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三眼神捕上門來

說起這鐵捕頭,那可是這建康城裏赫赫有名的人物。

鐵捕頭是建康城的總捕頭,為人剛正不阿,即便是一些世家子弟有作奸犯科被他抓到,也是嚴懲不貸。

即便是王子牙,與這等人物向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這人受廷尉府直接管轄,據說但凡他一出動就有大案發生。

居然真的是直接衝金陵宮去的,他大概不會也是祝賀的吧。

細看了一眼,王子牙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看著不像,祝賀哪有空著手上門的,這是有熱鬧看啊。

王子牙本能地興奮起來,朝身邊一人低聲道:“你!下去看看,鐵捕頭為什麽過來?發生什麽事?都打探清楚!”

家丁應了一聲,立刻蹬蹬下樓去了。

這時,趙子雲已經看到鐵捕頭,渾身一炸,先前還是懶洋洋的,現在就如同驚醒的豹子一般。

趙子雲是小長幹的總捕頭,為人低調,個性卻傲,在捕頭行裏瞧不上什麽人,唯有這鐵捕頭他是心服口服。

鐵捕頭身手未必有趙子雲強,但是破案功夫了得,凡是他出手的案子沒有不手到擒來的。有些案子,甚至涉及特殊人群,像梁先生之類的人物,最終也被他捉拿下獄。

趙子雲暗自戒備,雙目幾乎眯成一條縫,盯著鐵捕頭。

但見他冷眼橫眉走過來,麵色沉鬱,趙子雲心裏咯噔了一下,絕對不是來祝賀的,也沒請他啊,有事了,而且是大事!

“趙子雲,你怎麽在這?”鐵捕頭掃他一眼,鷹隼般的目光讓趙子雲生出身心猶如透明之感。

捕頭界給鐵捕頭的一個匪號——三眼神捕,就是說這鐵捕頭有第三隻眼,能一一眼看透人的心事。

趙子雲當小長幹總捕頭多年,氣勢也不弱,腰杆一挺,道:“辭了職後,就到金陵宮幫忙了。”

“可惜,可惜。”鐵捕頭搖頭道。

“沒什麽可惜的。”趙子雲冷聲道,“不知道鐵捕頭大駕光臨,有什麽見教?”

“不用緊張。”鐵捕頭掃了趙子雲一眼,說道。

趙子雲頓時心中暗惱,心道我緊張什麽?緊張什麽?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京城總捕頭麵前,他趙子雲即便是先天槍體也要矮上一截。

“我找你們館長梁山伯問個事。”

“出什麽事呢?”

鐵捕頭麵色卻一沉。

趙子雲立刻灑然一笑道:“看我這記性,要保密!走,這邊請,我帶鐵捕頭進去。”

梁山正在內堂,與夫人喬佳宜還有燕媚兒閑聊。馬德意帶著吳大夫與金大夫上二樓參觀丹房與藥庫去了。這兩個地方,吳大夫與金大夫是著重感興趣的。梁山也不藏私,讓兩位盡管看。

項叔開始在一樓坐堂,旁邊有兩個白淨的學徒幫忙,報名參見免費醫療的人已經開始問診。

“梁先生,這位是鐵捕頭,京城廷尉府的總捕頭,說有事問你。”趙子雲走到梁山身後,畢恭畢敬問道。

鐵捕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趙子雲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卻能如此侍奉這梁山伯,可見其人的能量。

金陵宮是什麽樣的所在,鐵捕頭業已清楚。

那裏的人都是修士,真正的方外之人。灑然近年來這等地方的人也漸漸與世俗接觸,但依然很少,基本上鐵捕頭很有與之打交道的機會。

金陵宮開在朱雀門的繁華地帶,與從前低調的風格不同,看來這位新任宮主行事風格完全不同。

梁山轉過身,看到鐵捕頭,心道來的倒是很快。

喬佳宜與燕媚兒也是聽說過三眼神捕,但一直隻是聞名卻從未謀麵。

這時聽到趙子雲鄭重其事介紹,再看鐵捕頭的不怒而威的氣勢,自然想到來者是誰。

在坊間,皇宮貴族未必有鐵捕頭以及喬佳宜這等人有名。

喬佳宜心裏平靜得很,無虧心事心自然安,燕媚兒倒是在鐵捕頭淩厲的餘光之下感到心下惴惴,嬌呼喘喘。

梁山暗中打量鐵捕頭,是好相貌,濃眉狹目,額寬鼻隆,目光炯炯,隱有雷芒閃現,望人有一種通透感。這等人物,普通人還真難以招架。

“不知梁先生可否認識秦天柱?”鐵捕頭開門見山。

“認識,昨天打了個交道。”

“聽說梁先生昨天跟秦天柱秦公子發生過不愉快。”

“沒錯。”梁山點點頭。

鐵捕頭的目光轉也不轉盯著他,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梁山心中一動,這鐵捕頭居然會類似讀心術的神通。

就在二人對話間,一股奇異的波動傳來,想窺視他的內心。

梁山的彈指弦通應用起來,也可以知曉他人心事,隻是梁山很少用。

鐵捕頭的讀心術卻不是修煉而成,是生而就會的神通手段。

梁山在聖劍堂的藏經閣看過這方麵的資料,世界上有一些生而就會的人。

這種人很少,梁山今天算是第一次見著。

梁山並不擔心。讀心術不是萬能,更不是隨便哪個人的心思都能讀了去。

梁山淡淡一笑,鐵捕頭眉頭微蹙,就感覺對方是一團迷霧,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

燕媚兒露出驚異之色,坊間傳聞的神捕突然找上門來,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喬佳宜卻在想,莫非是因為相公昨晚殺的惡人。

不好,梁山心道,而鐵捕頭好像感應到什麽,立刻轉向喬佳宜,道:“還忘了恭喜喬姑娘了。”

“謝謝。”喬佳宜道,神色平靜。

梁山暗自點頭。

昨夜喬佳宜聞到了血腥味,梁山是本著夫婦一體的原則,才交代了趁夜殺人的事。

不過隻說是惡人,絕對是該千刀萬剮的那種,至於殺的是什麽人,究竟是為什麽,梁山沒有細講。

洞房花燭夜裏,喬佳宜也沒有細問。

鐵捕頭在他這突破不了,轉問喬佳宜。

梁山原本有些擔心,見喬佳宜轉而鎮定下來,心性進入彈奏古琴的狀態,那是水潑不進的境界,梁山一顆心自然放下。

“昨晚梁先生可是一直和喬姑娘在一起?”鐵捕頭問道。

喬佳宜雙頰微紅,眉頭卻是微蹙,微惱道:“難道閨房之事,也要向捕頭交代?”

“不敢不敢。”鐵捕頭連忙說到,轉而對梁山道:“昨晚上,秦相之子秦天柱死了。”

“是嗎?”梁山語氣淡然。

梁山心中微凜,鐵捕頭說話東一句西一句,卻是很有講究,好在梁山感覺到身邊的喬佳宜並沒有心緒的異樣波動。

“梁先生好像不怎麽驚訝?”

梁山笑了笑,道:“昨日見他,就是短壽之相,所以,並不奇怪。”

鐵捕頭收起臉上的笑意,道:“我們可就慘了,限期破案。”說著,鐵捕頭搖了搖頭。

“哦?是別人殺死的?”梁山裝作關切地問道。

“這倒還沒有確定,不過秦公子生前跟梁先生正好產生衝突,所以……”鐵捕頭雙目閃耀精光,打量四周,一副審視的樣子。

“鐵捕頭說笑了,昨日之事許多人都在場,不過是那長樂郡主不爽那秦公子拿在下做擋箭牌而已。當時得罪了也就得罪,也是沒辦法。”說著,梁山臉上現出一絲苦笑,“當時還想著日後有機會找那秦公子登門解釋一二,不想卻發生這等事,著實令人扼腕。”

鐵捕頭臉上現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忽然放低聲音,道:“這事梁先生難道不暗自高興嗎?”

“這個……”梁山立刻打個哈哈,連忙說道,“可不敢這麽說。”

鐵捕頭腳步往左邁三步,馬德意正好帶著吳大夫與金大夫下來。

“這位是馬先生吧,不知道你昨晚在哪?”鐵捕頭問道。

“他在我那。”燕媚兒嬌軀一顫,立刻嬌呼道。

馬德意詫異地看了燕媚兒一眼,方才他用心陪同兩位建康城名醫說話,倒沒有注意下麵的變故。

燕媚兒雙頰通紅,卻知道這威名赫赫的鐵捕頭來者不善,話裏話外頗有些審問的意思,也顧不得害臊,“就在梅花小築!”說罷,燕媚兒叉著腰,“怎麽鐵捕頭還要問我們有沒有七進七出?!”

喬佳宜雙頰頓現一抹羞紅,卻是看向自家相公,一副似乎帶著質問的表情,梁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心中不得不歎燕媚兒的生猛。

“那位項大夫呢?”鐵捕頭一點也不為意,轉而問道。

梁山眉頭微蹙,不知道這鐵捕頭是例行公事來詢問一番還是真查到了什麽?

“春光酒樓,鐵捕頭自可前去調查。”項叔在坐堂那邊傳來聲音。

鐵捕頭幹笑了兩聲,臉上卻無一絲尷尬之色,搖了搖頭道:“隻是隨便問問,金陵宮還有一個叫小七,昨夜卻是在博戲坊呆了一晚上,這些,我們其實都已經查過了。倒也有趣,昨夜都忙著了。”說罷,鐵捕頭側著身,一拱手,斜著眼,道:“那麽,叨擾了,就此別過!”

“恕不遠送!”梁山冷聲道。

鐵捕頭出了金陵宮,走到趙子雲跟前忽然停下,道:“趙捕頭,你昨天晚上你在哪?”趙子雲麵色一愣,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