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男人相女人心
第二日,梁山起得很早
。
梁山自忠勇王府回來,沒看到馬德意,也沒見小七還有他所說的項叔。
梁山搖了搖頭,子時修士最重視時辰,金陵宮的人居然都不在,作息嚴重紊亂。
不在也就罷了,金陵宮大門敞開,看來自己一番說辭僅僅是起到短暫激勵作用,馬德意該幹嘛還是幹嘛去了。
不急,慢慢來,梁山進到自己臥室,門口掛了個閉門的牌子,也沒有布置聚靈陣,徑直上床榻盤腿靜坐。
一夜的功夫,梁山終於初步完成“唵”、“啊”、“吽”三音輪符的製作。
做好這些準備,就等明日子時辭舊迎新之際把三音輪符納入白骨神君內,這樣金丹中階的境界就算徹底穩固下來了。
天極黑,卻是東方破曉之前的片刻,梁山觀想自己出現在白骨神殿當中,然後觀想自己燃香,祭拜白骨神君。
誠心敬意祭拜,是信己而不是信他的路數。
祭拜完畢,梁山不再跪拜,而是同樣誠信敬意地向三百殘典鞠躬。
鞠躬時梁山心頭躍躍,又有些想學這殘典中記載的上古法門。
當日自己預計,隻要白骨玉蓮完全轉化為白骨金剛蓮,白骨神君修成就可以修行合適的殘典,因有白骨神君壓製,大抵不會有傾覆的危險。
然而這隻是預計,真的修行未必就如自己的意,為穩妥起見,梁山決定還是置之不理,更何況自己的大易手印,心劍之三劍,還有彈指弦通轉化的箭修,這些已經夠自己琢磨的了。
梁山遂決定日常的基礎還是《白骨經》的修煉,早日從金丹期中階向高階突破,然後每日晨昏祭拜致敬即可。梁山打算各方麵修行都到了一個平台之後,有閑暇時間再仔細閱讀這三百殘典,通過反複的比對與分析再下決定,切不可因得法心喜,貪多而誤入歧途。
最終還是要學的,梁山忽然想明白到這一點
。
眼下梁山踏足建康城開局雖說是順風順水,居然還能突破,但是卻需警惕,未來修行界大局變化,可能更加難以預測,小亂不斷,說不定就會釀成潑天大禍,那麽就自己現下的境界還不夠看。
掌教崔機讓自己熟讀這些殘典,就是料定自己不會去修行這三百殘典。
因此,就要反其道而行之。若是自己修行三百殘典上的法門,這是崔機所沒有料到的,這就能夠脫離這位算無遺策的掌教的預計。
眼下想這些還為時過早,但是梁山必須未雨綢繆,未來百年將是修行界翻天覆地變化的百年,而對於世俗界,南北長期對立割據的情況也有可能發生變化。
梁山記得南朝是宋齊梁陳王朝的更替,還是相當的迅速,這樣一來百年後有可能就形成大一統的江山格局,也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隋朝。
隋朝曆兩代而亡,卻為盛唐打下紮實的基礎。
由此看來,無論是世俗界還是修行界幾乎同步發生著劇變,這裏麵就沒有所聯係?
各大修真堂向世俗滲透,經三四十年後,恐怕彼此雙方就有深刻的影響。
還有一個問題,梁山一直沒有認真思考,也就是後世科技昌明的時代,佛門道門依然廣布人間,但修行卻極少聽說,有的也是散修罷了,那麽,修真堂難道就此消失在曆史長河當中?如果真是這樣,因為什麽樣的原因?
梁山心中有一種隱隱的危機,就好象在天盡頭之處傳來滾滾的雷聲,這是一種大勢的碾壓感,現在還不清晰,但是十年、二十年,百年後會怎樣?若是那個時候再想起振奮修行,豈不是晚呢?
被發配到世俗都城,梁山知道有許多人等著看自己在維持修行境界上苦苦掙紮,掌教崔機如此,慕容博更是如此,更不要說其他修真堂的諸如陸玉、孔零諸人。
這反而激起梁山的爭強鬥勝之心,偏偏要在世俗還能修行,不僅如此,修行速度還要快於在伏牛山山門之中。
梁山暗下決心,一定要抓緊時間爭分奪秒的修行
。
娘子祝輕雲現在已經金丹期高階了,若是自己比她還要早一些進入元嬰期的話,哈哈,那所有的一切都逆轉了。
祭拜儀式結束,梁山倏地睜開雙目,感覺東海極遠出現出一絲光亮,太陽將出,梁山邁步出了宮主房間。
副宮主房間沒人,馬德意居然一夜未歸,梁山心道等他回來一定好好問問。
前廳兩個耳房卻是有人,聽呼吸接近於無,仍在入定當中,一個是小七,一個就是那項叔。
不需要特意去分辨,項叔的房間飄著淡淡的酒香,一聞便知。
梁山背著手就出了金陵宮。
金陵宮外有開闊處,比鄰牛馬市,市外頭的開闊處自然是暫時存放大量牛馬羊牲畜之類,踏雪就寄存著旁邊的馬廄,不用梁山操心。
街麵是黃土和沙石夯實的,但表麵已經變黑,顯是被牲畜糞日久侵染所致。
梁山拉開架勢開始伏牛拳的練習。
這個別人看見了,也隻當是一個武者練武,不會覺得稀奇。
一遍接著一遍,梁山卻是含著勁,感覺莽牛神蠢蠢欲動,但依然保持靜默狀態。
梁山細心地體會著這股溫柔而又巨大的力量,比前日與逍遙君化身陸伯年爭鬥時還要更加龐大。
梁山心頭湧出淡淡的喜悅,這莽牛神顯然跟自身境界相關,呈現出水漲船高的架勢。
梁山摒棄心頭的喜悅之情,沉浸在平靜如水的心境,一招一招的演示,務求把莽牛拳演練到無比純熟,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習慣。
熟練度的確在不斷增加,從前沒有領悟的也在逐一領悟,猶如星辰逐一閃耀,梁山很快由開始略帶些風聲變得完全無聲無息了。
一個時辰後,梁山感知到小七與那項叔兩個。
這兩個人出定,出了金陵宮就看自己打莽牛拳
。
梁山不用看就知道那項叔是斜著眼歪著肩膀靠在牆上的姿勢,而小七站得端坐,八字步站著抱著肩,臉上帶著譏誚的笑容。
又過了一會,天方見亮,梁山打出最後一拳,然後徐徐收回,站直,轉過身,就看到小七眉頭一挑,道:“你就是新任宮主梁山伯?”
小七是女人?!
梁山昨日看到小七居然沒有看出。
這人邪乎啊!
梁山雖不能自詡目光如炬,但是這樣也會看錯也算是馬失前蹄大意了。
“看什麽看?”小七一挺胸脯。
對了,一個完全沒胸的女人,以梁山過去的目光自然當男的。梁山心道,過去的梁山依然在影響他,判定的標準,喜好都還在,這就是習性的緣故。
女修士有一支修行會女人生理特征消失,漸漸現出男兒相。
這都是個人到某個關卡時的選擇,大多數女修士都會保持女人相,這是最正常的修法。生下為女人的那就是女人,把女人該遭受的都遭受了,再談修行這就對了。隻有極少數會選擇像小七這種修法,梁山在花間堂、水月堂也算是見識不少女修士,小七是第一個。
梁山搖了搖頭,道:“現男兒相,還是女人心,你這個修法不靠譜。”
小七嘴唇一撅,道:“你這莽牛拳也打得不咋地嘛。”
“不對!”項叔立刻搖頭道。
“怎麽不對?”
“我怎麽好像聽到有牛叫啊。”項叔禿頂,身材矮小,模樣邋遢。
“有牛叫有什麽奇怪的,這是牛馬市嘛。”
項叔搖了搖頭,一副茫然的樣子。
梁山笑了笑,道:“項叔是吧,我聽老馬介紹過,喜歡喝酒,還有你……”梁山轉而對小七,道:“你喜歡賭博,是吧
。”
“馬德意倒是嘴巴快。”小七一副不屑的樣子。
“小七築基期高階,嘖嘖,你這個樣子,什麽時候結金丹啊?”梁山搖了搖頭,望著項叔又道,“項叔是金丹初階圓滿,什麽時候中階啊,喜歡喝酒,想來想從酒方麵下文章吧。”
項叔渾濁的雙目瞬間清亮起來,拱手道:“宮主目光如炬。”
“小七,以賭為戲,煉心是吧。”梁山嘻嘻笑道。
小七神色為之一愣,有些不甘之色,隻得拱手道:“見過宮主。”
梁山說破兩個人修行方向,兩個人這才見禮,算是初步認可。
梁山心道,打發到金陵宮這麽多年,還這麽心高氣傲,算是不錯。
“項叔,小七,宮主,你們都在啊。”馬德意的聲音適時響起。
“馬德意,芙蓉帳裏好春夢,這麽早回來你那嬌滴滴的娘子豈不是要生氣啦。”小七打趣道。
“哎呀,你這個小七,說什麽呢?宮主剛剛到,我怎麽能去那……”馬德意連忙刹車,道,“我這想著宮主剛剛到,就去老餘頭那弄了三條大肥鯉打打牙祭。”說著,馬德意舉手,三條肥碩的鯉魚活蹦亂跳的。
馬德意得意地晃了晃,忽然“哎呀”一聲把鯉魚扔掉,然後就直愣愣地望著梁山,神情激動,緊閉著嘴,一副將要暈厥過去了。
小七眼露鄙視之色,心道這馬德意也太誇張了吧,不過就是個新任宮主,至於這麽激動嗎?
“你!你……”馬德意大眼睛瞪了起來。
“我怎麽呢?”梁山看到馬德意臉上表情無比驚駭,不知道這老馬幹什麽。
“宮主!”馬德意大呼道。梁山眉頭微蹙,這聲音說驚喜嘛又不完全像,說“半夜遇到鬼”倒是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