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失敗的造物就應該被毀滅
再一次見到精靈賢者是在兩天後的事，羅林也做了準備，帶了十個翡翠巨龍精華之種過去。
還是在自然母樹下的那棟精致的小木樓了，精靈賢者依舊心平氣和地給羅林倒了一杯苦柚茶，然後問道：“碰到了什麽困難嗎？”
“當然。”羅林點頭，他喝了一口苦柚茶，這一回感覺比上回好多了，他品出了一些滋味，苦味中帶著一絲令人難忘的獨特清甜，非常舒服。
喝完茶，他繼續道：“我已經製造出了可用的巨龍精華種子，但問題在於，月亮女神艾倫的力量阻止我將這種子融入她的子民的身體內。”
賢者眉頭一皺：“女神絕對不會這麽做，她很明白我們的困境，也正是她指引著我找到了您。”
“這樣啊。”羅林也是搞不太明白，他隻能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目前來看，這些巨龍種子無法融合如精靈的體內，是因為每一個精靈體內都有一絲神力本能地抗拒外來者的入侵。這絲神力雖然弱小，但它依舊是神明的力量，而巨龍種子非常脆弱，在它成長起來之前，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你等一下。”賢者也皺起了眉頭，她再一次低下頭，雙手交握在心口，口中念念有聲，似乎是在祈禱。
過了大概十秒的時間，一旁等待的羅林忽然感到有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從虛空中出現，直直進入賢者的身體。
這一瞬間，他看見一道淡淡的銀色月光從小樓天花板的虛空中流淌而下，將賢者的身體籠罩在內。而原本老朽的賢者，在這月光的映照下，竟然變得異常威嚴、聖潔，尤其是那一雙泛著銀色光輝的眼睛，淡漠、恢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這一刻，羅林心中生出明悟，眼前這老婦人已經不是賢者，而是月亮女神了。
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對這老婦人微微行禮，口稱：“偉大者。”
除了月亮女神艾倫。他想不出第二個存在會有這樣的威嚴和力量。這也是他第一次直接麵對神明，此時他心中難免有一絲惶恐。
賢者的銀色雙眸定定地看著羅林，這一刻，羅林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不過他到底是曾經當過冰霜十字軍統帥的人物，雖然心中感到巨大壓力。但依舊保持著鎮定。
“我看的出來，最多一千年，你就將點燃神火。”賢者終於開口了。
“或許吧，點燃神火未必是一件好事呢。”羅林對半神並無多少期待，任何知道自己擁有三千年生命的年輕巨龍都會對半神無感。巨龍已經是凡間力量的巔峰，而半神，他實體就必須離開凡界，留在凡界的隻是戈投影而已。
這一點以前的羅林並不知道。但現在他自己到了這個層次，自然而然就領悟了。
賢者再次開口：“今天我們的談話將是絕對的秘密，我不希望被第三個人知道。”
“我還沒這個膽量違背您的要求呢。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心吧。”羅林微笑著，雙手背在身後，對艾倫行了一個特羅爾的貴族禮。
賢者點頭，她相信眼前這個凡人沒這個膽量在她麵前搞什麽小動作，直截了當地道：“我對現在的精靈不滿意。所以決定毀滅她們。”
“”羅林眼睛都瞪大了，這簡直簡直神明難道都這麽任性嗎？
呆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據我所知，精靈帝國有一千三百萬精靈。”
這可是一千三百萬活生生的生命啊。這女神一句不滿意就抹去，羅林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
“我知道凡人很難理解。不過我的計劃中需要你的幫助。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神明在凡界並不是完全自由的。”
“是的，我明白。”羅林點頭，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艾倫繼續道：“從凡人角度看，我的計劃有些殘忍。為免你心生抵觸，我可以為你解釋一二。”
“您說。”羅林點頭，他準備聽一聽，但也隻是聽一聽而已，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幫忙的，他準備撤退了，就算對方是神，他也不準備插手這檔子滅族慘案，因為這大大超過了他的底線。
賢者站起身，望著木屋窗外，長歎口氣：“你也見識過地精的力量了。你覺得精靈能贏嗎？”
“要是能贏，我就不必站在這裏和您對話了。”羅林攤了攤手。
“對，精靈必輸無疑。曾經，我以為我創造的生命非常完美，但事實告訴我，她們一無是處。這樣如廢物一般的種族根本就不值得挽救。”賢者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種無情的冷漠。
這樣偏激的想法讓羅林皺眉，他忍不住插言道：“精靈是你的孩子。你給了她們生命，幫她們確定了前進的道路，現在，她們在這條道路上遇到了強敵，失敗了，然後你就準備打死你的孩子。請原諒，我無法理解您這樣的邏輯！”
“這不是很正常嗎？譬如您做實驗，完成了翡翠巨龍種子過程中，那些失敗的產品不也被你毀滅了嗎？”賢者，或者說艾倫女神感受到了羅林的不滿，但她同樣沒法理解羅林，正如羅林不理解她一樣。
羅林搖頭：“實驗品隻是工具，它們不是生命，更沒有自由意誌。所以這不能混為一談!”
說到這裏，羅林深吸一口氣，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很遺憾，偉大者，如果您找我來是為了這事的話。那我恐怕您找錯人了，我不會成為您的劊子手。我對精靈賢者的承諾是拯救精靈一族，而不是毀滅她們。”
“即使我是精靈族的創造者也不行嗎？”艾倫追問。
羅林搖頭：“不行。即使精靈這個種族是您創造的，但這也不代表她們就是您的奴隸。”
“嗬”艾倫冷漠的臉上出現了笑容，這笑容也是冷的。沒有一絲兒溫度，整個木樓的溫度似乎也因此下降了許多，這個神明似乎生氣了。
羅林這才真正意識到他麵對是一個神明，神明的神罰是所有凡人的夢魘。他心中大起警惕，原力洶湧而出。護住了他的全身。麵對神明，也隻有同級別的原力才有可能抵擋攻擊。
當然，羅林之所以敢反駁，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麵對的隻是一個神明在凡界的投影，如果這裏是神界，而他麵對的神明的真神。他可不敢這麽大膽，那可是會形神俱滅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隻能先答應再跑路了，讓他去莫名其妙地屠殺精靈，他實在辦不到。
“你很頑固！”艾倫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但卻並沒有動手，反而是尖銳的指責：“作為大軍統帥，你毀滅的生命恐怕也能以萬來形容了。比如之前的銀輝要塞之戰，至少有五千地精死在你的攻擊之下。你身上沾染了如此多的鮮血，卻來這裏和我講仁慈，嗯？”
她這態度有些奇怪，羅林眯起了眼睛。
智腦也察覺到了不對，它傳消息：“按照生物行為邏輯。當實力具備碾壓優勢時，不應當僅僅通過語言來讓對手屈服。”
言外之意，智腦推測這個艾倫的化身並沒有足夠的力量製服羅林。所以她試圖用所謂的道理去勸服羅林。
想明白這點，羅林心中忌憚稍減，不過他的警戒級別一點兒也沒有降低，原力依舊密布在他身體表麵：“偉大者，我的劍從不沾染無辜者之血，而戰場殺戮者從來和無辜無緣。敗者死在戰場，這是理所當然的！”
“怎麽。你不想得到衍生魔法的解決辦法了？”艾倫笑，一見講道理無效。她立即就換了一個說服工具。
羅林再次皺眉，他明白，到這個程度，艾倫已經是撕破臉了。她這種行為，反倒讓羅林看清了她的嘴臉，所謂的神明，也不過如此，和凡人也沒區別，無非是為自己謀利而已，完全沒有神秘可言。
這神秘感一去，那無形的壓迫就消去一大半，羅林回想起自己觀察的現象，聯係艾倫此時的態度，心中豁然開朗。
他笑起來，一開始是微笑，然後是大笑，笑的艾倫莫名其妙。
“凡人，你笑什麽！”
羅林收住笑，冷眼看著艾倫：“偉大者，我想，你所謂的不滿意毀滅隻是你的一個借口而已吧？”
“我的確對精靈非常不滿意。”艾倫辯解道。
羅林繼續道：“我想，我明白你的目的了。你是在吸取這個世界的原力，對吧？！”
“”艾倫的眼神突然變得非常冰冷。
羅林無懼，這女神之前不動手，之後也不會動手，他繼續道：“精靈，隻是你吸取原力的一個工具而已。現在，這工具不合手了，你就準備拋棄，真是冷血啊。”
這世界如此濃鬱的原力，竟然沒有誕生如特羅爾一樣的自然之魂，這是一大奇怪。這個艾倫利用月亮井保持精靈血脈的純淨，完全不符合生命繁衍的自然規律，這是第二奇怪。
現在眼看精靈要敗，這個艾倫意圖毀滅精靈一族，恐怕是要吸取這最後的原力，然後準備退出諾達希爾了吧。聽說地精背後也有神明支撐，這場戰爭的本質恐怕應該隻是背後的神明爭鋒而已。
艾倫退走，因為她在凡間的代理人精靈失敗了，至於屠殺精靈，無非是想回收精靈體內的神力，這隻是失敗之後的止損措施而已。
這種爭奪利益的勾當，羅林在後世雖然沒有主動參與多少，但他作為統帥，卻見得多了，此時一想就明白了。
艾倫一下不說話了，她的目光看著羅林，淡淡地道：“凡人，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會糊裏糊塗的死，不是嗎？”羅林笑，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冷：“艾倫，憑你這種稚嫩拙劣的手段，我想你應該是神界的原生神明，一路順風順水，沒經曆過什麽真正的大事，對吧？”
“你放肆！”艾倫大喝。
“你走吧，我會履行最初的諾言，這一點不會改變。至於你，我稱你為力量的偉大者。”羅林毫不留情地嘲諷著。力量很偉大，但智慧卻不足一哂。
“你會因為褻瀆而付出巨大的代價！”艾倫冷冷一笑，然後有一道光芒閃過，她的投影離開了諾達希爾，賢者醒了過來。
這精靈老婦人一醒過來就對羅林尖叫起來：“哦，你看你幹了什麽，你膽敢褻瀆月亮女神！”
羅林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塊記憶石，輕輕放在桌上：“艾倫叫我保守談話的秘密，但我並不準備服從這個命令。所以我將影像記錄了下來，你可以看看她的真容。”
賢者一怔，然後她猛地撲向記憶石，看她的模樣，羅林估計記憶石是無法說服這個被艾倫荼毒深久的賢者的，於是他手一探，在賢者之前收回了石頭。
“賢者大人，我對你期望太高了，原來你隻是一個傀儡而已。”羅林笑道。
正說話間，賢者手上泛出了銀色的月光，從力量波動看，這是神力的具現，這月光迅速化作一個光球，眼看就要飛出的時候，一道劍光閃過，賢者枯瘦的手掌掉落在地。
在賢者的慘叫聲中，羅林緩緩收劍回鞘：“看來，您並不擅長戰鬥。”
“警戒！敵襲！”賢者尖叫出聲，尖銳的聲音衝破了木樓，傳遍了整個精靈小鎮，精靈德魯伊們頓時顯出了野獸形態，足有上千頭，朝木樓衝過來。
這還不止，自然母樹也開始有光輝傾瀉下來，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罩，將整個精靈小鎮都籠罩了起來。
羅林看著這情況，搖頭歎氣：“果然，艾倫的手段很拙劣啊。”
不過沒辦法，誰叫羅林手裏掌握了記憶石呢，這東西要是流傳給精靈知道，那絕對會造成一次海嘯一般的動**。這麽一來，艾倫就可能會損失一千多萬精靈體內的原力，這可不是小數目，她不著急不行。
而隻要掌握了記憶石，羅林就擁有了和艾倫談判的資本，他終究會得到衍生魔法的解決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