醒如此之久,未曾看它一眼。

洛梓遇在書房裏晃悠起來,翻翻書,解解悶,她之前未曾刻意地注意,今時才知,連天厚這書房倒真是複雜,書籍各物填滿書櫃。

洛梓遇自在地晃悠著,抬頭竟見書櫃高處好像是放置著一張琴,連天厚如今昏迷不醒,洛梓遇也就能夠稍微膽大包天一些。

洛梓遇搬來座椅站上去,果真是一張琴,但或許已放置有段時間,稍有積灰。

洛梓遇輕手劃過琴弦,見此琴實屬好琴,她便忍不住心中躁動,想將它取下賞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