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殺了秦墨言

來的人,正是周嘉雲。

在那一刹那,秦墨言如羊脂玉一般的小臉閃過一絲迷茫,可是接下來又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雲哥哥,你是來幫我的嗎?”

周嘉雲隻斜看了她一眼,“你信嗎?”

他知道她麵上嬌媚,心思卻歹毒得很。此時突如其來見了周嘉雲,瞬間的迷惑之後,卻悄悄地改變了站立的身形,手中的天輪梭正暗暗對著他,若是他出手,她也能迅速作出反應。

“咯咯……”她可愛地笑了,歪著腦袋,如同一個無知的少女,“對於雲哥哥,我心裏頭喜歡得緊,也信任得緊,我就怕你被狐狸精給迷住了,這得多傷了咱們的感情。”

周嘉雲不與她廢話,隻冷冷地往唐謐的方向飄過去。

一扶住她,才發現,她的身子受了傷。秦墨言與慕容舟暗中偷襲,畢竟起了效果,剛才隻是強撐了一口氣才將那慕容舟給收拾了,此時見了他,還強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可憐的笑容,“周師兄。”

周嘉雲的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肩,他緊緊地抿著下唇,一時之間,竟是沉默。

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唐謐不能,秦墨言不能。那隻剩下一口氣的慕容舟自然也不能。他現在都隻是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努力想讓別人忽略他。

“周師兄!”唐謐拔高了聲音。她不求他站在她的身邊。她自然知道,這周師兄與這秦墨言,兩人必定是大有關係的。而她自己和他,卻隻是師兄妹,即使她對他有好感,也是她的事情,但是她不希望,這時候他來了,隻是這樣的沉默。

她在暗中對他傳音道,“我是沒有多少的力氣了,周師兄,你準備救我嗎?”

她問他,他準備救她嗎。若是不肯,她便躲進她的空間裏去。受了傷的她,沒辦法與本來就修為遠高於她的秦墨言爭鬥。他若是肯救她,哪怕是她再孱弱,隻剩下了一口氣了,她也要與他一起戰鬥。

這時候,微風自來,身後白色的火焰,似乎都跳動了一下。

她一瞬間仿佛進入幻覺,隻看到他忽然騰空而起的矯健的身形,如同雄鷹忽然地展翅高飛,還要講她護於羽翼之下。

在那一刻,她隻聽得他的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唐師妹,我不僅要救你,我還要殺了他們!敢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陣溫柔繾綣卻又滾滾流淌的熱流在她的心中升起。

上一世,這一世,似乎都沒有遇見過這樣一個人。她仿佛刹那間感覺自己又有了無窮的力氣,大喝一聲,“我與你一起!”又拿出一堆的符籙,隨時準備幫他守好每一個破綻。

“周嘉雲,你瘋了!”這突然的變故,令得秦墨言花顏失色,隻會破口大罵,“你居然對我出手,你想死不成?”

但是周嘉雲不回答她的話,回答她的,是他一波一波越發緊逼的攻擊,雷屬性的法術原本就威力巨大,這時候他拚了命去施展,自然引得地動山搖,一時間,就連那樹木都轟然倒地,這秦墨言麵對這突然的攻擊,躲避得十分狼狽。

但是她畢竟身家豐厚,等她反應過來,身子上的法寶開始不要命地往外扔。那天輪梭是她最高級的法寶,已經被她祭煉,用起來得心應手,數次將周嘉雲逼退。

兩人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算是高階修士,又是勢均力敵,打起來驚心動魄。

“雷神九式!”這是周嘉雲的絕招,這是專門適合他的雷靈根的功法,可惜他隻練到第一層——五雷轟頂,還不曾大成,此時與秦墨言拚命,也不再藏私,隻恨不得將她立刻斬在此處。

秦墨言越發狼狽,烏黑的墨發都散亂,一張臉漲得通紅,她死死地盯著周嘉雲,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他鬥法的本領略優於她,可是他想勝了她,也沒有那麽容易。

尤其是想滅殺她,簡直是做夢,她從儲物袋裏拋出一個墨黑色的大鼎,將它高高地倒扣在頭頂,口中默默念著口訣,不一會兒,這鼎便全身散發出金光,將秦墨言牢牢地護在金光裏頭,縱然周嘉雲攻擊再強,都不能撼動分毫。

那鵝黃色宮裝的嬌美女子,此時隻睥睨著周嘉雲冷笑道,“你倒是再來殺我啊。”

鼎!這是鼎!每一個修士都知道,但凡是鼎狀的法寶,都是威力無窮。尤其是用作防守,簡直是毫無死角。而這個鼎,看上去就花紋繁複,古樸厚重,必然是法寶。周嘉雲隻覺得自己的靈力一觸碰到秦墨言三丈之內,便石沉大海,十分可怕。

一時之間,局麵就發生了逆轉。

周嘉雲竟絲毫奈何她不得。

秦墨言的笑容越發地深了。這是須彌鼎,是她祖父鴻宇道君的至寶,這一次,她是偷偷拿來用的。本來隻想隨手帶著,沒想到這就用上了。

祖父曾說,這寶鼎是個至寶,用於防守再好不過,哪怕是元嬰期的對手,也無法將人收服。今日,她贏定了。任憑周嘉雲實力比她強又如何,他有這樣了不起的祖父嗎,身上有那麽多的法寶嗎?

瞧著唐謐的眼神卻更惡毒了。

唐謐卻也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這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唐謐就再旁邊開始扔起符籙來。麵對那樣的龐然大物,這點符籙就跟撓癢癢一樣。秦墨言哈哈大笑,“真是不自量力!”

巨大的鼎散發出金光,飄在她的頭頂,她此時麵容猙獰,眼光惡毒,“周嘉雲你卻喜歡這個狐狸精。居然還敢殺我!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們這對狗男女活著了。”

她作為明光第一修士鴻宇道君的親孫女兒,多少修士喜歡她,崇拜她,恨不得給她捧臭腳,從她手裏漏點機緣下來,便是別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了。卻隻有周嘉雲,讓她栽了那麽大的一個跟鬥了。

此仇不報,她秦墨言又有何麵目在明光界活著?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委屈過自己的性子做過任何事情。這一對狗男女讓她不爽,就該死!

周嘉雲該死,可那唐謐更該死。

她臉色陰沉,手中的天輪梭虎視眈眈,對著那兩人。

……

唐謐站到了周嘉雲的身邊,身量筆直。手中的飛劍緊緊地握著。另一隻手,卻依然在堅持著扔符籙。蜉蝣撼大樹的行為,看上去很傻,她卻堅持著。她忽然輕輕地然後堅定地道,“周師兄,我們一起殺了她。”

她從沒有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這樣雲淡風輕地談論殺人。

是修仙界漸漸地令她的心變得堅硬和無情了嗎?可是此時,她的心中還有一點小小的柔軟,小小的甜蜜,小小的……喜悅。

忽然之間,有些事情,從來不曾說,卻已經在隱隱之中已經篤定了。

他可以為她死。她也可以為了他。

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原來有一個人與她在一起,她就不再恐懼。

周嘉雲也回望她,隻看到她雙目如星辰璀璨。他心中一動,口中卻隻輕輕道,“好,咱倆一起殺了她。”

秦墨言氣得臉都歪了,“我祖父可是鴻宇道君!你們……你們倆敢對我動手,我祖父上天入地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唐謐微微一笑,“咱們現在不殺了你,你便不殺我們了嗎?”

秦墨言微微一窒。

“你要殺我們,為什麽不準我們殺你?”

秦墨言手中的天輪梭再也忍耐不住,劈頭蓋臉打來,可是她驚異地發現,那唐謐,居然不躲不避,必然有詐!

不好!她的臉色瞬間慘白,那唐謐居然隻是輕輕伸出手,便一把將那天輪梭抓住。這是她祖父給她量身定做的武器,采用星輪之石,五彩之冰,用上古煉器之法,煉製七七四十九天才有這麽一個傑作,祖父曾說,若是她金丹期的時候使用,甚至能夠吸取星辰之力,在金丹期內無敵!可是這件至寶,她堪堪祭出,居然被那唐謐輕鬆收服?她怎能相信?

“唐謐,還我天輪梭!”

“哈哈,”唐謐也回以她一個冷笑,“這東西不錯,我征用了!”

氣得那秦墨言連忙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各自寶物,一件一件不要命地往唐謐身上砸來,卻被唐謐與周嘉雲兩個一一收住,才感覺不對,臉色倉皇地準備逃跑——

這其中必然有詐,這唐謐實力卑微,怎麽忽然有了抗衡那麽多法寶的力量?

秦墨言臉色慘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誤?最可怕的是,她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地流失。不,服用靈藥!補天丹不要命地往嘴裏塞,瞬間體內又充盈著靈力,她咬牙切齒心中暗道:這唐謐真有幾分邪門,無論如何,今日先逃命,日後有機會,再求報仇!

誰知道她拚著一股勁往東麵飄去,卻隻感覺渾身一震,整個大鼎轟隆隆亂震,她差點散架,她看那周嘉雲,正堵在那唯一的生門之處,手中握著劍,冷淡地,卻又不屑地看著她,“將小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